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大皇帝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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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大汉皇叔

“自黄巾贼起,天下离乱,逆臣横行,纲常丧尽。朕虽出于皇族,却被董李二贼先后挟于洛阳,受尽磨难,几致命殒。幸有曹丞相起兵于陈留,迎驾至许都,才得一安身之所在。朕俯望天下,万民流离,山河破碎,朕之过何其大,朕之哀何其深?我刘室宗亲,承高祖光武之业,更是责无旁贷!朕闻皇叔玄德,景帝之后,性良善温婉,以仁德立于天地,以复汉至为已任。每忆至此,朕情甚感,朕心甚慰。皇族至亲,血脉相连,思念之情,日渐浓烈。今特招刘备许都见驾,以全亲情,承汉王,加九锡,以托大任……”

洋洋洒洒数百字圣旨,说得悲悲泣泣,殷殷切切。不过,这是不是傀儡皇帝的本意只有天知道,毕竟矫诏的事情对于曹丞相而言是家常便饭。一道圣旨,表面上给大耳贼天大的恩德,实际上是要那亲亲小命。

许都城外,孟德带着群臣送了奉孝一程又一程……十里相送,难舍……再一个十里相送,亦难舍……就这样送啊送,直送到五十里处。一路上,两两相望,话虽不多,其中情谊却是真挚。

奉孝是打死也不让送了。”

“千里相送,终须一别。丞相之情,奉孝心知。”病弱的奉孝坐在车驾上,对着孟德深深的微笑施礼,眼中含着丝丝许许的水色。

“益州之北,千里之外……奉孝,原本你是可以不用去的……你这身体啊……”孟德看着病弱的奉孝,做着最后一番劝告。他也知道,九成又是白费口舌,他也知道,奉孝才是执行此策的最佳人选,可是,他实在是舍不得啊……这一去,纵然能回来,怕也折这一代鬼谋数年寿命。他被寒症侵袭的身体实在是太过于虚弱不堪……路途遥远,难免颠簸,到了那处,还要与那大耳贼角心斗角一番,其中相互权术较量自不必多说。劳神劳力,他哪里能受得了?

奉孝依旧在微笑,那笑容里充满了暖意。

“一时半会,我还死不了……这瓮是我打开的,自然要我去请那人来入。此计若成,丞相心腹大患既去!”奉孝软语安慰。

难舍,难舍,一万个难舍……孟德还能说什么?

他目光流转,转到了此次专为奉孝远行准备的五百虎贲卫队带头的那个人——宝马、宝刀、强人。不是大兵还能是谁?

孟德一招手,那威风凛凛的痴货便骑着马儿来到了近前。

“从现在开始,你不得离开他五步之内……他活着,你便活着,回来之后封你虎贲千夫长!他死了,若你不自己动手了结性命,这五百虎贲便帮你赴那黄泉,如果你有本事杀尽这五百虎贲苟活,你便是我曹孟德一世仇敌,有你没我,有我没你。拜托了……他,就是我的命。”孟德面色严峻,语重心长的说道。

这带着恐吓和恳求的奇葩将令让大兵面色一怔之下又多了几分肃然。

“他既是你的命,我便绝计不会让他死的……因为你对我好,我不能让你没了命。”大兵结结巴巴一字一句的回答道。

这气氛凝重,他不想说错什么话,又被打骂。

在他眼里,不远处车驾上那个瘦瘦弱弱的人倒是见过几次,可这多时日来,虎贲军中那些心性简单的骁勇儿郎早已让大兵不知不觉间视如兄弟袍泽,他更喜欢呆在虎贲营里与诸武人相处。对他而言,包括那瘦瘦弱弱在内的另外几个经常出现在孟德身边的人似乎是不同世界里的存在,所以,相交不深。

孟德原本是想让许褚或典韦其中之一随奉孝南行的,但许都城防和皇宫近卫亦是极重要的差事,少不了他们任何一人。左思右想之下,便把这个一根筋的活宝派上了用场。

有他在,奉孝益北之行,便少了许多凶险。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马挂銮铃之声从远处迫近,一人一马飞奔而来。

雪是白马,若雪一般纯白,速度飞快,闪电一般。人是美人,二八佳人,杏眼柳眉,巾帼之威。不是别人,正是飞雪将军和她的飞雪宝马。

到了近前,这玉人儿俏面含春的望向大兵,玉齿紧咬樱唇。

“儿请命,愿带一哨飞雪营女兵护军师左右……指望这蠢蛋,怕是不成。”飞雪望了大兵好一阵,才下了战马,款款走到孟德身前,俏声说道。

好吧,虎贲军加飞雪军,一个郭奉孝,要多大的阵仗?是要去接刘玄德还是要去攻那两座城池把刘玄德直接杀了?

孟德看到女儿春意盎然的俏脸,再想到虎贲营中这段时日来飞雪将军时不时找大兵麻烦的事情,哪里不会明白其中原因?人已经来了,照这平日性子,若是不允,定会找老父亲晦气。

“也罢,去便去,一切听军师调遣,不可耍小孩子脾气。飞雪营兵就不要带了,虎贲军足矣。”孟德苦笑应允。

大兵的脸色顿时惨白,这一路之上,要有自己好受的了。

“飞雪将军和威震八方的伍佰人长相护,我郭奉孝何其能也,能有如此天大的面子?丞相,这一会,我就是想死也难了。”车驾上的郭奉孝自我解嘲。

孟德长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车驾上的奉孝脸色再度些许黯淡,深深施了一礼。

五百余人的大队开拔,直向益北而去。

……

益州永安,大治!

益州秭归,大治!

依托同宗荆州刘表、益州刘璋,锁川蜀要冲,进可攻退可守,屯兵五万,蓄势待发!不与民争利,只与民相息,得万民归心!

有了刘关张赵,益州之北,便成了无数天下志士仁人心中神往的归宿之一。北有孟德施霸者之道,南有玄德行仁者之道……向天问道,只为梦中那个一统的山河。

织席贩履是刘备,卖枣杀人号关羽,屠猪宰羊为张飞,常山草莽称赵云,英雄莫问何处出,浪花淘尽是真金。

永安城下,校场之中,杀气腾腾的诸军士列阵厮杀,人喊马嘶的好不热闹。市集之里,百业兴旺,人头攒动的好不繁华。

城头之上,屹立着三人,静静看着这一切。

中间一人,三四十岁,双耳过肩,双臂过膝,生得一副奇相,眼中含着笑,嘴角微微的上扬着,若三月的春风化雨,给人无尽的希望。腰挂双股剑,剑气冲鞘四溢,锋芒难掩。正是孟德口中的大耳贼,大汉皇叔刘备刘玄德。

“算一算时日,公祐和子龙已在归途了吧。”玄德目光幽远,饱含着期待。

“远结本初,近交公路,盟约若立,曹贼定然首尾难顾。虽未交兵,但兄长这一计策,已让那贼子现了败相。”玄德身左,一个汉子抚着长须,提着青龙偃月宝刀,朗声笑道。

身长九尺,髯长二尺;面如重枣,唇若涂脂;丹凤眼,卧蚕眉,相貌堂堂,威风凛凛;而头裹青巾,身着绿袍……不是关羽关云长又是谁?

“敌之死敌,便是我盟友。借他人强势,为我所用。袁氏心性,好强气狭,不为我用,甚是可惜。”玄德哈哈大笑。

“强者相争,我坐山观虎,胜负之间,相机而动。只为除贼,兴我汉室基业!”云长转头,看向刘备。那目光充满着炙热的情感,这个大哥,这个兄长,是他心中神一般的存在。

“哼,若然是我,便引了一路人马杀将出去,杀出这永安,杀出这益北,杀到许都去,斩了曹贼,迎回天子。到那个时候,翻云覆雨不都是兄长吗?如此这般算来算去,好不麻烦。”一人声若洪钟,气呼呼道。说话之人燕颔虎须,豹头环眼,脸色包围,膀大腰圆,长得甚是凶猛。一身的豪侠气质,令人眼前一亮……性如烈火,说话粗陋,不是猛张飞又能是谁?

刘备伸出双臂,将这一左一右两个兄弟搂住,久久不语。一路向北,便是天子受难之地,总有一天,引王者之师杀贼复汉室!

就在这个时候,城下有快马来到近前,递上了一份密报。用匣子装着,一看就是玄德安排于全国各地重镇的间谍的要件。

“许都……”玄德打开密匣,眼前一亮。

可是,当他细读这件密报时,脸色顿时大变,一股怒意和踌躇直冲脑海。

“怎么会这样……好你个曹孟德,竟用这个法子来逼我就范。我堂堂大汉皇叔,可被你狠狠摆了一道。”钢牙咬碎,铁掌震裂。玄德皱起了眉头。

关张二人又拿那密报细看,也先后惊叫出声。

“得丞相府中密报:曹操幕僚献计,以陛下之名招主公入许都见驾,叙亲情,委重任,实则是杀主公一计!主公切不可一时冲动奉诏见驾,切记切记!”这密报是一封血书,依照惯例,血书代表十万火急,密不可宣,要暗中速速作应对准备。

这突如其来的鬼谋,令刘关张三人措手不及,乱了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