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我会一生一世对你好。”他急切地表白,她不可以就这样放弃。
“你对姐姐也说过这样的话吧。”颜霁退后了一步,避开他想拦她入怀的手。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抱过姐姐,或者还抱过其他什么女人。
“我只爱过你一个,和颜晴的那十年是逢场作戏,我从未动心。”誉彻定定地看着她,如何才能让她相信,清裕王和颜大小姐金童玉女的幸福只是假象。这十年他处心积虑的“爱情”,全部出于政治。
“逢场作戏……”颜霁咀嚼着那四个字,心头漫上苦涩,他曾在多少戏中浓情蜜意,在戏中又说过多少次海誓山盟?
“你不该怀疑我对你的心。”誉彻捕捉到她的失神,心沉了下去。他步步紧逼,她却步步后退,如一只受伤的小兽,将自己的心门紧关,让他再也找不到入口。
“我并没有怀疑。”颜霁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关于这件事她从未如此肯定。
誉彻不由松了一口气,她懂他的心就好。
“作为卑微的庶女,能得到王爷的青睐,除了因为爱,我想不出我有什么资本。”颜霁垂下眼帘,淡漠地自嘲。
丞相的女儿,达官贵人的子女,他自然会另眼相看。而她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二小姐,没有任何利用价值,能在他心中占有一席之地,只能是爱了。
“可是对于清裕王来说,爱又排在哪里?”颜霁叹了口气。****在他的世界里,是最最一文不值的东西了吧。
“原来你就这样看我。”誉彻点了点头,她的冷漠划开万水千山,莫名的情绪壅塞了他的胸膛,“我把心都给你了,你却这样看我。”
“你又怎样看我?可以随意欺骗的笨女人,还是势必要收入囊中的猎物?”
“这样做我就好受吗!”誉彻忽然打断了她,无力回天的挫败让他暴躁起来,“眼睁睁地看着你和那个男人走,绝对不可能!”
他眸子猩红,本以为过往已经如烟,此刻又一齐浮上心头,仿佛回到得知真相的那晚,他颓然站在无数次分别的路口,长风四起,衣袂冰凉。他痛恨自己的沦陷,十几年的腥风血雨都闯了过来,此刻却退化成懵懂少年,为一个女人天地阴暗。
“你是王妃,这辈子只能属于我,你却一次又一次地背叛!给我莫大的耻辱!”愤怒让誉彻蓦地卡住她的脖子,手越收越紧。
她是他的祸水,是他的软肋,他只要一用力,就可以让她烟消云散。
颜霁望着他扭曲的脸,泪水模糊了视线,这才是真正的他,“我真是傻……”自己天真得可悲,竟然相信他可以不计前嫌,相信命运的宽厚。
他只是引而不发罢了。
怒火酝酿已久,以至于变成了最诱人的温存,最毒的鸩酒,最忍辱负重的手段,它潜伏在他们之间,随时让她毙命。
“你爱过我吗?”她痛得眯起了眼睛,在窒息中挣扎着开口。在他心中,除了尔虞我诈,除了交易算计,是否真的有过一丝柔软纯净的情愫。
誉彻的手上筋脉突起,压抑着腾腾杀机,“爱过。”他猛地将颜霁拉到面前,灼灼的眸光闪着交结的爱恨,薄唇一动,“但我知道你没有。”
颜霁攥紧了拳头,他的话比项间的手更让人窒息。也许姐姐是对的,爱一个人就是对自己的背叛,她无法接受他的机关算尽,只是因为不够爱他。
誉彻面对她久久的沉默,忽然仰天大笑了起来,他果真从未得到,此刻又何惧失去!他骤然松开手,眸中锋芒敛起。
“清裕王想要的东西,一定能够得到。”他拂袖转身,颜霁虚弱地瘫坐在地上,大口的空气涌入心肺,让她剧烈地咳了起来。
“皇位,你,还有乔轩羽的命。”门在他身后砰地合上,给他冷酷的话语留下最强的尾音。
颜霁喉中一阵血涌腥甜,乔轩羽的命……城隍庙外,到底发生了什么?
“驸马。”那一夜笑吟吟的声音再次响起,让伫立在烟雾中的庙宇更加诡异。
乔轩羽的身形一僵,目光逐渐转为幽深,“王爷。”他回过头,对上清裕王冷峻的目光。
“你来得很快,没有让我失望。”誉彻似笑非笑,两道眸光却如同冰凌,冻结了空气。
乔轩羽微微一怔,心下立时了然,“原来是你。”他皱眉自语,这么明显的圈套,他竟没有看透,关心则乱。
“你想如何?”
“驸马还想要什么下场?”誉彻眸光一瞥,身后的侍卫们齐齐亮剑出鞘。得罪了清裕王,除了死没有其他选择。
“王爷未免太过自信。”乔轩羽淡淡地扫过闪着寒光的剑锋,不为所动。
“好!”誉彻不由拍手称赞,冷清的掌声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诡异阴厉,“我喜欢驸马这样的对手。”
他一摆手,身后的人退了下去,“你听。”
万籁俱寂的旷野,风中隐隐地夹杂着男人粗暴的打骂声,颜霁有气无力的哭声。乔轩羽眉头紧锁,不由就要上前。只是刚迈出一步,几柄锋利的长剑就拦住了去路。
“救人要紧。”他眸中泛起波涛,声音阴沉如骤雨前的狂风大作。
“可以,但要一个条件。”誉彻定定地看着他,好像看着被逼到角落的困兽,享受着收网的快意,“你的命。”
三个字轻如鸿毛,却重重地落在地上,激起尘埃。乔轩羽面色一冷,这场谈判是个死局,无需多话。下一刻他便骤然出手,夺过身前侍卫的长剑,如疾迅的闪电抢了先机。白刃滑过,血光四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