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试探
看着郁寒夜沉重的面容，总觉得这个名叫燕歌生的人应该是个厉害的角色，心也跟着变得惶恐不安起来，这人是我求他救的，但现在却是连累到他了，无论如何，我都没想到燕歌生会有这么多的仇家，一袭得手之后，又来了一拨，似乎有人监视着他一样，居然找到这里来了，他到底惹了什么麻烦呢？难道是那作恶多端的坏蛋不成？
先前那个叫龙昊天的少年一脸冷漠的模样质问他，我还以为他真是那十恶不赦之人，竟是残忍的将人家全家杀尽，可看见他那坦然而又平静的回答，却选择了相信他，相信他是个坦荡荡的君子，不会对朋友下此毒手。
那么这些人黑衣人又是谁呢？为何要杀他呢？这燕歌生到底是什么人？
现在，我都有些怀疑自己了，怀疑自己是不是救对了人。一直以来，对人对事，我都喜欢凭感觉来做，也一直都觉得自己的感觉很灵，可郁寒夜的一席话却让我心里凉了半截，或许是我太过于天真了些，居然会以自己的感觉来判断一个人是好是坏，判断一件事是对是错，思来想去，只觉得心内一片迷惘。
转眼看了看一旁的郁寒夜，他的脸色已不似先前那般凝重，平静而又温和，看着他，人还是那个人，那张脸也还是那张脸，只是觉得初见时的那份感觉已经变了，一袭陌生之感涌上心头，暗暗笑了自己一番，本就是不熟之人，陌生亦是对的，可总觉得哪儿似乎变了，不对劲了。
“为何愁眉不展？”郁寒夜转眼看着我，轻笑着问道。
我近似讥讽的笑了笑，何时竟变成了个满腹愁绪、胡思乱想的女人了呢？不该这样的，轻吁一口气，直视着他：“我在想我是不是给你们惹麻烦了？或许我该走，等他醒来之后，便带他走。”
“你确实给我们惹麻烦了，而且是不小的麻烦，”郁寒夜老实的说道。
我苦笑：“对不起，我没想到他是个这么麻烦的人。”
郁寒夜神色淡然：“你早就该看出来他不是个简单的人了，不过你说你欠他一次人情要帮他，这也无可厚非。”
我微微点了点头。
“如果不是你带他来我这里让我救他，我自是不会救他的，即便他倒在我的面前，我也不会去救他，因为他不是个值得去救的人。”
听着他的话，我惊愣的看着他，郁寒夜又道：“因为我花了力气去救他，他也还是可能会死的，迟早是好死的，还不如早些死了得好。”
突然觉得他那温雅如玉的面孔变得如冰霜笼罩一般，冰冷得刺痛了我的心，那如阳光般温暖的笑容似是在梦中见到的，我冷冷的看着他：“现在我才发现，你原来是个冷酷无情的人，居然会说出如此狠毒的话来，那毕竟是一条人命啊，你会医术，难道不知道医者父母心这句话吗？”
一抹刺痛滑过郁寒夜的脸庞，转瞬即逝，脸色又恢复了平静：“你真这么认为？”
我看着他，复又想起初见他之时的样子，轻柔而又温暖的笑容，竟是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才好，他该是个什么样的人跟我有关系吗？即使他既温柔和顺，或是冷酷无情，都该与我无关，我为何又这般在意呢？
“我怎么想并不重要，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我也没兴趣知道，你的事情都与我无关，”我淡淡的说道：“今天是我连累你了，我欠你一个人情。”
郁寒夜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我，少顷，便又说道：“你就这么急着跟我撇清关系，我们不是朋友吗？既是朋友，我帮你是理所当然，没有什么欠不欠人情可言。”
我笑了笑：“朋友，你知道什么叫朋友吗？朋友是拿来利用的，我觉得自己实在是天真得很，上过一次当，现在又陷进朋友的里去了。我不知道我的朋友该是个怎么样的人。”
郁寒夜的眼中隐隐的流露出哀伤之色，我不愿意去瞧，把心一横，低下头去，看着我衣裙上那细碎的小花。
“你真这么想的么？”郁寒夜低声说了句。
“我是怎么想的重要吗？”我抬头看着他，反问道。
郁寒夜嘴角一撇，露出一抹讥讽的笑：“你说得对，你怎么想的我自是没必要知道，也无权过问。”
“这次是我欠你的，我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我会还的，你想要我怎样去做我都会答应的，”只觉得心里乱糟糟的，隐隐觉得有些痛楚传来，却是极冷的说了句。
郁寒夜轻笑出声：“呵呵，是吗？我让你怎样你都会答应吗？”
“是，”我坚定的应道。
郁寒夜说道：“那你可愿意嫁我为妻？”
我似是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怎么会是这样的要求，我讥笑道：“你这是在侮辱我吗？”
郁寒夜说道：“你刚才不是答应了吗？怎么，反悔了？”
“不，这不可能，我不答应，我不会将自己一生的幸福随随便便交给一个男人，更何况是一个陌生的男人，”我看着他说道，“你救的人是他，又不是我，你若硬要人用身体来偿还，便找他要去。”
郁寒夜大笑起来：“你忘了吗？在院中我救过你。”
他爽朗的笑容听起来是这般的刺耳，我觉得我越来越看不透他了，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我怒道：“郁寒夜，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利用你欠我的人情啊。”郁寒夜漫不经心的说道，笑容变得诡秘起来。
这回我算是栽了，居然遇到个这样的人，还真是遇人不淑。当真是人不可貌相，怪人何其多，我却偏偏碰上了一个，这回可怎么是好，方才还十分坚定的说那样的话，难不成我真要答应他？
不，我怎么能嫁给他呢，古代的男人都是三妻四妾，失宠的就如同身在冷宫一般，生活了无生趣，我不要嫁给他，我不能忍受那样的日子，我要嫁的人必定是对我一心一意的，不能有其它的女人。
一个念头冒出，这回只能耍赖了，不管怎样，也不能因为欠人家一个人情就将自己卖了，我笑道：“你救了我又如何，我并没有让你救我，是你自己要救的，我也没有办法，更何况我说的人情不是指的这个，而是你救了燕歌生，既然你硬要如此，你便找那燕歌生去好了。”
郁寒夜笑了，那种很柔却又诡异的笑容：“你说得对，是我心甘情愿救你的，那又如何，难不成你要我现在将你杀了再将你救活。”
我愣怔的看着他，怒道：“你会吗？杀了一个人之后再费力救活一个人。”
“你说呢？”郁寒夜神色越发的诡异，看着我心底禁不住哆嗦起来，只觉得脸色越来越苍白，却倔强的说道：“你若要如此，那便动手吧。”
说完，便闭上了眼睛，想象着他一出手那锋利的尖刀刺进我的身体，半晌，竟也没有动静，忍不住睁开了眼睛，见他正静静的凝视着我，我说：“你不是要杀我吗？为何不动手？”
郁寒夜道：“正如你所说的，我若将你杀死，还得费力救活你，我若救不活你，那我岂不是亏了。”
“你……”我气极了，却又说不出来。
“你说得对，朋友是用来利用的，既是如此，就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也不要用你的感觉去判断一个人的好坏，”郁寒夜说道，“白昕，你太单纯了，江湖险恶，人心不古，凶险难测，千万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更不要轻易的对任何人许诺，因为那样的诺言可能会要了你的命。”
我怔忡的看着他，他却莞尔一笑：“走吧，看看燕歌生去，他应该醒了。”
说完，便转动轮椅，朝着右边的房间行去，我看着他的背影，长叹一声，他这是在试探我，然后作此警告吗？忙摇了摇头，快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