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科普乘风御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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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达·伽马开拓新的贸易路线

1495年,26岁的曼努埃尔一世当上了葡萄牙国王。他是若奥二世的远房亲戚,由于他意外地继承了那么多的财产、权势和不平凡的事业,人们称他为“幸运之王”。

然而,西班牙的成功直接刺激着葡萄牙的神经。

新上任的曼努埃尔一世勇敢自信,野心勃勃,决心从海上打通直达印度的“贸易之路”,即使是一条血腥的“征服之路”,也在所不惜。

他对那些已经赢得声望的探险家们,保持着小心谨慎的态度,却在他身边忠诚、老练的家臣中遴选新的探险领导人。

瓦斯科·达·伽马因此脱颖而出。

达·伽马航线

事实证明,曼努埃尔一世的选择完全正确。

新的航道探险,不只航期长,航程远,而且要面对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它需要一个集航海家与外交家才能于一身的人。有关记载表明:达·伽马脾气暴躁,冷酷无情,但他勇敢坚定,目光远大,并且熟悉宫廷生活,这正是同粗俗的水手哥伦布带回的奴隶特产和财宝和傲慢的君主打交道所必需的特质。

1497年7月8日,新的探险船队从里斯本港口出发。

达·伽马带领船员在亨利王子创建的伯利恒圣母堂做了祈祷,然后,高举着象征光明的烛炬,在里斯本街道上缓慢通过。基督教教士们也手持烛炬为他们送行,码头上人山人海,船队在一片祝福的哭声中缓缓启程。

他带领着四艘船:两艘是载重约100吨的吃水甚浅的方桅船,一艘是载重50吨的三角帆轻帆船,还有一艘载重约200吨的运输船。船员将近170人,其中有10多名在紧急中可以派上用场的死刑犯。

他携带了足够维持三年的食品,携带了用作礼品和商品的玻璃珠、帽子、铜铃铛和条纹布,也携带了足量的大炮和弹药。船队直驶佛得角,然后沿着非洲西海岸朝东南方向前进。值得注意的是:发现了好望角的迪亚士,此时被任命为黄金海岸米纳堡的首领,正好与他同行。

达·伽马的特点在于,他不只有敏锐的判断力,而且有把敏锐的判断转化为行动的胆量和决心。他肯定是接受了前辈探险家的经验和教训,但只有他而不是别人,才能把这种经验和教训转化成为一种天才的创造。这就是名垂青史的“达·伽马航线”。

航行到大约北纬5°的地方,他突然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富有想象力的决定:航船离开非洲海岸,向西南方向行驶。

西南方向,是茫无边际的未知海域。

一天过去了,又一天过去了,两个月后,船员们惊慌失措了,然而达·伽马坚定不移,他是一个独裁而且冷酷的人。

航船继续向西南航行,四周不见陆地,没有人知道他的航船走了多远,据估计,他已经到达了南美洲巴西海岸最近的海域,因为400达·伽马估计是走了400千米,这就是说,大约走了4000千米,而哥伦布的首次横越也只花了36天。

达伽马雕像

这样,他不只成功地避开几内亚湾广阔的无风带和险恶的海流,避开了非洲沿岸的近岸逆流和近岸逆风,而且成功地利用了南太平洋的西风漂流。当西风飒飒而来之时,他突然命令船头一转,顺水顺风地驶向东南,不久,他到达了好望角北部不远的圣赫勒拿湾。航期93天。

他们在大西洋中划了一道美丽的弧线,人们称它为“达·伽马航线”,这是一条帆船时代的后代航海者所必须遵循的“经典航线”。

他登上海岸,看见了几个几乎一丝不挂的土著居民,皮肤像“干黄的树叶颜色”。他们补足了淡水,成功地绕过了好望角,在牧人港抛锚。

葡萄牙人用几顶红帽子和几件衣服,从牧人手里换取了一头肥羊和几串象牙手镯。

探险船沿着非洲东岸向北前进,到达了繁荣的莫桑比克,这里是******教的天下,许多阿拉伯单桅船停泊在这里,运来香料和丝绸,运走黄金、象牙、琥珀和黑人奴隶。

达·伽马喜出望外,他雇请了两名领航员,他深信此处已离印度不远。

当地的头人称做“谢赫”,出面欢迎了他们。当“谢赫”知道他们不是******,而是来自葡萄牙的基督教徒时,亲善很快地变成了仇视和敌对。达·伽马用火炮轰击了他们的城堡,抢夺了一些淡水,洗劫了海边阿拉伯航船的财物,然后继续北航。

什么是“******”

******:意思是顺服******教的神安拉的人。这是******一词的主动分词。一般提到的******都是泛指******教徒。此外,******也可以指现今的******国家或中世纪的阿拉伯帝国。2009年,******总人数是15.7亿,占全世界的23%。

4月7日,他们到达了“蒙巴萨”。

这是80年前,中国人民的友好使者郑和到达过的地方。这里的“谢赫”也不欢迎这些西方世界的使者,他著名的达伽马航线们同莫桑比克领航员串通一气,使达·伽马的船只迷航。达·伽马愤怒了,他严刑拷打这些可怜的俘虏,用烧开的油浇淋他们****的肉体,直到他们跳海而死。

他们袭击了一艘阿拉伯商船,俘获了18名男女,继续前进。

4月14日,达·伽马在马林迪海湾抛锚停泊,这也是当年郑和到达过的地方,称它为“麻林国”。

马林迪国王穿着花缎长袍,热情地接待了他们,举行了长达9天的庆典,并且为他们提供了一位优秀的领航员。因为,马林迪是蒙巴萨的仇敌。

领航人名叫马德内德,他是当时著名的阿拉伯航海家和大学者,写了许多有关航海理论和领航知识的书籍。

“不要靠近海岸,是的,我的朋友,不要靠近海岸!”马德内德悠然地说,“而要驶进海洋,只要海浪不吞噬你,你就到达印度了!”

23天后,一抹蓝烟笼罩的海岸线在前方出现。高耸入云的椰子树,郁郁葱葱的热带植物,以及伸入海中的碧绿的岩壁,展现出一幅幅异国情调的风景画,水手们禁不住欢呼起来。

“不,这里不是你们要找的海岸,”马德内德仍然是那么胸有成竹,“你们要继续向南,向南!”

三天以后,他们到达了卡利卡特城,这也是郑和多次到达的地方,当时叫它“古里”。而现在,则翻译为“科泽科德”。

卡利卡特是印度半岛西海岸最大的通商口岸,货物的堆栈沿海岸线展开,密密麻麻,各种各样的建筑物从码头附近一直延伸到水面。

街道上商品琳琅满目,有芳香四溢的胡椒、丁香、肉桂、樟脑,有光彩熠熠的金银、玛瑙和印度宝石,有新鲜可口的芒果、柠檬、椰子、香蕉,还有来自中国的瓷器、丝绸……东方商人和阿拉伯商人在讨价还价,******教徒和佛教僧侣在大街上游逛,还有那昂首开屏的孔雀,步伐悠闲的大象,呈现出一派情趣盎然的异国风光……

葡萄牙航船的到达,不只使印度王公震惊,而且使阿拉伯商人震惊。

“老天爷,是什么魔鬼把你们带到这里来的?”一位负责接待他们的阿拉伯人问道,“你们远涉重洋,到这样遥远的地方来干什么?”

达·伽马派出的人回答:“我们奉葡萄牙国王的命令,寻找远方的基督教徒和香料。”

“那么,为什么卡斯蒂国王,或者法兰西国王,或者威尼斯的统领不派人来呢?”

“因为,我们的葡萄牙国王不容许他们这样做。”

阿拉伯人想了想,说:“这也许是对的。”

阿拉伯人用麦饼和蜜糖招待了他们,然后随他们到了船上,其中一个阿拉伯人居然用葡萄牙语说话了:

“欢迎,欢迎,来自葡萄牙的使者,你们真幸运,真幸运!这里的红宝石、绿宝石多得很,你们真该感谢上帝,把你们带到了有这些珍宝的国家!”

这真叫达·伽马大吃一惊。

事实证明:阿拉伯商人并没有真心欢迎他们,随后,他们成了势不两立的仇人。

当时达·伽马为卡利卡特国王准备了一份礼物:

条纹面布12匹;

红呢披肩4条;

帽子6顶;

珊瑚4串;

金属锅6个;

橄榄油2桶;

卡利卡特******寺庙蜜糖2桶。

国王的管家看了,哈哈大笑起来。

“先生们,这是你们的君主,一个远方大国的君主给我们国王的礼物吗?也许,你是在打发一个非洲的土著酋长吧?一个来自麦加的普通商人,也不会像你们这样寒酸!”

达·伽马不卑不亢地说:“我的国王没有预计到我会来到你们这样一个伟大的国家,管家大人,这只是我个人的一点心意。我要提醒管家大人的是:我是使节,不是市侩。我们对贵国的尊重和友好情谊,是不能用市侩的黄金来衡量的。”

他的回答当然很得体。

5月28日,200名仪仗队员在前面开路,达·伽马坐着六人大轿来到王宫,国王懒洋洋地躺在铺着绿色天鹅绒的卧榻上,对他表示欢迎。

国王的手臂、手指和脚踝上,戴满了镶嵌宝石的镯子和戒指,嘴里不停地嚼着槟榔,身边放着一个又大又薄的金盂,可容半斗。他不停地把槟榔渣滓吐在金盂里。

达·伽马不失时机地向国王表示歉意,申述了礼物微薄的原因,强调他的主要任务只是察访和发现。

国王仍然耿耿于怀,反问道:“你们打算要发现什么——人,还是石头?”

不过国王还是同意他们卸下货物,参加当地的贸易。

问题是,他们带来的玻璃珠、红帽子,只能哄骗非洲的土著,在这里却无人理睬,条纹布也无人问津,最后,他们不得不用铜、水银、珊瑚,才换到了一些廉价的香料。

两个多月过去了,达·伽马准备离开这里,但是,当地人要求达·伽马交纳600金的关税,否则,将查封葡萄牙人货栈的货物,扣留葡萄牙的岸上人员。

由于阿拉伯人的唆使,印度人的态度也发生了变化,达·伽马敏锐地感觉到:一场阴谋策划的危险正在向他的船队迫近。

这时候,达·伽马果敢的品质再次得以彰显,他立即扣押了六名达伽马纪念金币印度贵族,作为人质,并且将船只驶离容易受到攻击的海岸。

卡利卡特国王不得不答应他的要求,把扣留的人员和货物送到船上,并且,还带来了一封写给葡萄牙国王的国书。信上说:“贵国大臣达·伽马来到我国,我们对他很喜欢。在我们国家里,有很多肉桂、丁香、生姜、胡椒以及各种宝石,而我们所需要的,是你们的黄金、白银、珊瑚和红色呢绒……”

8月29日,达·伽马离开了卡利卡特。他并没有放回全部人质,有些资料说,他把这些人质看得比丢失的货物更为重要。

由于风力不大,风向又反复无常,航船慢悠悠地沿着印度海岸向北行驶。

10月初,开始横越印度洋。一位不知名的同行船员,留下了一份珍贵的笔记,记载了这一段艰苦的航行:

我们逗留在海上,总共三个月少三天,因为常常碰到无风和逆风。

我们海员们生着重病,牙床肿得很厉害,以致全部牙齿被包住,因而我们不能吃东西;脚也浮肿起来,又在身体上出现了大脓疮,这些脓航行中的帆船疮使健壮男人即使没有什么别的病,也变得虚弱,以至死亡。因此,在此时期死去者有30人(另有这么多人早已死去)。最后,每只船上只留下七八人还能服务,但是都已很不健康。而且,如果这种情况再继续两周,我们不是全部死亡,便是再退回到印度去。须知我们已到了这样地步,即不管什么纪律都已不复存在了……

次年1月初,他们到达了非洲海岸。达·伽马下令烧掉了一艘船,因为,剩下的船员已不到原来的一半,特别是缺少驾驶船只的水手。

达·伽马驾着一艘快艇,日夜兼程,想把他病得快要死了的弟弟运回故土,但是,他还是死在茫茫大西洋中的亚速尔群岛上。

1499年8月底,达·伽马抵达里斯本,他受到了英雄凯旋式的盛大欢迎。据统计,达·伽马率领的170人,只有55个历尽风波的幸存者得以生还!不过,他带回的丝绸、香料、象牙,获得了60倍的利润。

一位历史学家这样写道:

虽然宫廷里狂欢一片,但是在海岸边简陋的房子里却充满了无穷无尽的痛苦和哭泣声,曾经在这座房子里住过的年轻人,现在沉睡在人们不知的海岸上的坟墓里,或者沉没在大海的海底。不论在宫廷还是在教堂,没有人赞扬他们的功绩,也没有人为他们树碑立传……但是他们是这次探险的中坚……尽管我们不知道他们的姓名,但是他们与瓦斯科·达·伽马一样,是发现通往印度航线的英雄。

在美国人的心目中,哥伦布的赫赫声名,足以掩盖所有其他的探险英雄,然而达·伽马航行所取得的直接成就,是哥伦布航行所不能比拟的。

哥伦布扬言要找到日本与印度的神仙之乡,实际上他所到之处只是一些不能确知的荒芜海岸,他主动提出要找到一个金矿,实际上他只是抢劫了印第安人的家私,他的事业只是在几十年以后才出乎意料地得到报偿,达·伽马则不然。

达·伽马的目的首先是要找到富庶的东方,找到真正的印度,找到香料和珠宝,他做到了!继而,他提出要阻止阿拉伯和******、威尼斯商人对东方贸易的垄断,并且进而垄断贸易,他也做到了!

******在哪里

******意大利最大商港和重要工业中心,利古里亚大区和同名省******省的首府。位于意大利西北部,利古里亚海******湾北岸。******历史悠久,曾是海洋霸主******共和国的首都,2004年******被选为当年的“欧洲文化首都”。******还是著名航海家克里斯托弗·哥伦布和小提琴大师尼科罗·帕格尼尼的家乡。******及其所在的利古里亚海岸沿岸为著名旅游胜地。

哥伦布的首航,顺风扬帆,航程4600千米,航期36天,迫不及待的水手还举行过一次使哥伦布惊慌失措的哗变。达·伽马不顾危险地回旋航行,仅大西洋航程,近7000千米,航期93天;到达印度,航程近2万千米,航期319天,达·伽马指挥若定,部下精诚团结,这也是哥伦布所不可想象的。

至于沿途达·伽马在莫桑比克、蒙巴萨、马林迪等持敌对态度的******统治者中游说,与阿拉伯商人、印度王公贵族周旋,折冲樽俎,叱咤风云,展示了相当高水平的外交家风貌,相形之下,哥伦布对于文明程度很低的印第安人的蒙哄、欺骗、敲诈、勒索,就形同儿戏了。

探险英雄中,有幸能享受自己的胜利果实者为数不多,达·伽马就是其中之一。他的航行终于证实了东西方之间确有海路可通,从而改变了东方和西方的历史进程。

不过,达·伽马的强暴和残忍也是无与伦比的。

1502年2月,他再次从里斯本财富是西方探险家的最直接动力出航。他率领了一支有战斗力的舰队,决心把卡利卡特变为葡萄牙的殖民地。

在印度海岸马拉巴尔附近,他们袭击了一艘阿拉伯单桅大帆船。

船上载着400名赴麦加朝圣的******,达·伽马洗劫了船上乘客的全部财物,那是1.2万枚金币,还有至少价值1万金币的货物,然后放火烧船,那些不幸的人冲出救火,达·伽马下令瞄准射击,并再次放火烧船,这一场惨绝人寰的力量悬殊的搏斗,进行了四天四夜,直到他们全被烧死或淹死为止。月底,他们炮轰卡利卡特,命令国王投降,他们把随意抓来的38名渔民吊死,然后把他们的手、足、头砍下送到岸上,伽马还给那位曾经懒散地在卧榻上接待过他的国王写了一封恫吓信,要国王用他子民的碎尸做一道咖喱菜肴。

他用七艘船封锁卡利卡特,然后,派船到附近的柯钦、马纳巴尔去抢劫香料。

1503年,当伽马带着抢劫来的满船满船的贵重货物回国时,他留下了五艘船舰,由他的舅父维森迪·苏特雷统辖,这是欧洲人在亚洲海域布置的第一支海军,它巡航于亚丁湾附近海域,专门抢劫从红海驶往印度海岸的船只,由埃及商人、意大利商人长期控制的东西方贸易从此土崩瓦解。

1507年,葡萄牙的第一位总督阿尔梅达摧毁了******舰队,1509年,葡萄牙占领了通往波斯的门贪得无厌的达伽马在海上抢劫户——霍尔木兹。

1510年,葡萄牙两次攻占印度重镇果阿,至少屠杀了6000名平民,最后把它定为葡萄牙殖民地的首府。

1511年,葡萄牙人攻占了马六甲,抢劫了折合黄金5.3万克的财物,并且控制了东亚和南亚的通道。

从此,葡萄牙人牢牢地掌握着“东航的钥匙”,成了16世纪最强大的海上王国,并且把这个霸权地位保持了90年之久。

从此,亚洲的货物不必经过波斯湾、红海、地中海,而是通过葡萄牙商船,绕过好望角,进入欧洲;

亚洲的财富,即神话中的东方宝藏,连同亚洲人民的血汗,也源源不断地进入欧洲。

从此,商业集散地与文化传播中心,再也不是封闭的地中海,而转移到辽阔的大西洋和遍及世界的一望无际的各大洋海岸了。

1524年,达·伽马被任命为印度副王,同年,死于印度的柯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