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自强在大雨夜游当了一夜,早上雨停了他头重脚轻的站在自家门口。许妈妈起来开门看到落汤鸡似的儿子吓了一跳连忙把他拉进屋。
叔叔一家听说他回来了全家都赶过来了,连许爷爷也来了。许叔叔不客气的问他:“你说跟小辉到底怎么回事?他说你外面有女人,什么女人?”
他凄惨一笑:“刘洁……”
“刘洁?”许妈妈惊叫起来。
“你个混小子,你还真敢乱来啊。”许爸爸气的一个巴掌扇到他脸上。小辉是多好的孩子啊,他居然还不知足。
“哥,你可真是的……”雨雨也忍不住埋怨他。她真不敢相信他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
许叔叔更是气的一顿暴打,打死他他更省心:“我还给人家小辉说你决对不会做这种事的,你可倒好!行啊,臭小子,你长本事了是吧?在外边当了两年兵学会这些花花肠子了?啊?你行啊……”许叔叔转着圈的踱步。他太生气了人。
“我只有抱过她而已!”他委屈的喊。拽开床头的床单把自己蒙起来。她不理解他,家人也不理解他。长这么大父亲和叔叔第一次打他。他真的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为什么所有的错全冲着他来了!
只有抱过而已?许家人听到这句话就像看见了希望。自强要真的做了那种事他们也没脸请小辉回来了。他说只是抱过,小辉应该会原谅他吧?
婶婶拉开他的被单问他:“你为什么抱人家去?当初给你介绍时你不是不喜欢她吗?小辉长得那么漂亮你怎么还想出轨去?”
“我……”他答应刘洁不说出她遇到流氓的事的。
“你什么?说啊!你这孩子想急死人是吧?”郝琴都快跳起来了。她最见不得别人说个事支支吾吾的了。这孩子跟他爹一样的性子。越有事越不说话,叫人瞧着干瞪眼。
“她哭了我安慰了她一下而已。”许自强终于憋出了一句话。
“那你怎么不给小辉解释?”许叔叔问他。
“她爱生气,我不知道怎么说。我怕我说错话她更生气。”他想解释的,她没给她机会。
许爸爸叹口气说:“你呀。昨晚我和你叔叔去车站接小辉了她死活不回来。临走前叫我给你带个话昨晚十二点前你要给她打电话她就听你解释,十二点后此话失效。你昨晚跑哪去了?没回家也没去厂里,怎么打你电话都是无法接通。”
许自强摸出来手机说:“昨晚淋雨了,手机进水了大概坏了吧。”
许爷爷说:“小辉这时候快到家了吧。赶紧给她打个电话。”
许自强闹脾气,明明不是他的错,他还为她挨了一顿不该挨的打。他不打。
雨雨接过电话说:“哥哥不打我打。”她喜欢小辉姐,她要她回来。她激动的拿着电话,众人的眼睛看着他,许自强也是满心期待。他又何尝不想她?
雨雨失望的对众人说:“小辉姐关机了。”气氛又沉默下来。
郝琴哇的一声哭了,她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好不容易找了个好媳妇还给气跑了。她又气又疼的搂着儿子的头说:“臭小子,你把小辉气走的,你负责给我找回来。要找不回来,我扒了你的皮。”
许家人全看着他,众望之下许自强艰难的点点头。小辉的脾气他最清楚了她会原谅呢才怪呢。不过现在他要不答应,家里人得立马押着他奔到山东把她请回来。家人未免也太偏心了,他淋了一夜雨没人关心他,全都只想她。她在许家的地位已经远远超过他了。
陶辉使劲睁开眼睛的一条线,她浑身都好难受,像被推进火坑一样。天亮了,昨夜她苦苦等他,他始终没打来电话。手机在两点时自动关机。没电了,她对他也没电了。他的爱情不在她的服务区了。
到家了,要下车了。她想站来却一丝力气都没有。旁边的长得秀气的小男生问她:“你要下车吗?”
她点点头连话都说不出来。小男孩扶她站起来掺着她下车,一直送到出站。他问她:“你还好吧?你家在哪?”
她指指二路公交的站牌,努力发出声音:“借我一块钱。”她连坐公交车的钱都没有。
男孩拿出两张一块的,飞快的在一张上写上他的联系方式放进她衣兜里另一张塞进她手里说:“你衣服里的那张有我的电话,你借了我一块钱回家后要还给我。给我打电话别忘了。我等着你还钱。”还钱是假想再见到她是真。在火车上他注意她很久了。她哭了,楚楚可怜。他有想呵护她的冲动。虽然他也还是个初中生。
看着她上了车他悄悄窗户对她说:“对了,我叫徐强。”
陶辉突然的一阵恶心。听到跟他相近的名字她也会恶心,果真是恨他很的彻底了。
终点站下车即是她的家。陶辉摇摇晃晃的下了车往家门口走,爬上二楼,手按下门铃她的身子也软绵绵的倒下了。
陶爸爸刚上班走,陶妈妈正在厨房里洗碗。她湿着手出来开门,打开门看到倒在家门口的人她吓了一跳。扳过脸一看居然是自己女儿。陶妈妈慌了神。把女儿抱回屋,拍着她的脸汗她:“辉儿,辉儿,醒醒啊。你这是怎么了?”
陶辉仿佛看见自己陷在无边的黑暗中,妈妈亲切的在耳边呼唤她,她极力想给妈妈一个微笑却怎么也看不清这世界。
我好困好累啊,妈妈,让女儿睡一觉吧。她这一觉直睡了两天一夜,陶妈妈寸步不离的守着,陶爸爸下班就过来看着女儿。上中学的弟弟也陪父母守护着姐姐。
陶辉睁开眼用干涩的嗓子叫道:“爸爸,妈妈,小弟……”
“孩子你可是醒了,妈妈都快担心死了。”陶妈妈抱着女儿哭起来。
她也哭了,低低的给母亲道歉:“对不起,妈妈。”
“行了行了,醒了就好了。赶紧养好身体回家。辉儿啊,你妈妈都盼了你半年了。”陶爸爸也做到女儿身边。
陶辉哭着笑了,还是家里最好,还是爸妈最疼她。不会让她哭不会欺负她,永远是她最温馨的避风港。
在充满消毒水味的医院输了三天液,陶辉的身体基本上恢复了。陶妈妈却很头疼,因为辉儿怎么都不肯吃饭,甚至一看到饭就吐了。她家丫头可是最贪吃的,以前总抱怨爸爸一身厨艺却不做饭给她吃,如今陶爸爸为了养壮女儿特意下厨,辉儿只吃了一口就全吐了。她到底是怎么了?陶妈妈快急坏了。请医生检查结证明她来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医生只能断定是心理的问题。
陶妈妈开始仔细的回想企图找出蛛丝马迹。辉儿回来的时候都没带。她的行李呢?她说出去实习,可怎么会这样呢?她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终于回家了,陶辉窝进沙发里打开电视拿着遥控器心不在焉的看着。陶哲拿着她的手机坐在姐姐身边说:“姐,你的手机借我玩两天。”
“嗯,你玩吧。我暂时用不着。小哲又长高了一点哪。”她摸着弟弟的头温柔的说。
陶哲嘿嘿笑着说:“姐,我不是小孩了,我都十四岁了。对了,姐,这两天一直有一个号码给你打电话。我没敢给你接。”
陶辉翻开未接来电果然有二十多个电话,是他家里的号码。欢快的手机铃声乍然响起,陶哲说:“就是这个号码。怎么又打来了?姐,是谁啊?”
陶辉任由手机响着,对弟弟说:“不知道。不认识的人,打错了吧。手机别玩了。”铃声响完她干脆把电池都拆了。她不想再与他有任何关系。他的家人,她也爱他们,但是她也不想再联系了。胃里一阵翻腾,她跑到洗手间干呕起来。
陶哲慌张的喊妈妈:“妈妈,你快看看姐姐怎么了!”
陶妈妈跟了进去拍着女儿后被让她舒服些。扶着虚弱的女儿出来,陶妈妈忍不住问:“辉儿,你别再让妈妈担心了行吧?告诉妈妈你到底怎么了。看你这样妈妈真的好心疼啊。”
她有气无力的说:“没事的妈妈。我累了,我想睡一会。”
陶妈妈只能心疼的扶她回她的卧室。看着她苍白的脸陶妈妈的眼泪流出眼窝。她可怜的孩子啊……
陶辉听见关门声后长嘘了一口气。妈妈心里的痛已经够多了她不仍再把自己的伤痛给她。对不起,妈妈,女儿不孝。两行滚烫的泪水滑倒枕头上。陶辉把头埋起来心抽痛着。那个可恶的男人,她这辈子不想再跟他有关系。
雨雨失望的听着电话嘟嘟的声音哭了:“妈,小辉姐还是不接电话。”郝琴怒视儿子,捶打着他骂道:“小混蛋,你说怎么办?怎么办!小辉连电话都不接。咱们又没她家里电话。你气她她连我们都不理了。你走吧,我们也不要你了。”
许自强心慌起来,在家人面前他还能装出积分硬气,心底他早就认输了。是他不对,他愿意道歉。他掏出电话打给她: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她关机了?她真的不想再理他了?以前吵架从没不联系超过三天。她……许自强有种要失去她的慌乱。
怎么办,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陶爸爸回家后边换鞋便问:“我的宝贝女儿呢?爸爸今天亲自给你做好吃的。”
陶妈妈碰碰他说:“辉儿睡了。方明,你说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一直不吃东西,回来四天了,就靠挂葡萄糖维持生命。再这么下去不行的。”她的女儿到底受了什么醉啊。
“你问问她啊。辉儿不是一直跟你很亲嘛。”
陶妈妈急了:“我问了可她就是不说。”
门铃响了,陶爸爸就近开了门,惊讶的说:“树哥树嫂,你们来了?快请进快请进。”他们陶家跟张家是五世的世交了。上一辈希望他们这一辈联姻,没想到他和张安树都是男孩。父亲辈的希望延续到下一代,陶辉是两家四个孩子中唯一的女孩。均达大了陶辉七岁,年龄差距大了点。他和张树准备撮合辉儿和均安。均安比辉儿大三岁,从小辉儿就喜欢这个哥哥,总是跟在他屁股后边。天算不如人算,辉儿总学一开始居然就遇到了那个孩子,叫什么来着,叫台风,对就是台风。他和妻子的反对竟没能阻止他们,两个孩子也相伴走了七八年。辉儿是今年春天告诉她妈妈她跟台风结束了的。均安也玩玩闹闹的谈过几场恋爱,不过他看得出来,均安最在乎的就是他家辉儿。他跟张树暗中窃喜。
张树进了陶家跟自家一样随便:“辉儿呢?我还想着怎么辉儿放了假也不去我家玩,今天才听说她病了。怎么样严不严重?”他非常喜欢辉儿,打小就把她当儿媳妇疼爱。
张数妻子也关切的问:“怎么病了?辉儿身体从小就不怎么好,这样可不行。等均安回来让均安带着她锻炼去。辉儿啊从小就听均安的话。”陶辉小时候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小嘴又甜从爷爷奶奶到哥哥从张家到陶家没有一个不疼她的。太优越的环境难免惯出一些小脾气,她固执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所谓一物降一物,她却拿均安没辙,均安一瞪眼她就乖乖的听话。也因此大人们一致认为均安和辉儿这一对是天注定的了。
陶妈妈说:“我们也不知道她怎么病了。回来挂了三天吊瓶,却吃不下饭去。我和方明正为正式发愁呢。”
张数把一大袋子食物放到桌子上说:“我今天还特意买了一堆好吃的,你们不用做饭了。辉儿嘴馋,我专挑了她爱吃的。小哲,去叫姐姐吃饭。”陶辉的爱吃好睡在张陶两家是出了名的。
陶辉简单的换了衣服出了,恭敬的向张数夫妻问好:“张伯伯张伯母好。”
张数妻子拉着她坐下,打量着她说:“你看你瘦的。我赢听你妈妈说你都不吃饭,这怎么行呢?你张伯伯今天买了好多你爱吃的。来,快点吃。”她把筷子塞她手里。
陶辉笑笑说:“嗯,谢谢伯母。”一桌子的菜全是她爱吃的,要是平时她早开心的狼吞虎咽了。现在她真的吃不下。张伯母的还以又不能谢绝,她勉强夹起一筷子放进嘴里,胃又不舒服了。她哇的一声悉数吐出来了,艰难的呼吸着。坐在她两边的陶妈妈和张数妻子连忙一个断水一个给她顺呼吸。平息了急喘,陶爸爸抱她回屋,轻柔的放她床上。
“对不起,爸爸。”她断断续续的说。
“傻孩子,别说话了。睡一觉吧,啊,乖——”陶爸爸捏捏女儿削瘦的脸颊。
陶妈妈伤心的哭着,张数妻子安慰着他。张数对走出来的陶方明说:“方明,怎么会这样?”
“医生说是心理作用。她心中梗着事吃不下去。”陶方明也很担忧。辉儿不吃不喝好几天了。
张数突然建议说:“要不,让均安回来试试。”
陶妈妈像抓住救命草的问:“均安不是今年十二月才转业吗?他能回来吗?”
张数妻子说:“均安上次的探亲假没休,想回来绝对能回来。小辉听他的话应该能行吧。”
陶妈妈眼睛亮起来:“那……快给均安打电话吧。”
只要她辉儿能好起来她愿意付出一切,只要辉儿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