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提亲,除了平常必不可少的礼品之外,他还想要送秦韵一件独一无二的定情信物,昨夜,他的书房亮了一夜的灯。
柳宅的人都以为他为了即将到来的殿试,在抓紧时间温习功课呢,谁知他是再画首饰样子。
绘画功底相当好的他,自然有非同寻常的审美眼光,他要画一套独一无二的首饰样式,配上自家娘子那独一无二的气质和风采。
折腾了一夜之后,终于在天微微亮时,完成了。
他上床睡了两个时辰,起床用了午膳之后,就带着书童小铁子和丁一两人出门了。
在询问过下人,得知,京城最有名的铺子是四珍阁之后,他和沈浪抱着相同的想法,那就是,找地方总是要找最好的。
结果,就与秦韵在这四珍阁门前,不期而遇了。
柳折眉原本并没有留意秦韵这样一个平凡的村姑,倒是对站在四珍阁门前的沈浪多看了几眼,就像柳折眉很吸引人注意一样,沈浪同样也很引人注目。
特别是与沈浪在一起的还是秦韵这个村姑,那就更引人注目了。
可柳折眉也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放到心里去,直到这名村姑退到了他的身上。
“啊,我踩着你的脚了吗,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秦韵抓住柳折眉扶住她的胳膊,一连声道,只是这次她说话时,却对对方眨了眨眼睛,还用口型说了两个字:“是我。”
柳折眉本能地一愣,好在他平日一向是面上没有啥表情,能够掩饰自己情绪的,并没有露出什么异常来,而是不动声色地松开了秦韵的胳膊道:“还好,姑娘要留意,别再撞着人了。”
“你还要在这外边磨蹭多久,还是就打算这样空手回去?”沈浪隔着几人的距离看着,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过来,就想提着秦韵的领子,将她给提留进四珍阁内。
柳折眉实在表现的太淡定了,沈浪并没有多加怀疑,任他也想不到这个书生竟然和一个村姑是有关系的。
但他对柳折眉那副模样还是觉得有些不顺眼,当下不耐烦,上前揪人了。
柳折眉虽然表面淡定,可心中却很快在琢磨,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刚才那位村姑给自己眨眼的眼神,他分外熟悉,更别说,她还用口型对自己打了一个招呼。
可这个招呼到底是啥意思呢?她怎么会打扮成这幅样子出现在这里呢?她旁边的那个男子又是何人?
实在是她给他的暗示太少了,让他一时也抓不住重点。
不过,好在她进去的也是四珍阁,在四珍阁内,他再想方设法与她接触一番,才是正理。
秦韵其实刚才纯粹是给柳折眉打个招呼,其他的,她真没多想,也没想着,借柳折眉的手逃走,她对自己能在这地方逃跑,有相当的自信,根本就用不着别人帮忙。
为何这样说呢,这还是要感谢四珍阁这等高级珠宝店,他们是将男女客一起分开的,有的地方女客能够上去,男客却不能上去。
这怎么看都给秦韵提供了最好的逃跑机会。
只是,现在要易容的话,手边已经没有多余的易容材料了,还好,她知道,这种大的珠宝店也不是只有一个门。
秦韵进了四珍阁的门之后,第一层是专门招待男客们的地方,二楼则是专门招待女客的地方。
沈浪和柳折眉他们这些男客都留在了楼下,秦韵还有几位女眷们被四珍阁的一位女掌柜请到了楼上。
也不知那位白莲教的圣女心中存着什么心思,她也来逛珠宝店,只是先一步上了二楼,人家大概是不屑于和她这位村姑为伍的。
这四珍阁的女眷们多半都是身份不低之人,所以,在楼上还专门给她们准备了小的单间。如果谁家看上了好的首饰头面还有一些衣物什么的,可以让这四珍阁的伙计专门给送到单间去,让对方试戴。
尽管秦韵现在是个村姑,从哪一点上都看不出她买得起这里的珠宝,可是,这四珍阁能成为京城名店,伙计们也不全是那种势利眼的。
在秦韵进了一个单间之后,有一位二十来岁的女伙计就进了单间道:“这位姑娘,可有什么吩咐?”
“你们店西边柜台上的那套带蓝宝石的头面不错,要价一百五十两?”
“姑娘果然好眼力,那套头面是我们店中师傅上月才画出的新图样,所用的金子,蓝宝石都是上好的。”
“嗯,这里有两百两银票,先放你这里,你将那头面给我拿进来。看你的身形与本姑娘的差不多,你看着给本姑娘拿一套二十两左右新的衣衫鞋袜来,再给本姑娘准备一盆清水过来,这剩下的银票就归你了。记住,我想装扮好了,给别人一个惊喜,你不要将这件事透露给任何人知道,否则,这五十两银子,我就只好找别人了。”
“小的明白,姑娘请稍等。”这女伙计初听,还有些不敢相信,但看秦韵的神色,也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样子,没想到这个村姑才是真正出手大方的人,自己今日的运气真不错。将手中的银票收好之后,她恭敬地道。
别小看这五十两银子,就京城这消费水平,五十两对小户小家来说,也可以养活一大家子半年,除去衣服的二十两,还有三十两,对一个一月只有二两纹银的伙计来说,这三十两也是一笔不小的钱财了。
秦韵第一眼看到这个女伙计时,就觉得对方是属于这种能被自己收买的人。
其实,也算不上什么收买,在四珍阁这个地方,那些女眷们对伙计们服务态度感到满意的时候,也通常会给她们一些打赏的,但一般最多就是十两银子的打赏,像秦韵这种一出手就三十两的很少见。
这四珍阁里除了首饰,还经营一些成衣,这是秦韵第一眼看到那些成衣时,就酝酿的计划。
她也不打算狼狈地如丧家之犬逃走,而是打算将自己脸上所有的伪装洗干净,就这么光明正大地离开。
她相信这个伙计不会节外生枝的,在足够的利益面前,在对自己没有任何危险的情形下,正常人都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