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无良丫头爬错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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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离得那么远

第33章 离得那么远

她看到他静静的站在那里,握着蓝色的剑柄,手微微的发颤,发红的眼睛带着血丝,直直的盯着她。

良久,只听得他一字一句的说:“你忘记了你说过什么?你忘记了你拜我为师的时候,是怎么说的?如果背叛我,你会失去……”

“武功不算什么!我死了又算的了什么?可是我不想呆在一个大魔头的身边,我不想和一群死尸住在一起!如果你真的敢杀了这里的人,我便是到了地狱你也不想再见到你!”

时间,仿佛凝滞住了一般,所有的人看着独孤遥,那个蓝衣的俊美男子,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冷酷的笑容,俊美的如同谪仙的脸孔带着一丝凄然的苍凉。他立在那里一动没有动,就那么僵直的站立着,鲜红的血,一滴一滴,从他的刀剑滴落。人们都知道他怒了,担心他挥舞下一剑的时候,会不会是自己躺倒在地上,怕的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偏偏那个不怕死的小丫头却在不断的激怒他,实在是太可怕了。

“你想死吗?”他低哑的声音响起,暴怒之后是冰凉的平静。

不知是怨、是怒、是气还是怕,泪水缓缓的从她的眼角流下,喉头紧紧的梗着,她觉得自己都难以说出一句话来。

那双修长的眼眸定定的看着她,深不可测,见不到底。她擦过脸上的泪水,哽咽道:“是不是我死了,你就将他们都放走?是不是?如果你可以做到,我便死……”

“够了!”他突然爆喝一声,“你走!走——”他陡然背过身去,手臂垂下,一丝力气也无,剑低低的触到了地上。

丫丫的泪水又涌了出来,她吸了一口气,抹了一把脸,拉着少年,对他身后的白衣人说:“跟着我往这边走。”

独孤遥没有追过来,她回头看时,夕阳落下,他静静的站立着夕阳之下,拖着长长的宝剑,背影无力而单薄,她看到他微微的侧过脸,脸上殷红的血珠,一滴一滴往下落,她的心脏顿时狠狠的皱缩了一下。

狠狠别过了头,她飞快的跑出了山苑。

后面的人没有追来,确定到了安全的地方,丫丫才放心下来。她知道独孤遥虽然是个大魔头,可是做事却一向讲信用的。

一行人到了溪边,各自整理衣衫。从白衣人的口中,她这才知道,原来他们是从洺国来的,路过山苑时,一个随从被独孤遥的手下杀了,来的时候六个随从,如今只剩下四个了。

丫丫看向那个面具少年,当看到他落下的面具时,她再次确定那个人就是齐灀,他还是那么俊美,一年多不见,成熟了一些,冷厉了一些,多了许多青年男子的英气。可是……他看她的目光仿佛一个陌生人?

他一个人坐在溪边的大石上,优雅的洗手,就连那优雅的动作,也一如既往,她不可能认错人的。

“齐灀……”鉴于他的冷漠,她实在难以作出久别重逢的样子扑进他的怀里,他们的关系曾经那么亲密,可是现在是怎么了……隔了不到一年的时间而已。

他微微抬眸,看了她一眼,道:“在下南宫灀,姑娘认错人了吗?”

丫丫呆住,眨了眨眼,呃……难道认错人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盯着他的脸,仿佛要看出朵花来。南宫灀此次来樾国出师不利,还死了两个随从,本来就心情不佳,如今被她这样看着,不由得有些恼火,站起身来,同她保持了一段距离,淡然道:“刚才谢谢姑娘相助,如今出来了,我们会付给姑娘适当的报酬,姑娘尽管开口,金银财帛不在话下。我们还有事要先走了,大约不能护送姑娘回家了。”

“啊?”丫丫大惊,他难道真的不认得她了?

“你难道不记得将军府里的事情了吗?”

“将军府?”南宫灀愕然,“我从没去过那里。”

“啊?”丫丫抓头,不对,不可能,是这张脸,这个声音,说话的口气,一举一动,没有一点儿差,难道他出了什么事?

“那你的脑袋有没有受过伤?比如说从山上掉下来,或者撞到石头什么的?”她不死心。

“姑娘你做什么总是缠着我们少主?我们少主年轻英俊,像你这样缠着的姑娘也不少见,可是你也太恶毒了吧?居然诅咒我们少主从山上掉下来?”一个白衣人挡在南宫灀的面前,气势汹汹的看着丫丫,“要不是看到你刚才帮了我们,我才不会对你客气。现在少主发话给你酬劳,你到底要多少钱?我们南宫家还给的起!”

丫丫懵了,不对,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什么原因。不然齐灀不可能不管她的。看着那个俊美的少年,她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临走前他对她的谆谆嘱咐,可是她做到了,他呢?他怎么能就这样将她忘得一干二净?他说过要给她交代,倘若不是这次的偶遇,是否,那个交代便永远都不会有?

丫丫垂下头,身体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现在的她,没有了爹爹,没有了师傅,如今,连齐灀都没有了吗?她好不甘心。

见她不再纠缠,白衣人丢下了一袋金银在失神的丫丫面前,一行人已经径自走了。

丫丫抬头,看着他那渐行渐远的身影,她蓦地感到一阵心酸,这么久以来她的心心念念算什么,这么久以来她的深情守候又算什么?她如何能看着他就这样在自己的面前渐行渐远?

通往西城门的大道上,一行五人骑着马不急不缓的走着,不远处一个粉色衣衫的姑娘一路尾随。五人皆穿着修身的白衣,头上戴着纱帘的竹笠。

“少主,那个女孩一直跟着我们。怎么处置?”身边的侍卫问。

南宫灀缓缓回头,看见落日照在少女的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她的身体在秋风之中显得分外的弱小,仿佛一片秋叶,一阵风就能吹走一般。少女的裙角已经蒙上了灰灰的颜色,她的眼眸对上他的时,登时一怔,疲乏的脸上露出一个天真而明媚的笑容。

南宫灀抿了抿唇,转过头去,道:“前面有个茶寮,下来休息。”

“可是少主,我们在天黑之前要进城才行。”侍卫着急的说,“时候不早了。”

南宫灀不语,翻身下马,伸手牵着马匹缓缓向着茶寮走去。

一行人坐下,小二立即热情的端上茶水。丫丫在他们旁边的桌子坐下,也叫了一壶茶外加几个馒头,没有理会周围那些江湖人投来的异样目光。

“我说,那个姑娘似乎看起来不错嘛。”

“啧啧,很嫩,嘿嘿,小模样水灵。”

“嘻嘻……”

两个粗壮的汉子在一旁一面吃东西一面瞧着丫丫的脸,暗自议论着。

“你上去探探,是不是一个人来的。”尖下巴的男子推了推旁边的刀疤脸,面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刀疤脸咧嘴笑道:“怎么?是一人来的如何,不是一人来的如何?看上了就上嘛。瞧我的。”

说罢,大咧咧的起身,掸了掸衣衫,干咳了两声,向着丫丫走来。

丫丫此时很是疲累,虽然听到一些杂言碎语,也懒得理会。她正吃着馒头,刀疤脸已经到了跟前。

“小姑娘,一个人来的?”刀疤脸笑的谄媚,一张脸往下低,只差贴到她的面前。

丫丫眨了眨眼,没有理他,转了头继续吃自己的。

“小姑娘,你怎的对人如此不客气?”刀疤脸转了个身,又凑到了她的面前。

丫丫一笑:“你今天吃大蒜了?”

“啊?”刀疤脸一愣。

“口臭!”

她一语落下,周围的江湖人士不由得大笑。

“你……你臭丫头!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天你不同我赔罪,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刀疤脸怒了,手立马握上了腰间的银环刀。

丫丫坐到桌子上,翘着二郎腿,啃着馒头,道:“我不赔罪,你能拿我如何?”

“你……”刀疤脸涨得满脸通红,伸手往前一抓,丫丫迅速闪身,挪到了他的身后,伸腿一踢,便踢得他满地找牙。

“哈哈……”瞧见他的狼狈样,周围的人笑的更大声,不由得对这丫头另眼相看。

那大汉勃然大怒,从地上爬起来,拔起腰间的大刀便砍,他身形魁梧,虽不十分灵活,可是大刀练得相当娴熟,也是个高手。

丫丫顿时想起以前独孤遥曾经教过她一招,可以在五招内夺人兵器,这大汉的大刀既凶猛又危险,她正好练练手。

只看见人影闪动,仿佛刮过一阵风,“嗖”的一下子,少女娇嫩的脸孔竟已到了眼前,刀疤脸吓了一跳,正要伸手去推,手里的大刀“哐”的一下子,竟已经到了对方的手里。接着,又以极快的速度,丫丫迅速的退回了原味,转瞬之间,那把大刀已经到了她的手里,大汉仿佛受了什么巨大的惊吓一般,双眼圆瞪,愣愣的瞧着眼前的女子。

丫丫得意的玩着手里的大刀,却未发觉周遭一片寂静。

“分花拂影手?”大汉愣愣的吐出了几个字,“你……你是……鬼幽谷的?”

他的话音落下,周遭的人顿时倒吸了一口气,一时间,已经有人开始暗暗的溜走。那可是出修罗的地方,没有多少人有胆子敢惹鬼幽谷出来的人。

丫丫恼怒了,丢下手里的大刀,冷冷道:“胡说!谁是鬼幽谷的?我才不是,不要胡说。”

大汉往后退了两步,摇着头,仿佛回忆着什么,喃喃自语:“不……不对,我见过……我知道,这就是江湖上传说的“分花拂影手”,一定是,我见过,你……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错了,我错了……”

“喂喂喂,你不要你的刀了么?”丫丫在后面大喊,那大汉都来不及回头,溜得比兔子还快。

“这人真是可笑,胆子比兔子还小。”丫丫回头时,竟惊讶的发现茶寮里头的人除了南宫灀一行人,居然跑的差不多了。

“喂,小二……”丫丫正想说结账的时候,那小二哭丧着脸,咬着大拇指战战兢兢的挨到了她的面前:“大侠,侠女……那个……那个……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幼儿……能不能……能不能饶过我……求您了……”

当小二瞧见丫丫准备去掏银子的手时,顿时吓得扑倒在她的面前,抓着她的双腿,哭的稀里哗啦。

“喂,我真的不是鬼幽谷的。”丫丫无奈极了,这下可好,江湖上八成要将她传成魔女了,她明明还不够格嘛。

“哼,姑娘既然不是鬼幽谷的人,如何会使鬼幽谷的绝技“分花拂影手”?”一个白衣侍从冷冷道。

“我……我……”丫丫一时不知如何说起。

“不用解释了,你一定是鬼幽谷的奸细,你跟着我们究竟有何目的?不妨从实道来!你当初帮我们究竟有何图谋?快说!”那侍从喝道。

“住口。休息好了,我们走吧。”南宫灀拂衣站起,眼睛看都没看丫丫一眼,配上宝剑向着路边走去。

“等等!”丫丫飞快的跑去,挡在他的面前,她从怀中掏出那袋金银塞进南宫灀的手中,道:“我不要你们的银子。”

“那你要什么?”透过薄薄的白纱,她仿佛能感觉到他那双深邃而锐利的眼眸。

“我……”丫丫咬了咬唇,“我现在是朝廷的通缉犯,我要你们保护我。”

“如何保护?我们还有要事要办。”

“你们行程怎样?”

南宫灀抿了抿唇,思忖了几秒,道:“我们先往京都,然后往边城。”

丫丫不由得一喜,正好她也想去这两个地方,先回将军府看看,再去边城找老爹,又可以和齐灀一起真是太好了。

丫丫喜道:“那我也要去!”

“不行!”南宫灀断然拒绝,“你如何让我相信你不是奸细?”

丫丫蹙了蹙眉,撇起了嘴唇,调皮的看着南宫灀,道:“你过来一点,我告诉你。”

他果真偏过头来。

蓦的,白纱被撩起,她的小脸贴了过来,踮起了脚尖,嘟起殷红的嘴唇,在他白皙的脸上轻轻一触,顿时,仿佛一股电流滑过,他一怔,小人儿已经退了回去,脸上带着得逞的笑意。

“嘶——”不远处,传来侍卫们倒吸的冷气,一个个眼珠子几乎掉下来。

“你相信我吗?”丫丫歪着头,貌似天真的瞅着南宫灀白纱后慢慢变红的脸。

“咳咳。”他干咳一声,没有回答,转身时,背挺得僵直。

“少主——”侍从着急的瞧着主子,这样一个随便又危险的女子怎么能放在身边呢?绝对不可以的。

南宫灀偏过头,没有看丫丫一眼,对那侍从道:“给她一匹马,我们进城。”

啊?侍从哭丧着望着主子,瞧见那个狡猾的小姑娘脸上已是眉飞色舞,正自得意的偷笑。

在进城之前,南宫灀让随从也给了丫丫一套白色的衣衫,扮作了随行的侍从,将之前被杀的侍从“雨兰”的通行证给了丫丫。原来,最近一段时间京都戒严,不知道在抓什么要犯,凡是进城出城的都需要通行证,否则不予通过。在洺国有个出了名的富商也是姓南宫,而南宫家的商人出门喜穿白衣,所以这次他们通行证上的身份便是那个南宫巨商,南宫灀扮的就是南宫巨商家的小少爷。

丫丫自然知道他不可能是什么商人家的少爷,瞧着他们那神秘兮兮的模样,她猜测他们进京都必定身份尴尬,所以才乔装的。只是想不到他们竟然连巨富家的身份都可以乔装,而当守卫查货的时候,他们竟可以拿出极名贵的香料做样子。

她很想打听,但是那些随从一个个都对她戒心极重,而南宫灀来这里是有秘密的事情要办,更不可能告诉她什么,她只有自己在心里揣测。

一行人入了京都以后并没有住客栈,而是进了一家宽阔的宅院。那宅院的主人一副富商的打扮,才开门时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瞧见南宫灀从腰中拿出的牌子,立即低了头成了哈巴狗,谦卑的只差舔他的脚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