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梦里杨柳,几度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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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风起云落 (1)

柳杨镇十几年来从未像现在这样热闹过,虽然说作为江南的一个城镇,经商往来的人本来就多,街上来来回回的全是人,但哪个时候会像现在一样?江湖人士扛着刀背着剑,各个客栈都是人满为患。韩大人庆幸自己只是回来办事的,偶尔去府衙听听知府们的汇报就行了,不然每天都得来回穿梭在刀剑中上下班,那该是多么胆战心惊的事啊!

刚从大门进府,韩大人伸手一捞:“女儿啊,你怎么又这样四处跑?这阵子街上太危险,你别老上街,有事把雨逝接来不就行了?”

可茵被拦在门口,不解地问:“天天都这样也不见怎么了,难道最近会特别危险吗?而且不是还有司马吗,他的身手那么好,还怕有什么事发生?没事啦!”

“是啊是啊,有我在啊,伯父不用担心。”司马文拍着胸口保证。

可怜的韩大人无声地叹了口气:“唉!还不就是因为有你在才担心吗?如果你们中随便一个出了事我到时候怎么办啊!”说完还往后瞧了一眼。

可茵白白眼,回头对长风说:“长风,你就别再跟了,雨逝不会见你的,而且她都躲你那么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也不晓得那天长风和雨逝谈了些什么,雨逝就一直躲着他,害得现在雨逝不仅不敢到韩府作客,连见她的时候都是犹犹豫豫的。想想现在,四五天只能见雨逝一次面。可是……身后的这个人也是一脸憔悴,看样子,大家谁都不好过啊。

黯然失色的长风看看柳头边隐隐约约将要到来的暮色,失望地踱步回走。

望着长风越发哀伤的背影,司马不忍地回头瞧可茵,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个衙门的官差急匆匆地跑来:“报告韩大人和司马大人!府衙有一持骐麟令的人求见八王爷和司马大人!”

“骐麟令?”司马文和韩敬平对视一眼,顿时觉得事态真得严重了。

司马文的手猛然抓紧又松开:“庞飞!”

只听司马叫了声,一直默默守在他们附近的庞飞回了声“是”后就迅速离去。司马见庞飞离开后就交代说:“把那人叫到韩大人的府上吧。”不等来人走出多远,司马文又转向可茵:“可茵,看样子真得要出事了,你还是待在家里别四处走了,如果真想见雨逝的话,我会想办法把她接到这儿来。”

“可是……”可茵本来想说只要长风在,雨逝就不会来,但司马却打断了她:“别担心长风,我想我们这一两天就会离开回京的。”

“什……什么?你们要马上回京!我没听错吧?”韩大人忍不住叫了起来,“这种时候为什么还要返京?很危险啊!”

感激地冲韩大人笑笑,司马谢绝说:“我只怕我们再待下去会连累你们全家。也该是我和长风离开的时候了。”

就在韩大人想发表看法的当子,庞飞带着司马停留在城外的侍卫长阿布日回来了,而另一个方向,韩大人的属下带着持骐麟令的人赶到了韩府门口。庞飞看着那人点点头,来人笑笑叫了声“哥”,但一看见背对他站的司马回过身,他立即收起笑,脸色凝结地回道:“属下庞扬见过司马大人,见过韩大人!”

“嗯,先进去吧。”司马文的脑筋飞快地转动着,思索着,:“有事进去再说。”于是他带头进了韩府,大家也跟了进去。

走在后头的可茵知道一定出问题了,先别说只有当得到危急情况才会出现的庞扬出现了,就是司马也开始成为真正的司马文了,那个一遇正事就严肃严谨的司马文。那也是他,沉着冷静,举手投足间就有着风度翩翩的仪态,优雅高贵的形象,让人赞叹不已。但他平时太缠人了。也许有一天,她也会找一个不论生活或工作都一样认真负责的人吧?

司马文走得急切,想事情想得复杂,哪能知道身后聪明乖巧的可茵正想些什么呢?

在院子里站着等黄昏的长风连头都没回就问:“打探到什么了吗?”

庞扬单膝跪下:“启禀主子,六王爷的人马已经到了江南,四王爷正在等机会坐收渔翁之利。据属下们的情报,四王爷手下的杀手已经出动,但目前仍未到江南。”

“老四终于还是待不住了。”长风闲闲地回了声,也不知他心里怎么想,“我一直以为离了京就会好一些。”

“长风,我们是否要动身回京?”司马文问。

大家看着长风等他的回答,可他却突然间说:“可茵,你先回你的房间去,晚饭前别出来,知道了吗?”

可茵愣了愣,回过神后点点头,带着翠娥回房。

司马文的眉头紧锁:看样子,长风已经为这一天做了所有的打算了,也不知道这一切之后会有多少人能解脱,又有多少人会沉沦。但连可茵都要回避的方案,可能又是一次痛下决心的选择吧?

盯着长风越来越阴沉的脸,大家听着他的计划,越来越心惊胆战……

“别来无恙啊六王爷!”进了客栈,安芙蓉就径直走向那个从楼上下来的启龙。只见启龙一身黑衣,长长的黑发用白色缎子缠成一束扔在脑后,腰间的带子和发带一样,白亮得耀眼,在一尘不染的黑色中显得精神万分。

启龙不怎么搭理安芙蓉,倒是稍微瞄了一眼她的身后,就随便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他的随从赶紧叫小二看茶。安芙蓉自讨没趣地僵硬着冷哼一声,也在他对面的桌子旁定定做住。她手一挥,只见两个蒙着面纱的女子缓缓由二楼的唱台上站起。她们朝她的方向行了个礼,之后,乐师们的奏乐起声,几乎所有的人都跟着为之惊叹。

肖恋恋捧着点心送到启龙面前:“爷,请吃些糕点吧。”

启龙先是抬头看了看二楼奋力起舞的蒙面女子一眼,有轻轻捉住的肖恋恋手,语调轻浮地问:“小恋恋,你看着两人的姿色如何?”

认真地欣赏了一会儿的舞艺,舞家第一伶肖恋恋才回答:“她们年纪应该和差不恋恋差不多,但明显可以看出穿紫衣的姑娘小些。从她们的眉目来看,长得应该都很清秀。她们的腰骨纤细,舞姿轻盈,每一步都很到位,不过……”

往嘴里抛了块桂花糕,启龙趁大伙儿听肖恋恋讲话的空挡,突然用力使出一掌!强劲的掌风吹飞了楼上的小椅子,两抹轻纱飘荡着落到一楼的地面,启龙懒洋洋地接着问:“不过什么?”

“不过,黄衣白袖的姑娘眼中有太多的恨意,而紫衣白袖的那位小妹妹,好像刚受过伤吧。”肖恋恋如实回答。

楼上的蒋星月与箫紫辰狠狠一愣,不仅瞧见了安芙蓉嘴边的冷笑,更看见了启龙不加修饰的张狂讽刺。

“不愧是我的亲亲小恋恋啊!”招呼着肖恋恋为他按摩双肩,启龙直接叫出星月的名,“蒋星月是吧?我说蒋星月啊,我四哥怎么舍得你们这批漂亮的女杀手出来卖艺?”

紫辰慌张地与星月对望着。刚才一时躲不过那阵掌风已经是个失误了,现在还被认出来。也许再过不久,她和星月就该等着被安芙蓉灭口了。

星月镇静地握着紫辰冰凉的双手,毫不畏惧地回道;“星月听闻六王爷喜好女色,非歌伎舞伶不见。我家安小姐怕见不着王爷,特地命小女子如此装扮。不晓得与四王爷有什么牵扯?敢问王爷是否看得尽兴?“

“噢!”肖恋恋忍不住惊呼,她从未敢这样对王爷说过话,也从未听人当面骂六王爷好色。

启龙拍着掌:“好!好!好!说的好!敢说本王好色的你还是第一个,有够胆识的!”周围的人静禁声不语,而对桌的安芙蓉愤恨的看着蒋星月,恨她可能搞砸他的计划。不料,启龙不紧不慢又接着说:“不愧是安芙蓉手下的第一号女杀手,够有味儿!有没有想过到我手下办事?我一向不喜好用蛊惑毒术之类的。”

这句话把安芙蓉给说的。有些门道的人都晓得出生苗家的安芙蓉最擅用毒,虽然她打小在中原长大,但她的苗寨师傅可没少教她用毒。她脸色依旧不变,慢条斯理的问:“我说星月啊,没听见王爷在问话吗?怎么不回答?”

“谢王爷赏识!星月论姿色不比您身边的这位姑娘,论舞也比不上她,何德何能接受王爷厚爱,请恕小女子我不受命。”星月垂着头作答,怕太多的恨意不由自主的溢出。

启龙手一挥,桌上的糕茶盘碟全飞到地上,一片狼籍:“给你的颜色就在本王面前开起染房来了?”

肖恋恋吓得双手泛白,咬着唇不吭声。

“星月不敢,请王爷恕罪。”

“好一个不敢。”启龙又突然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摸样,“趁我现在心情好,你们给我马上给我滚。”

安芙蓉无话可说,便带着一群丫头走人:“王爷,告辞!”

就在星月与紫辰跟着一群人后头要跨出门槛时,启龙突然出声:“长安古道马迟迟,高柳乱蝉嘶。”吟完还回头冲星月一笑。星月觉得自己手脚开始忍不住打颤,又听见他说:“星月,明晚见。”

安芙蓉绕过道来,打量了启龙一眼,匆匆带着他的人离去。这个六王爷果然象传闻中的一样,喜怒无常。

这头,启龙问一个下属:“长风那边安排的如何?”

下属立马回应:“启禀王爷,已经按照计划开始行动了。”

隔日

“什么!你说什么!”德日拍桌怒吼,而安芙蓉则在心里更加痛恨眼前的蒋星月。

蒋星月低着头,暗暗叹着气。

“蒋星月,你的脑袋里到底装了什么东西啊!”德日禁不住上去摇晃她的双肩,“你倒是说话啊!该死的!你为什么一直低着头!”

抬起眼,星月一口一字地将方才的话再重复一遍:“我答应了启龙,陪他去柳杨镇。”

德日竟然没话可讲,指着星月半天没开口,好不容易想到讲什么了,居然是瘫在椅子:“什么时候走?”

“后天下午。”

“自己路上小心点。”德日踉跄着走出大厅,“还有,紫辰留下。安芙蓉,到我书房把事情给我解释明白些。”也许,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忍耐了。

“大姐……”紫辰抓住星月的手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