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雨逝的言语哽咽了一下,无神的大眼泛起一层泪光。
心疼不已的行云将她搂进怀里,有些不确定地问:“小妹,你打算出去与他们相认吗?”
摇了摇头,迅速从袖中抽出手绢,把示弱的泪拭去。她仰起脸,朝着行云的方向,对着空气说:“大哥,我一定要让自己和所有人死心。”
“唉。”越发心疼的行云无法再做更多的开导或说其他什么的,只是将怀中的人儿抱得更紧,紧得好象心可以不再疼似的。
让萘萘帮自己重新梳洗,确定脸色不再惨白难看之后,雨逝才比平时更加小心、更加平稳地走出她的休息室,走进她操办的雨萧阁的大厅。静静地坐下,细心地听着顾言和付意将外层珠帘放下的声音。
“雨逝?”长风试探着轻唤,因为无法置信,语音竟然在颤抖。
放于桌下的手抖了抖,雨逝摁着衣角,假装自己没听出无限的相思与心酸,努力地保持镇定:“对不起,小女子名为孟雨燕,不知请问公子刚刚叫的是谁?又有何事找小女子言谈?”
虽然嗓音哑了些,但这分明就是雨逝的语调啊!长风、司马文以及可茵迅速来到帘子前,打算马上冲进去,想好好看看她,看看她到底过得好不好。可是,顾言和付意却将他们拦住。
“雨逝!我是可茵啊!雨逝!”可茵痛苦地呼唤着。
见小姐失意的脸晃过一丝不忍与伤痛,顾言连忙开口:“对不起,几位贵客。我们家小姐名为雨燕,不是各位口中的‘雨逝’。不知你们所说的‘雨逝’,是否和我们小姐长相相似?”
“长相相似?”司马文不愿相信地叫出声:“雨逝!就算你恨我们,也不能不认可茵吧?你知道为了找你,可茵和长风受了多少累吗?你知道这三年来,可茵的眼睛哭肿过多少次吗?你居然不肯见她?!
司马文的言语之外,雨逝听到了可茵止不住的哽咽之声,她的心无助地抽痛着!即使是隔者两层珠帘,仍然能感受到长风灼热的视线穿越时间与空间的距离,紧紧地停留在她的身上。可是,她不能啊!她哪有什么未来可言?虽然她不恨他,可是,身为她这样的一名女子,又怎么能毫无保留地继续与他相守?而她又怎么可能永远守在长风的身边?况且,即便她可以待在他身后,她又能陪他一辈子吗?
许久,她才缓缓开口:“顾言,付意,把珠帘收起来,我想和几位客人好好说说话。”
“可是小姐……”付意担忧极了,但刚开口,话就被顾言微笑着打断了:“付妹,照小姐说的做吧。虽然隔着珠帘会见客人是老规矩,但今天也许情况特殊,小姐和几位贵客有缘吧。”
“顾言,需要你多话了吗?”虽然从来不曾说过重话,但雨逝突然开口这么说。当然,这也是事先顾言这个机灵的家伙教她这么说的。
“对不起,小姐。”顾言低下头,退到一边,但心里可没少嘀咕:小姐说这话怎么还是像跟人谈心的语气啊?
长风等人却愣住了:这是雨逝吗?那个从来不让萘萘叫小姐的雨逝?那个对人亲切和蔼的雨逝?这三年,究竟都发生了什么?
“各位请坐吧。”刚刚顾言甩了两下珠帘,应该是他们现在还都站着。付意给她上铁观音事敲了两下桌面,那么人数应该有十几个人了。所以,她又说:“顾言、付意,给所有人都上茶吧。”
可茵、长风和司马文看着人从内室走出来,坐上厅里的专座,稳稳地端起右手边的茶,喝了一口,点点头,就见付意走上前,帮她把杯子退下,端离客厅。他们齐齐愣住了!
长风紧拧着的眉头送了一下,但心却揪得死紧!这……这……这!这哪是雨逝啊!这分明就是完全不同的陌生的一张脸!他冲动地冲了上前,想仔细观察那张脸。是的,一定是雨逝不愿见他,戴了面具之类的。但她的脸光滑无暇,不比雨逝的柔美,但却有她的另一种风情。走近她,不再有玫瑰花淡淡的香味,倒是铁观音伴着一股淡淡的中药味。这是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啊?难道又寻错人了?
将长风的不解和失落收进眼里,可茵眼里的失望也逐渐放大。她瘫坐在大大的椅子里,再也无法自制地抽泣起来。司马文无言地将她抱紧。此时的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雨逝心中的那片失意的洪水已经淹没她的整个心田。但她仍是微微笑着开口:“请问,这位小姐她……”
长风艰难地开口:“你,真的,不是雨逝?”
“公子,请问你们所说的雨逝姑娘真的和我长得那么像吗?”
“不……不……你们的模样一点也不像,就连声音也有些不相同。可是……可是为什么,你的感觉这么熟悉呢?”长风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了。
眼底涌起一丝落寞,雨逝微微皱眉:“不好意思,这我恐怕就不知道了。请问诸位还有什么事吗?”她的嗓音确实是嘶哑了些啊。哭了这么些年,吐了这么些年,嗓子能好到哪里去呢?
还能有什么事呢?既然眼前的人不是雨逝,那么他们就只能再次踏上寻找雨逝的路程了。司马文见长风已经不能回话,就回答道:“我们见小姐店名为雨萧阁,便想起一位故人来。敢问小姐这店名可有什么特别的含义?”
“这个……”雨逝刚想编个理由,眼明手快的顾言及时通报:“小姐,萧姑爷带着小小姐来了。”
“娘!念念来找你了!”一个粉嘟嘟的小女娃一手抓着一串糖葫芦,一手牵着一名高大公子的手从大门外进来。
雨逝笑了起来,那笑里有一死幸福,但更多的却是庆幸。可那笑看进长风的眼里,却是针扎般的痛!当他看见那名萧姓男子走近她,将她搂在身侧,还亲昵地叫她“燕子”时,他再也待不下去了,留了句:“今日打扰了,在下告辞。”便想率先离去。
这时,那位姓萧的公子却说了一句话,将长风匆匆的步伐牵绊住了:“阁下好眼熟,是京城人氏吗?”而他身侧的雨逝猛得身子一僵,不明白他想做什么。
长风收住脚,冷着眼听他的下文。
“三年前。我到过柳杨镇。”萧公子看着他的燕子抱着小念念离开,才又接着说:“那时候,我好象看见过你们,听说,还有个叫雨逝的姑娘。是吧?”
全部的人都因为这个“雨逝”而冲到他的面前,紧紧地抓着他的手,急切地问:“你真的认识她吗?”“你知道她在哪吗?”“她还好吗?”“你带我们去见她吧!”
“她已经离去了。”萧公子的眼里,也不再有光芒。是的,雨逝已经永远离他眼前的这些人远去了,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是他的妹妹——孟雨燕!
“什……什么意思?”可茵站不住了,险些倒下。
“你们不知道吗?三年前,她好象摔下悬崖。一个月后武瑶堡的人在一个大夫家找到她,但她没撑过几天。等孟家所有人都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是一副冰凉的尸首了。”如果不快刀斩乱麻,真不知道这伙人要找雨逝找到什么时候,而且,当他们这些雨逝的亲人见到雨逝的时候,心里的巨痛与惊恐又哪是长风等人所能想象的到的呢?
“不可能!人家说她还活着。她还活着!那么多人说武窑堡的小姐还活着!”长风猛得揪住萧公子的领子,眼里满是震惊与惊慌!
“放开你的手,公子!”萧公子不高兴地说道:“去年五月玫瑰花开的时候,我还去孟家拜访过柯姨,她也不住地哭着跟我说起雨逝在的时候的事情。”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长风狂吼起来。
“可茵!可茵!”可茵昏倒了,司马文赶紧横抱起她。
雨萧阁的会客厅里乱成一团,萧公子忙着叫大夫来,长风和司马文的手下则忙着看住正承受着巨大打击的长风,就怕他出什么事。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他们的王爷已经哭得不能自已了。
“落原!”萧公子突然开口,长风从悲痛中猛得抬起头,看着一步一步走进来的落原。
落原见到萧公子,似乎很惊讶,又明白地问:“萧,你怎么来了?来接燕子的吗?”
“是啊。不过,看样子今天这里似乎很乱呢。”萧公子回答。
“孟公子!”长风走到落原面前。非常诚恳地说:“请告诉我,雨逝她……她……”之前无数次到武瑶堡及其在各地的办事处,所有人都拒绝回答他们的任何问题,就是孟家的所有人,他们也都见不到。
落原瞪了长风一眼,就给了他狠狠的一拳:“就凭你也敢提我妹妹?你配吗?你有那资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