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毅然离开
纯儿虽然被楚小娥的话雷蒙,但她还是察觉出来黎嫣眼里的踌躇。她不能让一个水嫩如花的女孩倒下,她的母亲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此刻暂且不去管她们究竟是谁,不去管她楚小娥话的真伪……
她趁着楚小娥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黎嫣身上的瞬间,提起刀,悄然的绕到她身后,所有的怒火在那一刻汹涌的燃烧着,迸发着,她不会让这个歹毒的女人在这个世界上多活一秒,不会让她再伤害任何的一个人。锐利的刀尖猛地刺进楚小娥的后心。
她兀地侧过头,嘴角滑下鲜红的血线,丹凤眼努力地挑了挑,绝望憎恨的眼神如毒咒般镌进纯儿的眸里,华美的蝶衣像绽开的花蕾舒展开来,轻轻的倒了下去……
“娘,娘”水儿软软的身子瘫了下来,向母亲的脚下爬去。
“姑姑,快救救她”纯儿紧紧地抱住气息全无的香薇,脸贴在她冰冷的颊上。
“孩子,别哭!”黎嫣含着泪,扶起地上的水儿,搂在怀里。
“娘……让我告诉你,你是……庾香薇的女儿”水了在哭了很久后,才断断续续的重复着娘被楚小娥抓上山后,一遍遍嘱托她一定要告诉纯儿的这件事。
“楚小娥说的是真话,我不是冉之冲的女儿?!”纯儿将所有的疑惑都投注在黎嫣身上,她或许知道一些。
“纯儿,她的确是你的亲娘!”黎嫣泣不成声,再送庾子游回府的晚上,她意外的获悉到这个秘密。
“娘,娘,纯儿好傻,您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女儿……女儿早该想到啊!只有亲生母亲才能奋不顾身救自己的孩子……”纯儿伤心欲绝的痛哭着,她恨自己,如果不是她回到琼山,娘也不会惨死,十六年来她不曾尽一点孝道,却连累母亲与妹妹……刽子手,我就是刽子手,是我间接地害了她们……
香薇终于听到了女儿的呼唤,这是让她牵挂十六年,思念十六年,期待十六年的女儿的声音……她在谴责自己懦弱的苦海中整整挣扎了十六年……尽管这一声”娘”来得迟些,她还是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能亲眼看到女儿,她已经毫无怨言了……可以无牵无挂的去找自己的丈夫,一个穷困落魄,满腹学识的郎中……
卓鄂伟岸的身形瘦削了许多,面部轮廓更加分明,有种病后沧桑的俊美,深深地裘眸中隐隐的藏着苦涩的相思。
他颔着首走向纯儿,双臂张开,想要拥住这个让自己思念的人儿,让她一生一世不再离开。
纯儿抬起红肿的黑眸,慢慢的向后退着,悲伤决绝的眼神像一道冷光令卓鄂寒彻。她这种眸彩是他从未见过的,极为陌生的……惴惴不安的牵动着卓鄂,他已经习惯她偶尔的仇视,偶尔的眷恋,那种明快清澈的眼神。
纯儿在谴责自己害了母亲的同时,已然定夺,她必须离开卓鄂。
“真的,没有可能留下来吗?”卓鄂尽量以平和的语调,掩饰着内心的冲动。
“回到京城,依靠自己的力量,一定能和妹妹生存下去。”纯儿埋着头整理着包袱,极尽奢华的大王府里,她只带走寥寥几件单衣而已。
“这我相信,但我不放心!”他的声调里,多了几分伤感的味道。“两个女孩子太危险,还是留下吧!……楚小娥已经死了,没人可以伤害到你了,再说我们之间的障碍解除了,不是仇敌了。”
“表面的障碍好像解除了,但心里的障碍永远也解除不了。作你的王后真的好难,难得都要把亲人的性命搭上。”她垂眸吞下一滴泪,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不再是那个稚嫩的雏儿,变得固执而直接。
“这不能怪你,是我无能,连自己的王后都保护不了。”卓鄂的声音在屋顶炸开,少有的苍凉落寞。
郁郁凄凄的山脚下,绵延数里的坟丘依傍着后面的群山,高低参差,在紧挨着一座长着蒿草的坟旁,挖了一个洞穴,庾香薇的棺椁徐徐的沉入穴底。一缕缕灰土,将尘世的纷纷扰扰隔开,纯儿久久的跪在坟前,与亲生的爹娘诀别。
纯儿拉着水儿,向后面送行的人群摆手,却唯独不见卓鄂,黯然神伤。
她含笑转身,提裙上车,已是泪眼婆娑。车行驶到一个岔路口,突然停住,纯儿撩开轿帘,卓鄂赫然立在马上,眼窝深陷,脸色青白,两人相视无语,倏然一滴泪从他裘眸里落了下来,她心一疼,催促道。“快走吧!前面的路还长。”
丫鬟婆子见小姐回来了,高兴得不得了,庾少爷出征前两天,已请人将冉府收拾的停停当当。庾夫人之前过来一次,一闭眼就能想起冉夫人,便不敢再来。
一个月过去了,纯儿不再柔弱苍白,丰腴了一些,粉红的面颊水润光滑,黑黑的眸子重新清澈明亮。水儿也长高了一些,粉嘟嘟的小嘴偶尔也会咧开笑笑,露出晶莹的牙齿。
纯儿借以忙碌麻醉着自己的神经,府里请了几十名女工,她们每天忙着采摘桑叶,喂蚕,看着那些黑乎乎的东西不断的蜕变,她心里充实许多。只是怕独自静下来,她会不自觉的吟哦“卓鄂,卓鄂”,好像重复他的名字已成了一种习惯。
不久后,纯儿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原本瘦弱的身子,在一天天发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