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心理心理学称霸世界2:战争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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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战争方面的心理因素(3)

考虑到很小的成功概率的冒险就是鲁莽,这种形式的勇气既很危险,又无好处,并且已经让我们在这场战争中牺牲了几千人的生命。下面的内容是一位炮兵军官 (M.deB)从前线给我写来的信件,后面我还会继续引用他的有趣的观点:

“在英勇与鲁莽之间存在许多不同,后者必须绝对禁止和受到惩处,因为后者将害得我们损失整个军团。在德军不屈不挠的攻势面前,我们如此骄傲地鲁莽行事,却经常损失惨重。因为鲁莽,我们失去了一些最好的士兵,军队的战斗力被大大削弱。”

4.法国宗教情感在战时的复兴

战争给法国带来了很多神秘主义的表现,但是这种表现与德国在政治上的神秘主义截然不同。

上帝封德国皇帝为其在世间的最高统帅,从而得与世俗事务保持距离,这是德国人特有的神秘主义理念。现在德国人已被上帝选定,派其来改造世界,并因此把所有的优秀品质赋予德国人,他便可以不再操心。

德国人的神秘主义理念相信自己时时都得到上帝的庇护,并不用刻意地向其祈求。然而法国的神秘主义理念对这种庇护却不太相信,所以要通过不断地祈祷来努力获得。在主要报纸上一位知名学者曾发表文章声称:“法国遭遇的这场灾难是对我们所犯下的所有罪过的惩戒。所有宗教派别都一致认识到了这场灾难的赎罪意义。”

那位学者认为,为了使上帝平息愤怒,必须得发动公众向其祈祷,所以政府也收到了如此的请愿。当然,这一要求被断然拒绝了。因为那样一个仅仅被可怜祈求就能有所打动的上帝,对现代人来说太过残暴。即使这样,战争还是被这种宗教理论所影响。1914年12月26日谢菲尔斯将军在《高卢报》上发表文章称:

“我们很容易理解全能的上帝为何不允许战争拥有我们预期的速度与破坏性,因为这场战争是脱胎于重生,而重生意味着必将有坟墓存在。上帝为法国安排了一场漫长、艰苦、血腥的磨难,从而促使法国人的灵魂得以重生。这是战争如此持久的真正原因,它由于超自然而变得最为真实。超自然的力量一直主导着宇宙万物,这无可置疑。”

毋庸置疑,对真正的信徒来说,神秘主义精神是一种巨大的力量源泉,但是有些时候也少不了给他们带去一些怪异的理由。

虽然在前线宗教感情出现了明显复兴,但在法国的另外一些地方却并不明显。这是因为教皇和一些中立国中天主教派的敌意,再加上一些神职人员断言上天是为了惩罚法国,所以法国人的爱国主义情感被深深地伤害了,对天主教也慢慢变得反应冷淡。

5.公众情感在战时的进展变化

想要讨论公众情感在战时的变化是一件相当不容易的事情,因为即使每个社会阶层的思想和情感都发生了明显变化,但其最终形式却依然不可预测。在很大程度上战争的继续或是停止取决于不同国家的公众建议,因为相对于人们如何看待它们而言,事物本身如何远没有那么重要。一个认定自己必定失败的人不久就会看到失败的真正来临。如今,世界被集体观念所统领,这种集体观念形成缓慢,一经被完善便会发挥不可估量的效果。所以,德国在赢得民意方面大费周章,但由于德国把事实扭曲得过多,以至于人们对其陈述不再信任。虽然这样,关于最终胜利的神秘主义信念在德国人的意念中并未减弱也不会减弱,除非感到德国被战争之神放弃了。

一个人可能把发现不同国家间真实民意的尝试给放弃,因为媒体只能报道各国政府允许的内容——可能英国除外。我在这里节选了一份匈牙利报纸的文章内容,只是拿来做参考资料,并不做任何强调:

在这场已持续8个月的可怕战争期间,公众情感经历了三个不同阶段。第一阶段中,全民都充斥着狂热情绪。到了第二阶段,人们的脾气发生变化,公众渐渐对战争无动于衷,无人对胜利欣喜若狂,也无人对失败激动万分。如今我们已经进入了公众情感的第三阶段,一种极端的紧张与兴奋取代了先前的无动于衷,产生了极强的反应。公众情感会对任何刺激产生反馈,并被最小的事件所触动。人们的悲痛从未像现在这般深刻,对逝者的缅怀从未像现在这样令人心碎,对所有事件的感触也不像现在这样丰富。这一切已远远超出了精神上的兴奋,几乎成为了一种病态现象。(《匈牙利日报》,1915年4月4日)

这章和下章将会给我们讲解,我们将怎样把关于人格始终如一的旧观念做出大大的调整。我必须重申,构成人格各种要素的集合只是因为日常生活和社会环境的稳定而维持稳定。由于遗传而积累的影响构成一个相对固定的心理内核,不确定的周围环境却可能为他们带来一些不同的因子,然后改变人格,把个体改变成完全陌生的人,不单单让同辈人惊讶不已,更让子孙后代为之困惑不解。

(第三章)作战勇气及其起源于形式

1.不同形式的勇气

虽说生命是人的珍贵财产,但在某些特定情形中人却心甘情愿地献出,特别是当追随祖先号召的冲动超越自我保留的天性时。勇气可协助对于危险的天然惧怕做出反抗,其包含不同元素,并形成一个不同层面上的整体组合。勇气或许是偶然的,所以相对而言比较容易实践。但倘若想要让勇气持续不断地保持下去,除非习惯已把勇气列入潜意识的一部分,否则会很困难。

就勇气这一主题,第一次世界大战为我们提供了很多的机会能够进行许多有意思的思考,尤其在不同战场上的观察记录具有很强的教育意义。我在从前线收悉的众多信件中挑选了下面这封来自炮兵军官M.de B(上文已提及)的信件:

关于英勇这一概念,战争已使我对之前总是混淆的诸多有关品质做出区分。首先,我开始意识到西班牙语中为何有这样一句话:“他只在今天勇敢。”关于英勇,最值得钦佩的是一个人能够离开安全地带,不受战斗的刺激,冷静地投身经过完全估计的已知危险之中。

真正的勇气是谨慎的,严格限制于必要,更不会威吓或咆哮。除非人们开始动摇,必须跟随榜样的力量。

一个人的勇气完全取决于环境,这对于耳根子软的法国人尤其适用。换作是德国人,肯定会在这方面少些波动。

士兵对于司令官的信心是一个尤其重要的因素,因为仅仅由于不同的领导方式,同一拨士兵可能在相同情况下成功,也可能失败。

自战争开始以来,法军的勇气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并改善了所有鲁莽和冲动的缺点——它们使我们付出惨重的代价。起初,战士们听命于指挥官始终如一的过时的战术指导,把自己完全暴露在了敌人的火力当中,并疯狂进攻敌方,使得敌人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获胜。毫无疑问,这种过时战术与法军将领的无能一同为德军的胜利做出了不小贡献,使法军连连惨败。

一名德军将领在1914年10月5日的《费加罗报》的访谈中强调了这一点:

“你们的步兵值得表扬,但他们有非常严重的缺点——其中最危险的便是他们的勇气。你们的步兵不做任何保护便暴露自己,似乎很乐于让自己成为攻击目标,因此瞄准他们并开火是一件容易的事。他们的所为当然十分英勇,却也十分荒谬。你们法国人认为勇气总是有益的,确实,勇气在攻占要塞或白刃战中至关重要。但是太多勇气常常更加麻烦,而不是优点。

“你们或许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这确是事实。你们似乎不知道,若要攻克目标,首先必须隐藏自己、在伪装中靠近目标、尽量不向敌人暴露自己、在地上挖个坑并藏身其中、利用乡间的每一块石头和每一处坑洼、看得见敌人但不要让敌人看见自己。或许你们某天终将从我们这里学到这一切。在战斗中必须冒险,但是在战争之外不要做无畏的冒险。”

最终,这一切指挥官们在和平时期忘记传授的知识,让士兵们通过亲身实践学到了。在1914年11月29日的《Eclair》上一名法国军官发表文章总结了法军的变化:

“我们关于勇气的概念已经发生转变。我们的勇气并未减少,却变得更加温和适度、更加有所保留、更加小心谨慎——总而言之,更加讲道德。我们原来的勇气与杰出、高贵相挂钩,勇敢的人总能凸显于整支队伍。从第一刻起,他们便被视作军中之花,也明显在队伍管理中受到特殊对待。但是,当群体不存在时,例外也不存在了。在战壕中,一个士兵的勇气只有两个见证者——这相当于没有。战壕中的勇气不会带来荣誉,而且通常是不自觉的表现。这种勇气几乎完全等同于保持冷静,以便允许头脑和意志充分发挥功能。那些伊普尔战役的幸存者将会感到足够光荣,因为他们毫不疯狂,也没有露出任何疯狂的潜质。

“这是我们迄今为止赢得的荣耀,这并不得益于少数人受性格或环境激发而展现的品质,而是由于我们全民族的共同品质。”

以上所述清晰地向我们展现:一种持久、深思熟虑、谨慎的勇气已然取代了间歇性的、莽撞的无畏,这种勇气将在现今发挥更大作用。

在战火中发现的事实一直都尤为有趣。下面是祖里维(Dr.Jolivot)写给我的信,其中对将领们所起到的影响提供了很好的看法:

“在重火力的影响下,士兵们变得像受惊的马匹,但还能够盲目地听从长官的指令,如果指挥官们不在了,这些士兵都会很快崩溃。在阿尔贡战役中,我看见一支连队在受到第一次攻击后便迅速溃败,而其他仍然有指挥官的连队却保持稳定运转。这些人或许能够再次集结,但除非长官们能够用声音和行动传递信心,否则一切都是徒劳。这些士兵可能抛弃枪支和行军袋等最有价值的物品,其中部分人还有可能发起暴动。”

2.英雄主义

残酷、血腥的现代战争必定会导致失败或英雄主义。所幸的是在这场战争中,我们所见到的是英雄主义——然而它是非常普遍的,可以说应该是一项基本品质。向英雄事迹簿上长长的名单上一瞥,都会让人对此毫不怀疑。下面是我随机抽选的一些事迹:

126步兵团的一名预备役士兵首先歼灭了德军所有机枪手,然后只身跃入由20名德军守卫的战壕,击毙若干,并与剩余一些人展开白刃战。

第三轻步兵团的一位士兵和三名战友受命于1914年10月8日侦查敌军位置。他发现埋伏在篱笆之后的40名德军,杀死其中18名,其余敌人侥幸逃脱。

第四骑兵团的一名下士尽管只身一人,却凭借冷静和勇猛俘获了德军一名上尉和23名士兵。

一名海军士兵,为了掩护同伴撤退,他独自坚守战壕,面对上百名敌军,且只有若干沙包作为防卫。尽管他的一只手臂被刺刀扎伤,却成功地拖住敌人并重新返回了队伍。

319步兵团的一名士兵,单手杀死4名德军,俘获8名。他两度受伤并被送往后方,却未等伤势痊愈便主动返回队伍。

这样的英勇壮举不胜枚举,在所有社会阶层的士兵中都存在着,因为英雄主义是不分等级的。但是,这些都是间接性英雄主义的事例,现代战争中的战壕却需要更多的持续性英雄主义,并对应下文中提到的勇猛。

一篇刊登在1914年11月29日的《Eclair》上的文章中,生活在伊普尔战役的战壕中的一名军官说道:

“24日晚上,我们突然被派往伊普尔附近火线上的一条战壕中,我们在那里蹲守了12天13夜,我在第13天时负伤了。我们全身都是泥土,被夜晚的雾水浸湿,久坐到全身麻木,那些子弹与炮弹却像冰雹一般,日夜从未停止袭击,甚至从未停过一刻钟。

“……我们要向所有戏剧性的英雄主义梦想说再见了——势如破竹的进攻、用敌人的血染红刺刀……这一切都不可能实现。与此相反,我们被炮弹爆炸的浓烟呛到、被其巨响震得双耳欲聋、被掩埋在弹片中;我们听到伤员们的惨叫,却无法移动过去救援他们;我们的脸溅上了一个战友的脑浆,看到另一个人的手臂被炸飞,扶起双脚粉碎的第三个人,又搬走胸腔破碎的第四个人。我们不得不目睹和听见所有一切,我们尽管会战栗,却绝不会畏缩。尽管命运最终将让我们躺进坟墓,对我们而言这进程似乎加快了——因为我们此刻便如同被活埋,并为这地狱般的折磨日夜祈祷。”

莱昂·布诺瓦(M.Leon Bourgeois)把战壕中的生活总结如下:

他们的双脚在冰冷的水里,他们只能在黑暗中沉默地忍受,听着夜晚最微弱的低语,一直不能睡去。他们的双手紧握步枪,时刻准备战斗或死去。一夜接着一夜,一连数百英里——他们都是警惕、冷漠的。他们的指挥官们就在附近,也同样保持沉默。但是当战争打响时,他们便见不到指挥官了,那些指令只能通过电话从远处传达到他们这里。子弹在呼啸,大炮发出突然的轰响,这些强大的破坏物落在战壕上,将它淹没。当一轮袭击风暴过去后,他们便列好队伍,清点剩余的士兵。没有一刻的迟疑与困惑,沉默的士兵们与指挥官们迅速再次就位。

当次日的军中公报描述这场战争时,会用一些直白、简洁的语句概括整场英勇斗争,没有人会告诉我们这些士兵或指挥官的名字。从最高到最低级别,这些军人的脑海里从未出现过荣誉。

3.习惯针对勇气的影响

持续的勇气是现代战争所需要的,而习惯在其起源中发挥了突出效果,因为持续性的勇气正是通过重复经历相似的危险而形成的。经过习惯,士兵们最后由间歇性勇气变成持续性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