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诈骗称王记
23966300000179

第179章 跳崖(完结篇)

大臀师太的藏经宝匣当真是空的吗?也许别人不相信,但活鬼无理由不相信。拼着老命被打死的危险盗取来的匣子是空的,这是打死他,他也接受不了的。本来是认定小渊儿在由凤凰庵回驻马店的路上,取出了匣内之物,可小渊儿偏说还有一种可能。因此活鬼十分急切地问:“哪一种?”

小渊儿道:“第一种可能就是,我在由凤凰庵回驻马店的途中,取出了匣中之物。因为是在大臀师太临死之际,将这佛门的藏经宝匣交给我的。这本是不应该的,我与大臀师太一直是敌对的关系,佛门至宝,怎么会花落我家呢?我当然闷得慌,要急着打开看看。一看里面之物果然是宝物,自然很是害怕给了人盗了去,取出藏起来,是极为合乎情理的。”

活鬼道:“我问的是另外那种可能!你是不是喜欢与我多搭讪两句?我可没这情致。”

小渊儿道:“另外一种可能就是,早在大臀师太给我的时候,藏经宝匣,就已经是空的。”

活鬼道:“说下去。”

小渊儿道:“这种可能,又可分为好多可能。说最容易叫人接受的一个可能吧。佛门法力无边,神通广大,这是天下人亘古以来就公认了的。它以什么而得以这样的呢?这却就是可能到人类灭亡的时候,也没有几人能够弄清楚的一个谜了。世上对任何事物都不乏好奇的人。人们的好奇心的在世界上的永不停息地跳动,也就注定了人类对真相的最终能够大白于天下不是不可能的了;同样是缘于这好奇心,人们的不应该应有的无耻的欲望和丑陋的嘴脸,也在继续着它的日新月异和有增无减。大臀师太为佛门一代宗师,她隐藏的秘密,也许就正是佛门法力无边、神通广大的根据与说明。那么,在这种情况下,一直搁放在藏经阁内的藏经宝匣被盗的可能,是绝对不可以排除的,而且可能性无疑又是很大的。”

活鬼道:“你的意思就是说,早在你拿到藏经宝匣的时候,它就已经是空的了。那么,你为什么还要拿走而且又是手不离匣、匣不离手呢?”

小渊儿道:“我想看看你这类人物在乘兴而来,盗走匣子后,以无限喜悦的心情打开空匣子之际的表情,刚才我说过了。如果我随便扔弃掉,你还会拼了老命被杀的危险置身涉险吗?我以为你不至于那么傻的。”

活鬼应该给气得嘴唇都在发颤了,仅差整个人如烟如雾,小渊儿无缘得见而已!

但自话语里,完全听得出来那种几乎震怒的情绪都要爆炸了。活鬼道:“你小子还知道什么?”

小渊儿道:“你看来不是一个与聪明有缘的人。你想吧,我至今还没有结婚呢,我的小子又打哪儿来?”

活鬼道:“你还知道什么?”

小渊儿道:“药王园、驻马店、安神州、大臀师太、平天下,这些人与物之间的在若干年前所发生最终而演绎出的那场惨烈的闹剧,我如果说是你一手策划的,你应该没有什么异议吧?”

活鬼道:“这么说,你知道我是谁?”

小渊儿道:“你是谁,在这之前,我本来是不知道的,如今知道了,多谢你的直言不讳、推心置腹!”

活鬼道:“你好奸诈!”

小渊儿道:“在此之前,我对你是谁只是在猜测,可惜你做贼心虚,自己这就承认了,其实我可绝对担当不起‘奸诈’这两个在人世间比智慧还有实用价值的宝贝字的,这叫:兵不厌诈。”

活鬼道:“既然你知道了我是谁,而且又明白了药王园、驻马店、安神州、平天下、大臀师太这五者之间的那场扑朔迷离又精彩纷呈的旷古浩劫策划或者幕后人就是我,那么,你的生命,应该就有了大麻烦了。”

小渊儿道:“我最怕生命有什么麻烦,因此常常告诫自己的双腿双脚,别怕麻烦,你猜最终结局怎样?”

活鬼道:“你道怎样?”

小渊儿道:“我的双腿与双脚很是懂事,最听主人的话,因此,我的双腿、双脚最是不怕麻烦。”小渊儿说着,冷不防突然一鹤冲天而起,跃上了这“火山口”的崖上。在南。

活鬼同样的身法,跃出了盆地,站深崖岸,在北。

活鬼笑了:“这也许就叫黄不择路。你应该选择在北的,因为北面有凤凰庵,庵中有你的帮手:八臂艳妇、灵童儿、艳仙儿、马飞,这四人中的任何一个,也足以与老朽拼够百招不败。”

小渊儿同样在笑。只是笑与笑不同。

活鬼的初次在小渊儿面前的笑,是嘲笑小渊儿;小渊儿的笑则是那种冷笑外带热哈哈。

小渊儿冷笑热哈哈着说:“你看知道的也不为少的。居然知道她四人中的任何一个都不含糊,而且知道有人在乔装改扮!”

活鬼道:“你是承认了你黄不择路了?”

小渊儿道:“因为她们在凤凰庵要为午时举行接任庵主大典而张罗,挺忙的,我是不愿意再给她们添乱而已。可并非不知道哪里有帮手。我这人与你不是一种类型,虽然在奸诈的造诣上,我自信并不输于你。我不愿意大事、小事都有求于别人来替办。事事都麻烦别人来办的人,不是官吏,就是快死了。”

活鬼道:“第一种说的对,第二种我好像没有听懂!”

小渊儿道:“不是官吏的人如果事事都麻烦别人来办,那么,他绝对是卧榻不起了,半死不活了,因此说快死了。难道不是吗?”

活鬼笑道:“如果咱俩不是敌对,你想结局会怎样?”明显是,活鬼已经在十分地佩服小渊儿的心机百端了。

小渊儿道:“如果咱俩不是敌对,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活鬼道:“哪一种?”

小渊儿道:“咱俩没有活在同一个时空里。不是你活在了汉朝,就是我活在了商纣时代。如果咱俩活在同一个时空里,就算是在年岁上差别很大,也绝对是敌对,譬如现在。”

活鬼大怒:“我找你生命的麻烦!”说着,如烟如雾的身影一晃,整个人已经到了小渊儿的立身之处,即:盆地南崖岸。

小渊儿回了一声:“我的双腿双脚最是不怕麻烦!”早已发足狂奔,一挺正南,沿山脊逃命而去。

活鬼则在后面如烟如雾随风飘流也似紧紧追赶。

小渊儿不是害怕与活鬼对打,只是没有把握取胜。在这荒无人烟的山顶上,一旦有个什么料想不到的闪失,是不会奇迹般出现什么人来救驾的。小渊儿对活着,可是格外地偏爱,而自从出了药王园到了驻马店这几天来的所见所闻以及所获,这种偏爱,在心田里居然生根发芽、茁壮成长了,大有郁郁葱葱的趋势。这就使得小渊儿时时刻刻都在考虑如何能够活到与天同寿,长生不老。

古今成大事者的自我防范和保护意识,都是无相比拟的。盖世无双的才气与韬略、独领风骚的阴险与奸诈,还在其次。

小渊儿自信,凭自己的得天独厚的轻功造诣与炉火纯青的随机应变能力,若想逃命,那是小可一事。尤其活鬼年事已高,虽说早些时候,的确是天下绝无仅有的好手,但是,人老了,总会将一句无奈的话语挂在嘴边上:哎,记忆和腿脚,都大不如以前了!小渊儿所以要选择与其在山顶以奔跑而周旋,是希望在这乱石林立,突峰深涧相间的山顶,将其拖垮,然后再决定除掉是否。

小渊儿忽略了一点,即:自己对卧龙岗的山势地理都很陌生。在自己陌生的地方与人玩过捉迷藏游戏的人,都清楚地知道,十回就准有八回会输。

活鬼并不是在拼命追击,追上后要碎尸万段什么的。而是多半时刻都是在堵截。仿佛大禹治水,我让你流,但不让你随便流,而是让你在我的规定范围之内流。大禹管这叫:疏。

活鬼正在疏。

小渊儿不是看不出来自己的处境,而是并不想与活鬼过早地交手。因为在不能拖垮活鬼的情况下,交手,可能就等于是在交首,即:将脑袋交给了人家。这可不是令人多么自豪的一件事。

也就是跑了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已经沿山脊跑了六七十里,小渊儿猛然停住了奔跑的腿脚。拖垮了活鬼了么?

不是。

而是不能再往前跑了。

再往前跑可就是在学习腾云驾雾的人的事了。

因为前面是悬崖峭壁。

小渊儿悬崖勒马中的马般,咯噔一下子,就停在了悬崖边缘。好险!

接着,就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在相距大约丈余远的地方,脚步声消失,话音出现:“小渊儿,为什么不跑了?”

小渊儿道:“跑累了,我想歇歇再跑。”

哈哈……活鬼大笑:“小渊儿,你也有令人幸灾乐祸的时候呀!”

小渊儿道:“一年四季,春夏秋冬,黑白布衫轮着穿的。谁,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睁着眼睡觉的。有娶妻抱子的喜悦,就一定有埋母藏父的悲哀。”小渊儿一直没有回转过身,一直背对着活鬼。

小渊儿当然也想,格外地想回转过来,与活鬼大战一场,是输是赢,听天由命。然而,小渊儿已经舍不得动一动自己的姿势。

如果姿势动一动,就会影响视力的准确发挥其作用的。

眼前的场景,小渊儿能亲眼所见,还是大姑娘坐轿……头一回的事。

白云飘飘,彩霞飞舞,浩如烟海,壮观雄奇。

仰视上空,太阳还在偏东的天际里,尽情释放着它的全部热量和光芒,说明,天,还没有到地午时。那么,山高而云低,悬崖下,白云浩如烟海,这很正常,可飞舞的流霞是打哪儿来的呢?横一条、竖一道,千条万缕,交汇在这白云的世界里,争相闪烁,十色徘徊,斑驳陆离,瑰丽辽阔,艳丽无边。这是什么去处?怎么如此的美丽?

小渊儿心底深处竟是忽然滋生出要跳下去,置身这美丽盛景中的念头。

其实,小渊儿如果不跳下去,也只仅还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与活鬼以死相拼。

活鬼就在小渊儿身后。活鬼道:“你想引开我,好叫珊美她们在凤凰庵顺顺利利举行接任庵主之位大典,并如愿成功。看来你,还可以当得了一个侠字呢!可惜,只是侠了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就只能与世界,十分可怜地说再见了!”

小渊儿道:“能死在这里,这是我的荣幸。”

活鬼道:“能死在一位至高无上的高人手里,针对一个正在奋斗拼搏的人来说,的确是一件值得引以为自豪的事。”

小渊儿道:“不是。我说的是这景色。你算什么东西!”

活鬼感到诧异:“你难道想跳崖?”

小渊儿道:“目前这是唯一的选择。”

活鬼道:“你大还可以与我一拼了事的。”

小渊儿道:“面对安神州、史无败,我都没有底气不足过,而与你交手,我想,我是绝对赢不了的。与其是死,做为一个药王来说,跳崖,无疑是最好的抉择。”

活鬼道:“说下去。”

小渊儿道:“如果人们在山下发现了我的尸体,就一定会认为,我是采药不慎而坠崖而亡的。这样,不知情者,都会因为我是药王,而对我的一生为了人类的疾病的逐渐地在世间消除而不惜生命中的时间以及最终献出了宝贵的生命,感恩倍至,顶礼膜拜,会争相传诵我这英雄之壮举的,甚至闹不好还可以由此而有人会为我竖碑立传,万古流芳呢!如果死在你的手上呢?可就绝对不是这结局了。”

活鬼不禁汗颜:“你为你自己死后勾画的宏伟蓝图还是极其富有吸引力的,可我不相信你会舍得往下跳!”

小渊儿道:“头顶蓝天,立身悬崖,面对云山霞海,哈哈……”

笑声起,人飞逝,小渊儿没有丝毫的犹豫,就跳了飞霞白云交相互映的无限空空如也中。

(大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