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窗口边的情事(鬼芸)

第1章

T市中山北路六段，一株株行道树不畏寒流，勇敢地挺立于路的两旁，顺着人行道蜿蜒至尽头。十二月二十四日，惯常的下班时间，街上人来人往，车辆穿梭频繁，似是迫不及待迎接圣诞夜的到来。街道两边的建筑物灯火通明，无视天色阴暗薄雾笼罩，依旧散发着和煦的橙黄，为寒冷的城市点缀出几许暖意。

其中，两幢五层楼高的建筑隔着一条五十厘米的巷子毗邻而立。白砖公寓的一楼是一家牙科诊所，隔壁的灰色欧式寓所则是一间咖啡馆，巧的是，两家店主不约而同居于两栋建筑的三楼；更巧的是，十二月二十五日，两个小生命分别诞生于这两户家庭。

牙医师将男婴取名情海，面包师父唤女婴为星语。

故事就从这里开始。

宋情海是家中独子，父母皆为牙科医师。两人平日工作忙碌，为免冷落儿子，宋母特地在诊所布置了一间小读书室，书架上塞满各式儿童百科全书供儿子解闷。记忆中，情海记得自己小时候总坐在诊所里的一把小凉椅上，一遍又一遍地看着书中的图画照片，满是好奇地徜徉于未知的自然世界。

忘记是什么时候了，有着漂亮双眸的星语突然闯入他的私人空间。

“这是什么？”细小的手指轻点图片，她直直地望向他。

“大人跟小人。”情海不甚热心道。即便看不懂这篇介绍巨人和侏儒的文章，情海的解释倒也切入了重点。

“嗯哼。”小女孩煞有其事地颔首，两眼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我知道了。我是大人，你是小人。”

情海皱眉，口气十分不悦：“你不要乱说！”

小女孩疑惑地盯着情海好一会儿。

“可你明明长得比我小，你妈妈刚刚跟我爸爸这么说的。”

情海没有答话。

“翻下一页吧，我看完了。”

不等女孩伸出粉嫩的小手代劳，自尊心受损的情海气愤地从椅子上跳起来。

“谁要让你看我的书！”他涨红着脸对女孩大叫，随即转身跑出诊所，奔回楼上自己的房间。

情海幼时曾染上严重的感冒，虽然急救得宜，没有引起肺炎，却间接地影响了他的成长发育——比起同年龄的孩子，情海瘦小许多。

当然，小小的情海对这种事情没有概念，仅仅是一种自卑心理。当时他只有一个认知，就是他讨厌任何说自己矮小的人。

“情海！你在吗？”

细细的呼喊来自窗外，情海迟疑了会儿，爬上书桌，探出头。

他早知道那面灰色的墙上，有一扇正对着自己房间的窗口，只不过情海没发现，那扇窗的主人正是方才那位小女孩。

“等等！你听我说，刚才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见情海准备走人，女孩急忙唤住他，“我说真的，你可不可以把窗户打开一下？”

情海用疑狐的眼神看向她。

“一下下就好，你怕什么啊？”

“谁怕了？”不服气地推开窗户以兹证明。

女孩见状，也欢喜地拉开自己的玻璃窗。

“接好喔！”

她丢了包东西过去，情海顺利地将它接到手里。

那是一包用透明塑料袋装的巧克力饼干，开口处绑有一条粉蓝色缎带。

“那个送你，是我早上和爸爸一起做的，很好吃喔！”女孩双手置于窗沿，笑嘻嘻的模样甚是可爱。

手拿饼干，情海的态度稍稍有了软化——虽然脸上表情不是这么一回事。

“我叫季星语，星光的星，语言的语，可以跟你做朋友吗？”

星语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直线，双颊泛着健康的润红色泽，咧大嘴，露出两排洁白的小贝齿。

自然直率的星语，因为拥有情海缺乏的特质，于是，就这么在情海的心底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星语并不十分美丽，属于清秀佳人类型。她皮肤白皙，小小的脸蛋上有一双会发光的眼眸，粉红色的脸颊透露着青春的活力，小巧的鼻子下有笑起来很好看的两瓣红唇。星语的直发总保持着及肩的长度，足够炎夏的时候绑起，严冬的时候放下，她号称冬暖夏凉。

星语的母亲早逝，没有兄弟姐妹，与父亲两人相依为命。没认识情海以前，星语在隔壁咖啡馆里度过她最初的童年，画画、拼图，偶尔与父亲一起做甜点。去过“幽娜古堡”咖啡馆的客人，都对这乖巧纯真的小女孩赞美有加。

直到情海走进她的生命里，星语的童年才变得多彩多姿。

情海非常聪明——不知是否因为自小猜解儿童百科全书的潜移默化。为了排解无趣的生活，欺负星语是他的嗜好之一，幸而星语从未计较，才让这段不太正常的友谊得以维持下去。

两人小学六年均同班，升上初中后，双方家长有志意同让子女就读于附近的英极学园；奇的是，两人抽中同一班级，再度续缘三年。

英极学园是一所私立中学，与同区其他学校比起来，占地面积介于大型和中型之间，招生人数不多，各年级仅含七个班，学校设备一应俱全。校园绿意蓬勃，花海遍地。宗旨为训练学生独立自主，鼓励多元化发展，对于特殊才能之培养尤其重视。

初中部制服衬衫采用水蓝色调，衬衫口袋绣着象征英极学园的鹰形徽章，下身男生搭配深蓝长裤，女生则为同色百褶裙。

和星语一同入学后，情海立即活跃于课业与社团之间，不但成绩始终保持全学年第一，初二甚至获选为学生会代表，参加的篮球校队也连续在校际比赛中夺得冠军奖杯，种种的优异表现，使情海在学校里的声望稳如泰山，三年不倒。

然而，惟一美中不足的，是情海从小到大不曾满意过的身高。

情海尝遍各式品牌的牛奶，却没有任何一种可以让他的身高立竿见影，烦恼忧虑之余，仍规定自己每天喝一千毫升的牛奶；此外，他勤打篮球，不为学校荣誉，而是希望能够快点长高。

如果每一次投篮得分能长高零点一厘米就好了。情海常如此感叹。

面对学校每学期的健康检查，情海的心情往往既期待又怕受伤害，要知道，不久他就要升入高中了，从小一起长大的星语已经一百六十厘米，而他却依然停留在——

“七号，一百四十五厘米。”

一百四十五？多么令人沮丧的数字！他都初三了，搭公车还享有投童票的优惠资格！

情海心情恶劣地离开保健室，独自一人坐在位子上闷闷不乐，午后四堂课除了看黑板做笔记外，下课时间，情海的眼睛一直盯着历史课本，想借由明天的考试，将失望的注意力暂时转移到辛亥革命。

身为情海的青梅竹马，情海的烦恼星语是清楚的，却也爱莫能助。但她知道每回成果验收的当天放学后，情海总要在学校的篮球场上多待一小时才肯回去；依照惯例，那段时间足够让场外舍命陪君子的星语写完作业，吃完点心，顺便欣赏一下情海厉害的球技。

刚升入初二时，因为拗不过同学的人情压力，情海加入了校篮球队，成为英极学园初中部声名远播的无敌后卫，以快速的助攻及精准的传球闻名，并且帮学校连续两年称霸校际。

他是星语见过得最棒的篮球选手。从他开始练球，到代表学校出赛，星语都是情海最忠实的观众。

情海动作敏捷、球技精湛，经常抢去所有人的光彩，风靡整个球场——长相帅气的情海，要不是碍于身高问题，星语毫不怀疑情海能够夺走校园王子吴恒的冠军宝座，荣登更受女孩子欢迎的风云人物。

星语静静地坐在离场边一尺外的树阴下，合起刚写完的英文习作，抬眼恰巧瞧见情海一计妙传给队长吴恒，由于位置绝佳，身形高挑的吴恒趁隙跃起投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球顺利地进入篮网，“刷”的一声，瞬间取而代之的是场边栏网外，女球迷们高分贝的尖叫。

哨声响起，球队教练宣布练习活动结束。

情海从书包里拿出毛巾擦了擦脸后披在肩上，同教练说了几句话，便离开练习场朝星语的方向走来。

“教练同意让我多练一小时，”他秀出手中的练习场钥匙，“你要不要先回去？”

星语摇首，不慌不忙地自便当袋中掏出一块牛角面包和一罐柳橙汁，“我早有准备，爸爸也知道我跟你在一起。”“你早有准备？”情海眯起危险的双眼。

“因为今天健康检查嘛！唔——”星语赶紧用手捂住自己的心直口快。

来不及了。情海早已伸出无情的魔爪捏住星语的双颊，企图往两旁无限延伸。

“意思是，你早不看好我会长高了？嗯？”情海眼露寒光，足以将星语周围十米内的一草一木霎时冻成南极寒冰。“唉——啊！——绝没这回事！”

“根据测量结果我只长高了零点五厘米，事实上，我很怀疑那机器的准确度……”

“没错！很多人量完都说不准……”

“我根本不需要着急，机器量机器的，我长我的，就算哪天它把我的一百八十厘米量成一百六我也不惊讶。”

“就是这样——”

“所以我今天延长练习跟身高一点关系也没有。”

“确实如此！”

重新做好一番心理建设，情海这才还星语险些弹性疲乏的双颊自由。

眨巴着一对无辜的眼眸，星语可怜兮兮地用两手搓揉红通通的脸颊。

“大家都走光了，我们进去吧！”态度没有一丝愧疚，情海背起星语的书包。

星语站起身，跟上情海的脚步，并趁情海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在他背后做鬼脸。

从小，魄力不及情海的星语，也只能靠这把戏作为自己小小的报复了……

待情海和星语离开学校抵达家门时，已经七点过五分。同往常一样，两人在一楼分手，星语步入“幽娜古堡”咖啡馆帮忙；而情海回家冲澡，用完晚餐后，他踱回房间写功课。

九点半，星语房间灯光亮起，不一会儿又暗去。

去洗澡了，情海暗忖。日复一日的生活习惯，让情海十分熟悉星语的生活步调。

十五分钟后，星语房间再度有了动静，他猜接下来星语一定会拉开窗户，因为今天老师出了不少数学习题……

喀啦——

果不其然。

“情海，你数学作业写完没？”

情海的书桌正好靠着窗户，要看星语只须抬首即可，相当方便。

“自己的作业自己写。”他冷道。

“我写了！只是有的不会，写不出来……”

情海叹口气：“要来我家吗？”

“挺晚了，不想打扰你爸妈休息，明天我们早点去学校好不好？”

他能说什么呢？情海将目光调回地理课本。

“你借我的《笑傲江湖》，我快看完了，过几天再还你。”

“嗯。”无所谓，反正他已经看过了。

约莫过了一分钟，对面没再传来任何声音，情海于是好奇地抬眼，发现星语双手托住下巴，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你、你干吗？”情海双颊发烫。

“情海，我真想不通，你的成绩这么优异，为什么不转去明星高中？听你妈说K中校长亲自找你谈过两次，而你却偏偏选择参加我们学校的直升审核，跌碎一堆人的眼镜，倒是老校长为此沾沾自喜……”星语偏着头，若有所思地说。

“别人有诚意不代表我非得答应。”

“可对方是明星学校耶！师资比我们学校优，对你很有帮助的！”星语为情海放弃机会感到惋惜。

“那又如何？我不喜欢K中严肃的读书气氛。”

“这样就没办法了……嘿！如果我们都获得直升，或许还可以再同班三年喔！”星语的表情忽而变得兴高采烈。“这就是留在学校的惟一缺点了……”情海答得颇为哀怨。

“什么呀！对了情海，这个星期五晚上的毕业化妆嘉年华似乎很好玩，”星语从书包里掏出一张黑色的邀请卡，摊开照实念道：“有游园会、露天电影院、烟火——鬼屋？天啊，我最怕鬼了！为什么这年头一旦有活动就少不了鬼屋？”抱怨归抱怨，星语双眸依旧闪烁，“情海你看！上面写着希望我们造型多变，多有趣呀！看得出来学弟学妹们很用心在办活动，虽然今年没有毕业舞会有点失落，但嘉年华会一定和舞会一样精彩。你会去吧？”

“嗯。”望着星语，情海似笑非笑地颔首。

“太好了，那我们一起去，这样爸爸也放心。”

为了女儿的安全，季父一向不准许星语晚上单独出门。

“我要准备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记得明天早半小时起床！”

“知道了，晚安。”

“晚安情海。”语毕，星语拉上窗帘，随手从床头柜上抽出一本厚厚的《笑傲江湖》，翻开夹有书签的那一页，开始阅读起来。

看没几页，星语便感觉眼皮逐渐沉重。正待将书本摆回原来的位置，一不小心，可怜的《笑傲江湖》便落到了床下。

糟了！情海很爱惜书的，如果把书弄坏了，她的下场一定很惨！

赶紧俯身拾起，尚不及检视书本的折损程度，一张从中飘落的照片吸引了星语的注意。

星语定睛一瞧。

“咦？”那是一张女孩子的相片！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她惊叫出声，然后马上捂住嘴。

情海应该没听到吧？

星语悄悄掀开窗帘一角，看到情海的房间已熄了灯，这才放心回头捡起地上的照片。她当然认识里面的女孩，而且、而且……

一时之间，星语觉得自己的心跳漏了几拍。她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

原来情海有喜欢的人了！

“相信大家都已经收到嘉年华会的邀请卡了，细节部分我在这里报告一下，五点半游园会在大操场上正式开始，左右分为食物区和游乐区，中央的露天电影院六点半开始播放……”

三年六班的白色大教室里，正是班会时间，四十来位学生正聚精会神地聆听台上班长报告晚会细节，内容之精彩，不时引起私底下三三两两的热烈讨论。

惟一没融入此番热闹场面的，大概只有呆坐于中排后的季星语了。

她单手托住脸颊，看着立于讲台后，身着水蓝色衬衫的情海，若有所思。

不消说，昨晚的意外已在她单纯的脑袋中掀起一片混乱。

毕竟是头一遭，而且难以想象。从小和她一块长大的情海居然找到了喜欢的女孩子！尽管星语漫画小说读得多，对于爱情也曾充满幻想，但是幻想归幻想，心底却从未有过任何真切的感受。

将眼光延伸至立于情海身旁，拿着资料夹的纤细身形，星语的思绪逐渐转为平静。

刘仙云，三年六班的副班长，英极学园初中部大名鼎鼎的美女校花，脸蛋姣好，成绩不俗，又有音乐才华，曾多次取得钢琴比赛第一名的佳绩。外表柔弱如黛玉，性情温婉有礼，初中入学不久，即成为全校男生疯狂追求的对象。

就连情海也为她倾倒。

星语忆及照片中刘仙云巧笑倩兮站在礼品店门口的模样。凭着该店的招牌，星语辨出那张照片拍摄于去年夏天的毕业旅行。

也就是说，至少从去年夏天开始，情海就喜欢刘仙云了。这么长的一段时间，星语都没察觉情海的心情，可见情海挺会守秘密的。

情海一向不擅表达内心的感受，因此，一想到这长达不止一年的暗恋，星语便不自觉向台上的情海递去同情的一瞥。

怪不得情海决定高中继续留在英极念书，因为刘仙云也选择直升高中部嘛！什么不喜欢K中的严肃气氛？说得跟真的一样！差点又被他唬住了！

“……另外，这次的晚会还设计了一个特别节目，让有心人士在毕业前向自己喜欢的人告白……”

语未毕，情海的一席话已在班上引起一阵空前绝后的热烈回响，当然，也吸引了星语的注意。

告白大会……是呀，有什么比这机会更好？趁毕业前夕来段感性告白，时机特殊或许能有加分作用，况且情海也很优秀，两人也许一拍即合！

星语对自己的主意甚感满意。

决定了！她要帮助情海、推他一把！虽然常被情海欺压，虽然觉得有点寂寞，但她仍衷心希望情海能够幸福，啊——多么伟大的友情呀！

就在星语为自己的牺牲奉献沾沾自喜之际，下课铃声响了，班会结束，情海手持文件步出教室，教室霎时变得闹哄哄的，所有人谈论的话题几乎都离不开嘉年华会。

“季星语，外找——”班上女同学的声音隐含几分不寻常的雀跃欣喜。

星语往教室门口望去，心中的困惑顿时烟消云散——校园王子吴恒直挺挺地站在门边，嘴角带着迷死众女的微笑，将三年六班的前门点缀得光彩夺目。

“找情海有事？”背对数十双羡慕的眼神，星语倒也能表现得大方自在。

因为天天陪情海练球的缘故，星语对每位校队成员都不陌生。每每吴恒找不到情海，她这留言版就得适时补上接令。

“这张暑训通知单是要给他的，记得提醒他下星期一交监护人的同意回条。”吴恒递来一张刚出炉的A4复印纸。

“没问题……”星语一接下单子，便发觉身旁多了个刘仙云。

“哈，吴恒，我们刚开完班会呢！大家现在都在讨论明天的毕业嘉年华会，学弟学妹们设计的节目好多喔，我相信任何人都不会错过这么一个愉快的夜晚，你说是吗？”刘仙云偏着头问，笑容灿烂。

刘仙云与吴恒结识于二年级校园选秀，当时，两人分别高居当届帅哥美女风云榜榜首。

“是呀，我也很期待。”

吴恒笑着颔首，这对俊男美女瞬间在星语眼前织就出一幅美丽的画面。

她是不是该离开了？星语慢慢移动自己的后脚跟。

“事实上，我一直烦恼该找个人作陪，虽然晚会很吸引我，但你知道，一个女孩子晚上独自外出有点危险……”

吴恒闻言，笑容即刻变得很有礼貌，他举起手，如绅士般地敬礼。

“小姐，我有荣幸做你的护花使者吗？”

“可以的话，我很乐意接受。”

这时，星语已不动声色地退后了三步，接着，她看见吴恒的脸转向自己。

“星语要不要一起来？”

呃？

这会儿，愣住的可不只星语一人。

“我想人多热闹嘛！如何？你也这么觉得吧？”似乎没察觉星语额前滑下三条线，吴恒兴味昂扬地看向一旁有点错愕的刘仙云。

“当、当然！人多是会热闹一些，不过或许她跟别人已经有约了……”

“是啊！那个人除了宋情海，还是宋情海，对吧？”吴恒忽而弯下身，一对眸子直盯着星语，认真异常。

“知道还问？”没接收到特别的含意，星语笑。

“我想也是，从一年级开始，你们就好像双胞胎一样，到哪都在一起，你们该不会……”

吴恒的口气有点不怀好意，像在试探什么。

“对呀！我们从小感情好，而且同一天出生，或许我们真的是分隔两地的双胞胎喔！我比情海早一小时出世，这么说来我是姐姐了？”

不知为何，星语乐于同别人分享自己和情海匪浅的关系。

此刻，一直插不上嘴的刘仙云不甘寂寞地开口：“原来如此，你们真有缘分。既然你跟情海事先约好了，我们也不勉强你。”

望着刘仙云，一道很重要的讯息猛地闪过星语的脑袋。

宋情海……刘仙云……该死！她竟然现在才注意到！

“没关系。”星语双掌一拍，模样像极了偷得糖吃的小孩，“如果可以，让我和情海加入好吗？”

连老天都这么帮忙，不把握机会小心被天打雷劈哩！情海，这厚重的毕业大礼，不必客气敬请笑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