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
陇上老人有些触动。这个满身是毒的男人,看似冷血无情,或许,最是痴情。
“好,我帮你!”
陇上老人回洞府带上灵石,与九幽一道下了祭王山。山下,旧时的天蝉国已成了燕国的土地,朝代早已更替。
两人连夜赶路,赶到埋葬沐心慈的崇山。
昨日新坟,今日黄草枯。谁能想到,这捧黄土下沉睡的,是助燕皇叱咤风云一统江山的燕国皇后沐心慈,那个传言面如仙子,心如菩萨、救黎民于水火的才女,也是那个手染鲜血、残忍的废后。
“我最后问你一次,你果真不后悔?”陇上老人捻起一撮儿黄土,拿出灵石,碧色幽光莹莹。
“圣人请吧!”九幽紧握着手里的赤风衔珠钗,下定决心。
陇上老人点了点头,闭了眼睛,静立片刻,继而宽袍一挥,灵石腾空而起,枯槁苍老的手指快速虚空写下咒文,顿时灵石碧光大盛,光芒冲天而去,直上九霄。
黑夜刹那亮若白昼!乾坤颠倒、日月同窟、江河逆流……
光阴倒转往复,轮回之门被逆转……
满目白光之间,九幽只听陇上老人呼天一喝——“魂兮速归!”
刺目光芒之后,一切归于黑暗,深邃得……吞噬一切……
九幽只觉身子顿然一轻……
“哎哟,二小姐你怎么还睡着呐,老太皇都到相府门口了!快起来吧……。”老妈妈的声音,焦急又无奈。
庭院圆拱门外远远传来一个呼唤声——“阿音啊,阿音……娘来给你检查检查着装。老太皇来咱们府上了,可不能冒犯了他老人家。”说着呵呵笑起来。
锦裙夹袄的华贵妇人扶了扶额上的步摇,进屋来。
“哟,怎么还在睡。快起来啦。”李浣把女儿从雕花床上扶起来。”平日你都格外有眼色,怎生今天这般要紧的日子还懒散松懈了,我的小姑奶奶。”
李浣对丫头夏菱招了招手。”来,扶小姐起来穿衣梳洗。”
沐心慈终于睁开了眼睛,看见帐帏边绣着的梅花小帕,眨了眨眼,愣住了。
“怎么了,女儿,睡糊涂了?是不是,昨晚的酒劲儿还没过呀!”
李浣连忙用湿毛巾给沐心慈擦脸,嘴里嘀咕着,“都怪老爷,说什么‘沐家女儿都要上马背打天下,喝点酒不算什么’,十一二岁的娃娃,喝那么多,怎么受得住哟……。”
沐心慈痴愣的任丫鬟们给她梳洗穿衣,眼睛环顾了四周,最后停在李浣身上,试探的张了张口。”……娘……?”
李浣只当沐心慈昨夜醉傻了,吩咐丫鬟秋霜去煮些苦茶来,给她醒醒神。
夏菱给沐心慈梳了个垂挂髻,缀上几颗珍珠两朵小花。沐心慈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小巧精致的脸,身着绣小花短夹袄,锦缎刺绣裙,小绣球鞋……
沐心慈摸了摸脸,又摸了摸只微微隆起的胸脯……
“阿音,脑袋还晕着吗?要不要娘去药园子找赵大夫拿点清神香?”李浣担忧。
沐心慈摇摇头。门外跑来个褐衣小厮,急急报道:“夫人夫人,老爷让您赶快带二小姐过去,老太皇在前厅问了二小姐几回了。”
“就来了就来了。”李浣转身又对女儿沐心慈道,“阿音,咱们快走,老太皇虽然脾气还算好,但伴君如伴虎,不能怠慢……。”
李浣拉了女儿往前堂走,路过桃花小院儿。
春雨后,满庭桃花冷香扑鼻,嫩红的花瓣滴水沾露,分外妖艳。沐心慈闻着满院花雨气息,忽然顿下脚步。
“娘,现在是哪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