“好,我要的就是这句话。”夏清走回上首,定定坐下:“实不相瞒,王爷没有与我一同回府,并非是有事要办,而是出了一件大事。”
管事听到“大事”二字,不由得微微色变,抬头来看着夏清:“出了什么大事?”
夏清沉声道,“在北狄边境,皇上带人围困王爷,称他通敌卖国、假冒三王,命人将他当场诛杀。”
听到这里,管事忍不住心底的惊恐,倒抽了一口冷气。
夏清也趁机缓了缓气息,接着道:“后面的事态,因我不在场,所以不知是如何发展的,只听皇上说,王爷趁乱逃走,至今动向不明。”
真相已经道出,总算不只有自己一个人为此烦心,夏清微微松了口气,向椅背上懒懒靠去。而管事的脸色,阴沉如暴雨前的天空,急痛与惊慌写满了那双苍老世故的眼,他沉吟片刻,才抬首道:“为今之计,我们能做的,只有等。”
“等?”夏清端着茶杯的手一顿:“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至少暂时,老奴想不出正好的办法。”
心头一阵烦操,夏清站起身,来回踱步数下,再次转向管事:“等,不是最好的办法,我必须知道,王爷他究竟有没有把握平安归来。”她看着管事,一步步走近他:“整个王府,王爷最信任的,只怕要属管事了,如果管事都不肯出谋划策,那么这一盘棋,我们就必输无疑了。”
管事闻言,立刻出了身冷汗:“王妃想让老奴做什么?”
“很简单,告诉我,王爷在离开前,都交代过你什么。”
“这……”老管事似乎有些为难。
夏清不耐地催促:“都这个时候了,管事你还犹豫什么?难道你不相信我吗?”
管事忙道:“不,老奴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快说。”
管事拗不过她,只好一五一十道:“王爷临走前,带走了一块出关的令牌,还有虎符。”
“令牌,虎符?”令牌好解释,既然要去北狄,自然少不了出关的令牌,但虎符呢?难道元睿要造反?
“这事皇上知道吗?”夏清急问。
“老奴也不知,或许皇上已经发现,又或许没有。”
对管事模棱两可的答案很不满,夏清又问了些关键问题,管事也答不上来,夏清挥挥手,正欲让他退下,外间却突然传来秀兰的声音:“王妃,五王妃来了。”
夏清抬眸远望,竹轩的林荫小道上,依稀可见一抹黛绿身影,正朝着这边走来。
夏清命秀兰上前招呼,同时快速叮嘱管事,“此事万万不可对他人提及,管事应知晓分寸。”
管事道:“老奴明白。”
“好了,你下去吧。”
管事听命退下,与此同时,五王妃也在宝筝和秀兰的领路下,热络的迎了上来:“听说三嫂被北狄蛮人掳了去,小妹可担心了好多天。”她握住夏清的手,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笑道:“还好,平安回来了。”
夏清顺势牵着她,往首座的方向走去,二人各自落座,夏清道:“宝筝,快给五王妃看茶。”
五王妃显然是匆忙中赶过来的,在宝筝煮茶的时候,才得以整理自己略有些凌乱的衣衫。
“不用整了,怎么样都漂亮。”夏清见她一丝不苟地梳理仪容,不由得玩笑道。
五王妃略有尴尬,脸颊一红,忙将精致小巧的银梳收进袖中:“让三嫂见笑了。”
“哪有,女人爱美是天性,不过,妹妹你天生丽质,即便不打扮,也美得令人心醉呢。”夏清露出惊艳的表情,口中不住夸赞,一番赞美下来,五王妃更是窘迫难当。
两人又闲话了几句,夏清陡然想起了什么,道:“可惜,王爷有事不在府内,否则,便将五弟也叫来,大家一起叙叙旧也好。”
五王妃神色忽的一僵,见夏清奇怪地朝她看来,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做出惋惜之情:“是啊,如果三王爷也在,那就好了。”
夏清假装没看到她的失神,一个劲招待她享用新烹制的糕点,心中却早已有了计较,元睿叛逃一事,只怕五王爷早已知晓,可他管不住自己的嘴,将此事告诉了心爱之人,所以五王妃刚才听她提起元睿时,才会神色异常。
状似无意地,夏清埋怨道:“你也是,就算王爷不在,妹妹也该与五王爷一同前来,说起来,我和五弟也许久未见了。”
五王妃拈起一块红豆酥,正要放入口中,听夏清说起五王爷,不由得一叹,神情间颇为自怜:“别说是三嫂了,就是小妹我,也许久没见着五王爷了。”
“这是为何?”夏清好奇道。
又叹了口气,放下红豆酥,五王妃幽幽道:“还不是为了军国大事,最近他频频入宫,我问他出了什么事,他却不告诉我。”
听到这里,夏清已经可以完全确认自己的猜想,五王爷果真站在元彻那一边,虽说他偶尔做事过于鲁莽,但对待朝政大事,却非常小心谨慎,连自己最爱的女人,也不透露分毫,看来,想要从五王妃口中套出秘密是不可能了。
二人又随意闲聊了一阵,五王妃刚告辞离开,就有下人来禀告,说烟荷又哭又闹,不但砸了送进去的饭菜,甚至以死相迫。
夏清听后,丝毫不为所动,只淡淡说道:“让她闹,想死的话,就送她三尺白绫。”
下人虽不满夏清的做法,却不得不领命退下。
想来烟荷知道,自己的威胁对夏清没有作用,只好安安静静,不再吵闹,那些下人也觉得奇怪,明明之前闹得那么凶,又哭又喊的,这会儿怎的变这么老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