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痛吗?”
痛!真得好痛!
直到奶奶蹒跚的身影在我面前消失,我扶着椅子艰难的站起来,露出嘲讽的笑。韩伊,除了折磨我的身体,你就没有别的方法了吗?
“哈哈……哈哈哈……”
韩伊试图制止我疯狂的举动。屋外突然传来一声惨叫,这一声,彻底的击溃了我的意志。
人很快聚集起来,围在草地上,将刚刚坠楼的人团团围住。
有人在惊叫,有人突然哭起来,也有人惊得说不出话,灵魂出窍般呆滞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就如我。
坠楼的男子纠结着五官,痛苦的哼吟从他口中虚弱的发出。
韩伊不动,没有人敢上前,直到有一个人从人群中挤出来,他赤着上身,惊慌的上前把男子扶住。
“歆……”
罗臣的脸色苍白,声音颤抖着。这是我从未在这个作风狠辣的男人脸上看见过的表情。恨意在歆瞳孔里慢慢的散去……他的意识正在一点点的消失……
“罗臣,你做了什么?”
韩伊走上前,不带任何感情的发问。这个男人已经彻底变得冷血。
“我……”罗臣的俊脸因为恐慌而可怕的扭曲着,“我对他下了药……我……”
药?
歆的脸在我眼中渐渐清晰,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双目迷乱,衣衫不整。
震惊如惊天巨石重重的砸在我的心上!
捂住嘴,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推开韩伊,奔向已经晕厥的歆,却被周围的人拉住。剧痛令我彻底失控,我朝着罗臣疯狂的怒吼,撕扯着他。
“你做了什么!你这个禽兽!畜生!呜呜……”
“罗臣你是畜生!”
“呜呜呜……”
韩伊拉过我。
“你给我停下!发什么疯!”
他的眼神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哈哈……哈哈哈……韩伊……你真的是冷血吗?歆是跟你一起长大的朋友啊,是你的弟弟啊……你们这群禽兽!畜生!怎么可以这么对他?怎么可以!
你就是这样惩罚我的吗?你好狠,真的好狠啊……
晕倒前的最后一个意识是空白的,但如果真的能忘记一切该多好!可惜不会,永远也不会!醒来后,还要面对着魔鬼丑恶的嘴脸,他的样子,他的声音,他无时无刻不萦绕在我周围的气息都那么的令我难以忍受。我作茧自缚,唯有用痛苦将自己裹起来,缩进那个角落里,躲得远远的……
在心里默默的数着,这是我在医院的第七天。
“她还是不愿意说话吗?”
“是啊,一句话都不说,只喜欢盯着窗外发呆。”
“窗外?没什么好看的呀,只有一个湖。”
“就是啊,好奇怪!”
两个年轻的女护士对我怪异的病情感到很奇怪。
“对了,跟她一起送进来的那个人怎么样了?他们好像是认识的。”
“你说那个帅哥啊?哎,我刚刚从王医师那过来,听说……瘫痪了!真可怜!”
久久的沉默。
“护士……”
突然一声冷语打破了病房的祥和。
我疲惫的闭上眼,又来了,阴魂不散的魔鬼……
闭上眼也能想象得出护士小姐那张红霞满布的面颊。她们不是第一次看见韩伊了,却还是无法不被他的外貌欺骗!这个男人,最会的就是演戏,那张脸是他天生冷血无情的骨血最好的伪装!
“韩先生,又来看女朋友了啊?”一个护士娇羞着说。
她真是傻!这个男人怎么是她能惹得起的,惹了他的后果又怎么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可以承受的?
“我想单独跟我女朋友呆一会。”
不带感情的驱逐口气。女朋友?他的脸皮可真厚!
病房沉寂了一会儿,门被拉开又关上,男人的脚步向我靠近。
“可可,我知道你没睡,睁开眼睛!”
韩伊敏锐的观察力毋庸置疑。听话的睁开,茫然的,看着他。
比演技,我也不差。
他看着我。
“可可,跟我说句话,就一句!”
如果不是韩伊脸上那严肃到让人无法忽视的冷硬表情,我还以为他在求我。求我跟他讲话?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在韩伊的身上!
皱眉。孩童般天真的眼神,全是陌生。不懂,我是真的不懂,我和他之间有什么好说的吗?
一个身穿白大褂的中年男子走进来,韩伊焦躁的问道,“医生,她什么病你到底查出来没有?”
“韩先生,这位小姐的身体确实非常健康……什么病都没有!”
“没病?她这个样子也叫没病?你到底是不是专家!”
笑。韩伊你好矛盾!你到底,是希望我有病还是没病?
“如果病人在心里抗拒……我也没……没办法……”
“啪……”
一个水杯被摔到地上,我被惊得一抖,身体愈发的缩进被子里,惊慌的看着。
暴风雨来临之前恐怖的安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韩伊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缓缓的说,“我知道了……”
医生被赶出去,韩伊深沉的看了我很久,似乎在努力的研究我的表情,却没有结果。然后,他也出去了。
病房里再次安静下来。阳光从我脸上慢慢的掠过,绯红的晚霞印上脸庞。我静静的看着窗外的一切。
阳光,晚霞,草地,湖泊……
熟悉却又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