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阴阳眼Ⅱ:娘子有妖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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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乌承业不动声色的扫了眼六姑姑,六姑姑被他蕴含雪色眸子刺的面色一滞,可也就是一瞬,随即她恢复常色,平板的脸上挂出毫无感情的笑容,只是她闪烁的目光没逃过乌承业眸子,在那么一瞬间,她的眼神放在了坐在轮椅上的那个人身上,你死我活,看来是随时随地的下手。

初忆喉头一紧,心瞬时冰冻,戴在乌承业身上的玉佩?黄玉的扇形镂空的,不会那么巧吧!难道她一时快慰竟是摔了皇家所赐之物?

可怕什么偏偏来什么,皇后娘娘说的就是那块玉佩,她忽然觉得欲哭无泪,自己这条小命也太坎坷了,刚从恶鬼手里跑出来,又要面对人世强权。

“承业,玉佩呢?”皇后娘娘多么威势的人物,竟然将话重复了一遍,即便语气还是那样温和,压迫感却已经无形的施过来,乌承业并无表示,初忆鼻尖的汗却已经出来了。

她不安的绞着手指,偷偷的拿眼扫着乌承业,他这么阴险莫测的人,怎么可能为了她而得罪皇后娘娘,必定是要把她供出去了,看来真是阎王要你死,就是千方百计也留不住这条命。

她做了最坏的打算,可还是会害怕,紧咬牙关低下头。

乌承业低沉而平静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请皇后娘娘赐罪。”她抬头,正看见他撂下摆,恭敬的跪伏在地上,一个头重重的磕了下去,“是微臣骑马的时候不小心损坏了御赐的玉佩,请皇后娘娘赐罪。”

初忆愣住了,她没留意,皇后娘娘也愣住了,乌承宣的脸色也随之一变。

她现在满耳廓回荡着乌承业沉着的声音,‘骑马不小心损坏……。’他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是他糊涂了还是她恍听了,他为什么要袒护她?为什么?

“承业,你起来,本宫问你,你说的可是实话?”乌承业并没有站起身,依旧伏在地上,毫不迟疑的应道:“微臣不敢欺瞒尊上。”

皇后娘娘若有所思的望着他,良久,她才淡淡的只说了一个字,“好!”

一个好字,初忆不解什么意思?疑惑的抬头,却见乌老爷已经面色有异,宫珺熙刚要说什么,皇后抬了一下手,他便没说出来。

周围的气氛一下变得古怪而压抑,那个六姑姑上前一步,走到乌承业面前,单调的声线微扬高,“损坏御赐圣物,按律当诛。”

什么?初忆腿一软,差一点就坐在地上,虽然清楚凌云国的一些律法,可真摆在面前,还是让她大吃一惊,而这么残酷的律法,她才应该去领,决不能让他替自己去死,这个人情大的她无法偿还

初忆连着向前走了两步,过于紧张震惊,促使她说出来的话语无伦次,“娘娘……娘娘恕罪……臣妾……。”

“大胆!”六姑姑突然上前拦住她,冰冷的目光能穿过她的胸膛,一把拽住她的手,向后逼退了回去,“大胆草民,娘娘让你回话了吗?也不斟酌着自己的身份,一个妾室,怎敢以臣妾自居,还不快快退到一旁。”

初忆身子不稳,差点摔倒,倾向一旁时却被一只有力的手扶住,触手的寒凉仿佛沁入寒潭般,冷的她打了个哆嗦,她转头,乌承宣温润的笑在她眼底漾开,无声的安慰着,顿时让她委屈的想要大哭一场。

也就是一刹那,他自然的松开手,仿佛从未握紧过,只见他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管。

她怔了一下,渐渐的拢起眉头,乌承业对乌承宣的恨执著而炙热,素日里就连下人都看得出乌家两位少爷没有交集,两人所住的地方也是一个在西一个在南,毫不相干,兄弟俩暗地里怎么较劲没人清楚,可在乌老爷面前却是友兄弟恭,让人欣慰。

她一直都知道乌承业的恨,却不知道原来乌承宣也隐藏着恨意,而且是阴暗的没有一点光。

恨已经到了让对方挫骨扬灰的地步,他们怎么还能在人前装兄弟做孝子?她不禁想笑,这就是皇后娘娘口中说的乌老爷的福气?真的想不透,一母同胞的兄弟到底是能有怎样的仇恨,会让两个人恨到如此快意!

而她,不能接受的是乌承宣隐藏如此之深的作为,这样的人她怎么还觉得是和爸爸一样的光明磊落?

初忆的目光从乌承宣脸上缓缓的移开,脑袋有一瞬间的空白,心似乎在被某些东西撕咬,一片片一条条,那种撕咬陌生而熟悉,互相挣着,互相推着,在她心里拉大锯。

她多么希望乌承宣和爸爸一样是个心怀坦荡的君子,即使他的笑永远温暖而疏离,即使他的承诺永远朦胧的让人不安,但只要他做得正行得端,她就会不顾一切的去爱他,什么都不怕。

爱情不讲条件,可她很久以前就告诉自己,在爱情里,她一不做第三者,二不做穆念慈。

还有,做人要有承担,玉佩是她摔的,跪在地上的男人是要替她去死的,她,雉小兔虽无才无能,但她和父亲一样,倔强、正直。

“皇后娘娘,民女有话说。”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突如其来的降罪让席上的官员们都正襟危坐,又噤若寒蝉,目光全在乌承业身上,而初忆这时候出声,目光随即全投在她身上。

只见她缓缓跪下,这是穿越之后第二次下跪,第一次是刚刚在门口迎驾,她见到了传说中的一国之母,第二次就是现在,她要‘恳求’这位一国之母赐她死罪。

皇后娘娘淡淡的瞟向她,良久才道:“你想说什么?”

“娘娘……。”初忆已经准备好了,仰起头刚要开口,前面跪伏的乌承业突然截话,沉声恳求,“请娘娘在赐臣死罪之前,允许臣写下休书。”

皇后娘娘掌后宫十余载从未在人前失仪,今日她屡次皱眉,此刻听到乌承业的话,更豁然站起身来,眼底有着不确定的光芒,直直望着他,声音缓慢而低沉,“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