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噗通……”
樊云姬一怔,河面上竟然连续响起两声冲击水面的声响,她目光一错,随即双眸凸起,眼底腾起两团冷森森的怒火,只见水面上,一名女子露了一下头,随即沉了下去,可就是这么一下,她已能确定那个女人就是雉初忆,就算挫骨扬灰她都认得。
拜这个女人所赐,这一年来,康明宣再没碰过她一下,而且就算所有执教长老一致推崇她为教主夫人,他总能找出钳制长老的利害之处,恩威并重的耍手段,以此将他们的婚事长久搁置,现在连提都没人再提,她倾注一生情感,一生心血的男子就是这般的疏离她,让她不能靠近又不舍离去,长久折磨着她的心神,低压的神经一直狠狠绷紧,找不到泄愤的出口。
今日虽然被乌承业带来的官兵破坏了青龙教主教教穴,可还不算输的彻底,起码让她抓住了这个男人,她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食骨吃肉。
刚刚丢进食人鱼的老巢里,那个雉初忆竟然也跟着跳了进去,先不去管她从哪来,以现在的情形来看他们二人是要做一对鬼鸳鸯了。
“哈哈……哈……”樊云姬开始狂笑,整张脸因这狂乱的笑而变的扭曲不堪,似乎终于解恨了,可她竟笑出了眼泪,任凭身后的执事长老催促她离开,她就是狠狠盯着水面,恨不得也跳下去,看着他们被食人鱼撕咬吞食。
如她所愿,有半丈长的绿皮家伙张着獠牙大口,慢吞吞的潜进水里,在混浊的水面上形成一道道游弋的条痕,渐渐都沉了下去,看来是已经发现目标。
樊云姬冷笑声阵阵,听的身后的执事长老们心里发寒,已经不敢上前催促,这时,她转猛然转身,扭曲的面孔瞬间摧毁了她平日的高傲迷人,众人只瞄了一眼,便纷纷低下头去。
“走!”她只说了一个字,却让人无法忽略她冰冷的带着颤音的语调。
情之所在,何人能说她错了?
*
水面下,初忆睁大了眼睛,奋力游向乌承业,她一下水,便如鱼儿一般浑身轻松,滑溜溜的不需要多费力气已游到正在下沉的男人身边。
乌承业同样瞠大了眼睛,水中,他的眸子带着迷离的色彩,将女子的容颜一点点的印进眸底,然后在心底无限量放大,震撼刺激深埋的心弦,豁然颤抖,不可置信、惊喜、怀疑,所有的思绪如同开闸放出的洪水,铺天盖地涌上喉头,痛的眼眶发酸。
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滋味,酸甜苦辣一同袭来,若不是在水中,他眼眶的泪水定能出卖他此时的脆弱,多少个日日夜夜,他一个人躺在她躺过的床上,顺着那个角度望着窗外湛蓝的天空,心却如那块方圆,空白的没有一丝多余的色彩。
他喝她酿的酒,却怎么也品不出滑腻香醇的味道,入口的全是苦涩。
他一个人糊好那只纸鸢,将线挂在树上,任由它飞高,直到变成他看不清的黑点。
他找来最好的工匠拼凑她摔裂的玉佩,每天都系在腰间,抚摸玉佩成了戒不掉的毒瘾。
这一年,他动用所有的人力物力满世界的找她,她却如同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消失的没有一点痕迹,他从开始的疯狂,到渐渐的无力,再到心冻结静止,他甚至以为他死了,真的死了,好像耳盲一样,再也听不见自己的心跳。
而此刻,他就像是复苏的野草,在浑浊的水底,再一次听到了砰然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敲的胸口阵痛,就算死死抵住牙堂还是能感受到撞击带给他的颤抖。
他想,他真是爱她到骨子里,就算挫骨扬灰,他依旧会因为她能感觉到痛。
初忆的手指就这么真实的摸到他的衣角,在无数个梦里看到的俊颜此时真切的呈现在眼里,她竟然忘记了要托他出水面,只傻傻的望着,忽然就扎进他怀里,狠狠的抱住,恨不得就这么相拥一辈子再也不分开。
“咳咳……”,乌承业终于是忍不住鼻腔发酸,不由的喝了两口水。
初忆听见咕嘟两声响,伏在他胸前仰起头,见他脸色发青,猛然想起鲛敖给的避水珠,本想从嘴里拿出来递给他,可转念一想,脸微微发红,在乌承业发愣的一瞬,她柔软的小嘴快速的覆在了他的唇上。
他的身子蓦地僵硬,初忆搂在他脊背的手能清楚的感觉到,不由的嘴角一弯,故意撩拨,舌尖像无意似的滑过他的薄唇,这样的挑.逗对于一个思念太久的人来说简直就是燎原之火,瞬间燃起熊熊烈火,乌承业不去管这是水里,就算是饮鸩止渴,他也会一口喝下去。
反守为攻,霸道的含住她的小嘴,勾住她的丁香小舌,极尽缠绵的吸吮索取,似乎是要吸尽她所有的力气,将那么多个日日夜夜的蚀骨灼心的思念全部要回来。
初忆脑袋一片空白,这下真如鱼儿一般紧紧贴在他身上,两人之间有水泡汩汩的往上飘动,一瞬间,连搂着他的手臂也有些松缓,整个身体软绵无力,只能靠攀附他才能不会被水压冲走。
他的双眼已经阖上,睫毛卷翘着微微颤动,和梦里那个恼火的男人太不一样,这样的温柔细腻,仿佛隔着水雾一样的俊颜,却更加让她迷恋的神魂飞旋。
“唔……”乌承业突然睁开眼睛,怔怔的望着她,女子轻柔的离开他的唇,对他灿然弯唇,侧靠着他的身体,微微抬高下颌,竟能清晰的说话,“是宝珠,含在口中能在水里自在的游走。”
不知是珠子的作用还是樊云姬银针刺穴的时效已过,乌承业的手臂忽然就能动了,他第一个动作便是将胸前的小女人紧紧纳在臂弯里,下巴抵在她的发上,嘴角颤抖着发不出一丝声音。
初忆胸口同样发涩,泪眼婆娑的将头靠的更服帖,来回应她有多么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