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星期五，英极学园弥漫着一股蠢蠢欲动的气氛，学子们没有心情上课，所有的心思全都在大操场上的一举一动。
稍早，承办活动的工作人员运来所有的器材，前往体育馆搭设鬼屋。另一批人在学生会的指挥下，搭架环绕在PU跑道外的各个摊位。午后，跑道内的大草坪已摆放了三百多个座椅，大型幕布随之架起，俨然变成了一个中型的露天电影院。司令台上装饰有高低不等的各色汽球，两边的柱子上悬挂了各式彩布，上面黏贴着学生会精心设计的祝福标语。四时过后，负责摆摊的社团开始张罗各自的摊位，许多外包厂商也于此时到场布置。
一切几乎安排就绪，接着，放学的钟声敲响了每一颗兴奋的心，学生们赶回家梳妆打扮。
五点三十分，夕阳仍努力不懈地散发余晖，而英极学园嘉年华晚会却已悄悄揭开序幕，校园内陆续涌入大量人潮，各形各色的创意将一成不变的学校点缀得包罗万象，欢欣愉悦的喧哗声瞬间占领了整座学园。
难得能在终日埋首苦读之余理直气壮地疯狂玩乐，任谁都想好好借机狂欢发泄一场，于是莘莘学子们人人笑容满面，和乐融融的气氛充满了校园的各个角落。
除了现下这一角例外。
“呀！顽皮豹造型，好可爱！”
“唔？！吸血鬼耶！瞧瞧他胸前的钉子，周围还有血渣，好恶心！”
“包子在走路！天啊！那是怎么办到的？”
瞄了眼身边臭着一张脸的情海，星语努力哇啦哇啦说个不停。
呜，情海不高兴了，因为她擅自约人却没告诉他。本来想给他一个惊喜的，看到刘仙云不该开心吗？为何游园会逛了这么久反倒一句话也不说？情海的表情着实让星语匪夷所思。
穿着全白无袖上衣与浅绿色蓬蓬裙，上衣袖口绣有数片叶状的深绿薄纱，裙摆边缘缝制了许多银白亮片，一条细细的蕾丝缎带系于右手臂，盘起的头发上插有几根绿色的羽毛，星语今天看起来像极了从森林里出走的精灵。
至于情海坚决不做丢脸打扮，以一身T恤牛仔裤简单赴会，与吴恒的欧洲王室贵族服饰呈明显对比。
“咦？有章鱼烧耶！吴恒我们去吃那个好不好？”一袭纯白天使打扮的刘仙云，伸出纤纤玉手指向其中一个摊位。“情海星语，你们要吃吗？”吴恒回首问道。
由于先前晃过一圈，已经品尝了不少食物，所以星语含笑摇头。目送两人往人潮众多的摊位迈进后，她转向一旁鲜少吭声的情海，眉头微蹙。
“你生气了？”
这会儿，惜字如金的情海总算讲出今晚以来内容最多的一句话：“我以为只有我们两个。”
她就知道。
“再多两个也不错呀！最重要的是玩得开心，况且大家又不是不认识。”
“没心理准备。”
噢，这就是她的不对了。
“对不起，请你原谅我。”星语双掌合起，诚意十足地望向情海，难得参加晚会，她不希望情海玩得不尽兴。
“要我原谅你？可以。”一抹邪笑浮现在脸上。
她、她好怕喔……星语下意识地倒退一步，预料接下来一定没什么好事。
每次惹情海生气，为了和好，星语都得含泪承受情海提出的非人要求。
果然——
“去晃鬼屋一圈回来我就原谅你。”情海双手交叉于胸前说道。
“呃……绕‘那一栋鬼屋’一圈？”星语努力在希望的夹缝中求生存。
“鬼屋‘里面’，一圈。”
“呜哇！你明知道我很怕鬼！”
星语转身想要逃入人群，却被情海早一步擒住手腕。
“好吧，念在朋友一场，我陪你进去。”
“不要啊啊——”
没理会如此高分贝的哀嚎，情海拉着星语一路往鬼屋冲锋陷阵而去。
鬼屋入口处——“胆小者勿试”的招牌旁，星语声泪俱下的模样让两位负责收票的学妹面露迟疑。
“学长……你们确定要进去吗？”
“当然，”情海笑容满面地递去两张票——似乎早就准备好了的——然后回首对星语宣判抗议无效，“她高兴都来不及了。”
“谁——救命啊啊——”
几年后，星语回忆起这段可怕的经历，已然忘却他们最后是怎么走出来的，只记得隐约中，情海心情愉悦不断叫她看东看西，以及自己进去后从未停歇的尖叫。
她始终紧抓着情海的手臂。
好不容易挨到出口，星语万般解脱地奔逃而出，途中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情海一定是恶魔转世！一定！星语不住地拍着胸口，好安抚自己吓得快休克的心脏。
“好好玩喔！”情海咧大嘴，心满意足。
“一点都不好玩！”
帮他约刘仙云却落得如此凄凉的下场，真是好心被雷劈，无语问苍天呀！
“啊，差点忘了时间，”瞟了手表一眼，情海霎时像个兴奋的大孩子，拉起星语的手道，“快！我们到空旷一点的地方去。”
“啊？”
星语脸上写满问号，不明就理地被带到园游区外围。
“情海，你要去哪？”
两人脚步不曾停下，星语盯着情海，诧异于他鲜少展露的热情，然后，她听见了施放烟火的声音。
烟火陆续冲入天幕，一个接一个，绽放出花状般的缤纷彩丝，犹如仙女挥动仙女棒，施予大地永恒的魔法。
抬首望着这片不可思议的美丽，星语有些愣住了。
“好漂亮……”
在这片绚烂研丽的夜空下，情海凝视星语，眸中闪动着一抹不寻常的光彩。他缓缓启齿：“这种烟火叫‘流星雨’。”
“咦？它还有名字啊？你怎么知道？”
他当然知道，因为是他建议学生会放这种烟火，私底下送星语作为毕业礼物的。
不过，若要坦率承认自己的用心，他就不是宋情海了。
“随便一看就懂了，百科全书上面都有，这是常识。”才怪。
“情海，你好强喔！”
“………”
当昙花一现的烟火销声匿迹之际，先前挂在树上的灯饰瞬间全亮了起来，灯海霎时包围了整座校园，为晚会带来另一段高潮。
“你知道吗？一直以来，我有一个梦想。”
情海挑眉，示意星语继续讲下去。
“我希望我生日那天，在一个有大圣诞树的广场里，周围灯光闪烁，然后，那个人出现了，送我一束多到抱不动的满天星，对我说生日快乐——如果可以实现该有多好，只要一次，我就会觉得幸福一辈子。”
“我想那人一定脑袋有问题才会做这种蠢事。”
星语赏他一记白眼。
“你们男生真是一点都不浪漫。”
情海和星语并肩踱回游乐区，陆续玩了射汽球、套圈圈与打弹珠等游戏，一路上两人有说有笑，星语怀里抱着情海用飞镖射来的战利品——一只纯白色泰迪熊，而情海嘴里嚼的巧克力软糖，则是星语打弹珠得到的奖品。
“司令台那里聚集了好多人，我们过去看看。”星语提议道。
于是两人往司令台的方向挤去，情海带星语一一穿过人群，竟也奇迹似的到达了最前排。
突然间，烟雾自司令台周围的地上喷出，两位主持人随即现身于五光十色的聚光灯前，拿着麦克风向台下的观众打招呼：“大家晚安，特别是即将毕业的学长们，希望嘉年华晚会能在今晚带给各位愉快的回忆，在此我们代表学生会献上最深的祝福。”
星语认出讲话的人是这一届的学生会会长。
“废话不多说，接下来我们要带给大家什么节目呢？”发言者为学生会副会长，以一句口头禅闻名英极学园。
“心心相印告白大公开！”
此话立即在台下引起一片化学作用。
“大家都很兴奋喔！别急，此活动名额无限制，只要各位喜欢，晚会结束前都有机会上台表白，废话不多说——记住！千万不要留下任何遗憾！”
顷刻间，观众们的掌声如汹涌的潮水，淹没了整座园游区。
“本活动事前报名者优先，若要现场报名请到台前左手边楼梯排队，我们将有专人在那为你们服务。”
“好，废话不多说，首先这一对，啧啧啧，两人都非常有名，接下来这段秘辛肯定吓死各位。”
“没错。”
“废话不多说，让我们欢迎初中部之花，刘仙云学姐！以及篮球校队精英，上届学生会会长，宋情海学长！”
聚光灯很快搜寻到台下男女主角的踪迹，惊人的欢呼声随之响彻云霄，就连身经百战的宋情海也傻在原地。
这是怎么回事？
“情海，对不起，我偷偷发现你喜欢刘仙云，所以帮你报了名，很惊讶吧！喜欢别人是好事，但憋在心里她永远不会知道呀！赶快上去吧！她已经在台上等你了！我会在台下帮你加油！”星语义气干云地拍拍情海的肩膀，比了一个必胜的手势。
加油？加什么油？情海瞪着星语，面如死灰。有谁可以告诉他，是什么原因让这笨蛋误会他喜欢刘仙云？
“情海学长，快上来呀！大家都在等了，现在不是害羞的时候哩。”
台下一阵哄堂大笑。
情海硬着头皮走上楼梯，免得自己克制不住冲动，把星语打昏送到冰岛面壁思过。
接过麦克风，瞧着面露娇羞的刘仙云一眼，情海转而走向台前面对观众，表情已然恢复平时的冷静。
“咳咳，大家今天玩得开不开心？”出乎意料之外，情海元气十足地向底下的观众群大声喊话。
“开心！”有感于情海天生具备的号召力，观众齐声附和。
“大家今晚都见识到学弟学妹们卓越不凡的活动能力，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们是不是应该先给他们热烈的掌声？”
气氛被带动了，众人纷纷鼓掌叫好。
“由于节目精彩，闲着没事的宋某人决定上台凑一脚，提醒大家毕业后别忘了敝人……”
“宋情海，你永远是我的偶像！”昔日学生会成员在台下一角起哄道。
“很好，记得的人待会儿到后台跟我领签名照。”
群众捧腹大笑倒成一片。
“好啦！为了不让告白大会变成我的个人签名会，我们回归正题。大家说，刘仙云同学漂不漂亮？”
“漂亮！”回答以男生居多。
情海点点头。
“其实我今天是来帮大家牵红线的，刘仙云同学的追求者一向以卡车计算，在此呼吁大家要上台才有机会……喔喔！有好几个人举手了！废话不多说，我就把时间留给这些卡车一族，在此预祝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台下又是一阵欢声雷动。情海趁乱交出麦克风，随即纵身一跃，没入底下的人潮。
“呃……既然学长起头了，刚刚举手的全部到台上来，本大会破例一并受理，谁叫学姐实在太受欢迎了……”
远远传来两位主持人功力高深的一搭一唱，但走出会场的情海已经完全没心情理会了。
晚上八点三十分，车流量已明显减少了许多，两旁熟悉的红砖路，路灯白光成行，引领夜归人通往家的方向。
“情海，等等我！”
发现情海头也不回地离开学校，星语赶忙跟在后头追了出去。然而，情海走得好快，不管她怎么呼喊，就是不停下脚步。
她第一次见情海如此生气。
“情海！”好不容易追上情海，抓住他的手却马上被甩开，星语见着了情海盛怒的脸。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啊？”星语相当错愕。
“让我丢脸你觉得很好玩吗？”
“不是的，我只是想帮你……”
情海更加不耐烦了。
“你帮什么？谁说过我喜欢刘仙云？”
“咦？可是……”
不等星语说完，为了避免控制不住自己突如其来的情绪，情海又依循先前的步伐转身像家走去。
“情海……”被丢下的星语呆愣在原处，抱着泰迪熊，难过得哭了。
情海从未对她发过这么大的脾气，怎么办？他会不会再也不理她了？星语开始讨厌自己为什么老做些让情海生气的事。
气死了，他简直快气疯了！笨女人！居然那么大方把他让出去，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叫他如何不气？原来自己才是彻头彻尾的傻瓜！
幸好就快到家了，情海需要水来浇熄自己的满腔怒火。
他沿着道路转弯，就在这时，后头不远处突然传来星语充满恐惧的尖叫声。
星语！脑袋容不下第二道念头，情海立刻回首急奔。
“呀！——放开我！”
情海送的泰迪熊掉落在地，星语被一个年约三十岁的陌生男人扣住双手。
“妹妹，怎么一个人在街上哭呀？好可怜喔！叔叔带你去好玩的地方。”男人直盯着星语，流里流气道。
“不要！救命——”星语的嘴巴猛地被男人的手掌捂住。
“别叫了，陪叔叔玩一下就好，啊！”
男人的手冷不防被星语咬了一口。
“情海——”星语用尽气力喊道。
碰！
说时迟那时快，星语被一巨大的撞击力弹离了陌生男人的钳制。
来不及思考，星语慌忙从地上爬起，看见情海奋力与坏蛋扭打在一块。然而，尚未发育长大的情海怎么可能是男人的对手，不一会儿便屈居下风，且挨了男人好几拳。
“情海！”她着急地大叫。
“快走！”情海死命拖住男人的脚，说什么也不让他再碰星语一根寒毛。
现在不是慌张的时候！星语赶紧噙着泪水往回跑。
“啊啊！可恶！混小子！”见猎物逃得不见了踪影，男人开始疯狂地攻击情海。
情海蜷曲在地上，全身痛得没有力气逃走，男人的殴打不曾停止，他只能尽量用双手保护自己。
不知何时，他失去了意识。模糊之中，他似乎听见了星语哭着呼唤他的声音。
他最讨厌让星语哭了，从小到大皆如此，可是他今天却让星语哭了两次……
不晓得过了多久，情海缓缓地睁开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陌生的白色天花板。
“情海，醒了？”宋母疲倦却温柔的脸出现在侧。
“我在哪里？”
“医院，你受伤了，不过不要紧，休息一阵子就可以康复。”望着儿子苍白的脸色，宋母心中尽是心疼与不舍。
对喔，他记得了，自己在回家的路上被一个坏人……
星语？
情海慌张地想起身，却因牵动伤口而痛得作罢。
“怎么了？你全身到处都是伤，不要乱动。”宋母赶忙扶住儿子躺下。
“妈，星语呢？”情海紧张地问。
宋母微微一笑，悄悄比向另一边的床沿。
情海转头，发现星语披着一件外套坐在椅子上，左手抱着有点脏的泰迪熊玩偶，趴在床边睡着了。
“小声点儿，星语呀，不管我们怎么劝就是不肯回家，她守了你一夜，刚刚才闭上眼，睡得这么沉，我看她今晚大概也累坏了。”
望着星语两颊的泪痕，情海没有说话。
“好在星语跑得快，回来告诉我们发生了意外。嘿嘿，想不想知道你爸是怎么制伏那浑蛋的？我第一次见我老公如此神勇。”宋母陶醉地说。
情海对这话题没兴趣，他将眼神调回天花板。
“我决定了。”
“乖儿子，决定什么？我还没夸你呢！勇敢地保护女孩子，不愧是我跟你爸生的！”宋母在儿子的脸颊上献上一吻以示嘉奖。
“别吵我，我想睡了。”情海忽然觉得一阵疲倦。
“好好休息啊！明天我再跟你讲你爸的英勇表现。”
他并不想知道。
确定星语平安无事，情海放心地再度沉睡。
接下来的一星期，为了准备学校毕业考，星语没有再到医院探望情海。
英极学园的毕业考，出题范围囊括过去初中三年所学，于直升资格审核中占有百分之五十的比例，对有意直升高中部的学生而言极具重要性。尽管星语的成绩一向保持中等，可是学校录取标准不低，能否直升依旧是个未知数，因此这几天只得乖乖待在家努力念书。
至于天才学生宋情海，尽管受伤住院没能参加考试，学校也早已准备好一个替代方案——让情海仅以初中成绩参加资格审核。不必想也知道，情海根本不须通过审核便能获准直升，学校甚至巴不得这位全学年第一的优等生现在立刻注册高中部。
因此，待星语挨到能去医院看情海，已是毕业考结束了的一个暖暖的午后了。
她走出校门搭上公车，不一会儿就抵达医院来到情海的病房门口。
盯着病房的号码，星语一时之间驻足不前。
上回她离开医院时，情海还在睡觉，也就是说，今天是他们发生这么多事后第一次见面说话，由于先前为情海惹来许多麻烦，害怕被情海讨厌的星语显得格外紧张。
再怎么样，事情总是要面对的。她深吸一口气，伸手打开门。
“情海。”
看清病房内没半个人影，星语走了进去。
“跑到哪去了？”她喃喃自语，把书包放在椅子上，并且走到窗边把窗帘拉开，和煦的阳光瞬间照耀着整间病房。将这么温暖的日光隔绝在外太可惜了。星语猜想情海方才可能曾经午睡过。
此时，房门再度被开，以为情海回来的星语急忙转身，却见刘仙云捧着一束花站在门口，星语诧异极了。
“情海不在吗？”刘仙云皮笑肉不笑。
“嗯，我也是刚到，坐呀！我想他应该快回来了。”
“不必了，其实我要找的人是你，说完几句话就走。”
星语接过花束摆在桌子上，发觉刘仙云的口气似乎不太友善。
“听说是你帮情海报名告白大会的？”刘仙云果真不浪费时间，开门见山道。
“啊，对不起，那件事其实……”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中途打退堂鼓，但他太矮了，我不可能喜欢他，也请你以后不要再鸡婆插手别人的事。”
星语沉默了三秒，而后面无表情地将花束丢回到刘仙云手上。
“你放心，情海从未喜欢过你，全都是我搞错造成的，我为我的鸡婆道歉。但是，对于你刚才的发言我也有话要说。”
星语直视对方的双眼，脸上的表情勇敢而无畏：“没错，情海的个子不高，但他心地善良，为人正直又敢作敢当，你如果不懂他的优点，就别在这对他品头论足，请回去！你的花我们不稀罕。”
刘仙云长这么大从未被人拒绝过，顿时气得脸色发青，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便关上房门扬长而去。
门口的另一边，没理会渐行渐远的刘仙云，宋情海拄着拐杖，将身子轻轻地靠在墙上不发一语。
约莫过了五分钟，情海这才缓缓转身开门走入房间。迎面而来的是星语神采奕奕的笑容。
他若有所思地望着她。
“情海，你觉得好点没？”星语帮助情海走到床边坐下，“我听你妈说你左脚小腿骨有裂痕，怎么样？要不要紧？以后还可不可以打篮球？”
“医生说，治疗好了要跳芭蕾都没问题。”情海淡道。
“太好了。”星语松口气。
“考试考得怎样？”
“这阵子我很用功，一定可以过关。”这一点星语相当有信心，“对了情海，今天来我要还你一样东西。”
星语从书包里拿出一张照片，交到情海手中。
“这张照片怎么会在你那？你——看了？”情海的口气微微吐露着紧张。
星语颔首：“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看的，因为它夹在《笑傲江湖》里，不小心被我发现，所以我才误以为……”
一时之间，情海什么都懂了。
“既然你不喜欢人家，干吗里面夹着刘仙云的照片？”这也是令星语最想不通的地方。
她没有发现。松了一口气，情海轻描淡写地说：“……这是要送给别人的。”
星语不疑有他，讷讷地开口：“果然是我搞错了，还害得你受伤，唉，我一定认真反省……”
“我的伤又不是你打的，不关你的事。”
“怎么会没关系？关系可大了，反正，这次是我不对，要打要骂悉听尊便。”
一副抱着必死的决心前来负荆请罪的模样，看得情海哭笑不得。
“削个苹果给我吃就原谅你。”情海指向桌上一篮水果。
“这么简单？”星语双眼一亮，但又觉得不可思议。
“难道你希望我要你从这里跳下去，以泄我心头之恨吗？”
“当然不希望。”星语快手快脚地从篮子内拿出一颗苹果走入洗手间。开玩笑，这里是六楼耶！
望着星语离去的背影，情海叹了口气。
她没有发现。星语的迟钝有时候令他百感交集。
情海拿起那张号称“要给别人”的照片，凝视了许久。
越过站在照片中间的刘仙云，礼品店玻璃橱窗里，因为手执的棉花糖飞出去黏在某件摆饰的纪念T恤上，星语手忙脚乱地拿出卫生纸企图湮灭证据，作贼心虚却又不失顽皮的神情，让情海每看一次就得笑上一回。
他爱上了一个迟钝的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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