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逍遥修真录
2413400000260

第260章 :夜宴剑歌(二)

武毅夫刚要开口,却被载明抢了先,“浩哥,洛阳王是洛阳城里最有权势的人,姓高名燮,高家先祖骠骑大将军劳苦功高,曾经平定羌绒有功,所以朝廷封地洛阳,让高家世袭洛阳王的爵位。传说洛阳王极好武学之道,四处搜罗了许多武功秘籍,几乎到了嗜武成痴的地步,此人表面上好像十分爽朗,可是心机城府却是极深,在朝中人脉甚广,手段凌厉,所以多年来才能稳居洛阳王这个油水多多的高位。这个爵位,朝中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红,若非洛阳王手段高明,绝对不可稳坐王位。”

段晨浩见载明一个小小孩童,说起朝中大事却是头头是道,好似个小大人一般,十分有趣。

宴会渐进高超,美酒珍馐陆续而至,段晨浩心情甚佳,索性就敞开胸怀与武毅夫畅饮,载明看段晨浩喝得欢畅,小手悄悄地凑近酒杯,却被骆绮芳打了一下,载明哀求道:“骆婶婶,我也想尝尝。”

骆绮芳摇了摇头,“那可不行,你还小,不能喝酒。多吃点菜,才能快快长大。”说罢便往载明的盘子里夹了一些菜。她从袖中拿出银针,点在载明盘中的菜肴之上,却瞬间脸色大变,那根银针,已然变得漆黑,显然盘中的食物含有剧毒。骆绮芳狠狠地扫了一眼远处龙烈和上官敛枫所在之处,狠狠地道:“该死,究竟是谁。”

这些时日,载明的饮食起居一直都是有骆绮芳负责,载明的食物每次都要由她用银针试过之后才能食用。此刻见食物有毒,便开始怀疑究竟是他二人何人所为。

段晨浩和武毅夫看见之后也变了脸色,再无心饮酒,警惕四周,以防再有人欲对载明不利。

可是那两人却似乎没有注意到段晨浩等人愤怒的目光,依旧在神情自若地饮酒、欣赏歌舞。

灯火明亮,辉映着满园菊花,富贵堂皇,华丽非凡。宴会已进入了gao潮,这时,众人只见雪崖剑主按剑而起,面容沉毅,走至四位长老身前,对琴长老微微颔首:“久闻琴长老的琴音出神入化,晚辈斗胆,想请长老鼓瑟鸣弦,晚辈以剑舞之,以娱众兴。”

琴长老微微一笑,也未多言,当即十指按在弦上,琴音犹如月光,皎皎而出,所过之处,众人心中顿时空灵一片。

上官敛枫走到场中央,倏然拔剑,霎时间剑气如雪,寒芒四散。剑光临月而动,而上官敛枫则踩着月光且行且吟:“箫声咽。秦娥梦断秦楼月。”

他一剑刺出,犹如长虹贯日,身形陡然一拔,人已凌空跃起,满座宾客尽皆拍手称颂。

这是李太白所写的《忆秦娥》,是灞陵折柳怀古思旧制作,本意悲凉,而在上官敛枫口中却平添萧瑟疏狂,仿佛叩击铜甑。

“秦楼月,年年柳色,灞陵伤别。”吟罢他人已落地,宝剑回环一转,上挑明月,脚下步伐变换,却逐渐逼向了段晨浩所坐的位置。

“乐游园上清秋节,咸阳古道音绝尘。”声音逐渐趋于寒冷,宛如碎冰浮雪,段晨浩心神一凛,盯着脸上狂态毕现的上官敛枫,收紧目光。

“音绝尘,西风残照,汉家陵阙。”

歌声激昂,月色如水,却无人应答,最后只剩细细风声。所有人,都已被雪崖剑主冰雪一般的剑气冻结了神思。

就在尾音随风散尽之时,上官敛枫忽然昂然而立,目光森然,同时一剑刺出,剑尖亮如星芒,以极快的速度刺向座位之上的载明。

然而,剑锋却在载明身前陡然一听,却是一双玉箸夹住了挺进的宝剑。宝剑发出嗡嗡龙吟之声,然而段晨浩握着筷子的双手却未曾颤抖,反而愈加沉稳有力。

他看着上官敛枫,目光中满是戏谑之意,漫笑道:“雪崖剑主好高的雅兴,区区不才,也想要学人附庸风雅,与公子行吟试剑。”

说罢他已一跃而起,荻萝剑出鞘,碧光如洗,激荡漫空,宛如点点流萤绕月而舞。宝剑龙吟声烈,几乎响彻了整个庄园,甚至比刚才洛阳王的鼓声还要响亮。

所有人的目光,俱都集中在了这个白衣少年的身上。

他就如同一颗灿烂耀眼的星辰,照亮了所有人的眼睛。

然后,清越的声音响起,犹如温泉漱玉般流淌过众人的耳畔。

“魅影疏淡,冰澌溶泄,东风暗换年华。金谷俊游,铜驼巷陌,新晴细履平沙。”段晨浩中气十足,吐字清晰,滚滚的声浪夹杂着雄浑的剑气逼迫而出,已然和上官敛枫对在了一起。四周的秋树摇曳不休,段晨浩的声音也好想卷起了一股狂风,只有他神色从容地站在狂风中央。

上官敛枫目光紧迫,不断欺身而近,意欲再对载明不利,然而段晨浩却是剑剑护持在载明身前,不给上官敛枫丝毫可乘之机。

上官敛枫一边挥剑,一边口中念念有词:“长记误随车,正絮翻蝶舞,放肆交加,留下桃溪,乱分春色到人家。”言毕手中已是剑光千幻,流光溢彩,宛如万千蝴蝶振翅而舞,光影弥散,从四面八方向段晨浩身后的座位逼了过去。

“西园夜饮鸣笳,有华灯碍月,飞盖妨花,兰苑未空,行人渐老,重来是事堪嗟。”这几句诗吟罢,段晨浩忽然朗笑一声,眉目清朗,皎如皓月,诸天光华,此刻似乎都已集中在他的眉睫,照亮了他俊朗无俦的面庞。

身随剑转,剑如风走,衣袂和剑华一起在他身边翩翩飞舞,无穷无尽的剑影像水波一样笼罩在他身边,连他的人都模糊了。

然而,上官敛枫的剑光,却化作了枯寂的残雪,纷扬陨落。

“烟暝酒旗斜。但倚楼极目,时见栖鸦。无奈归心,暗随流水到天涯。”歌吟已罢,段晨浩一剑横天,碧海青天尽皆化作了流动的星辰,在他的宝剑上映照出如水的波光,净如琉璃,却散发着不容谛视的光芒。

任何人都看得出,上官敛枫败了。他的剑,已经失去了昔日的光泽,犹如冰冷苍白的生铁,被掩盖了所有的光芒。

段晨浩抱拳笑道:“雪崖剑主,承让了。”墨眉星目,说不出的俊朗,这个少年的笑容里包含着自信和骄傲,灿烂的眼睛里,仿佛看满了漫无边际的金黄色雏菊,满园菊花,都因为他眼中璀璨的金色光芒而黯然失色。

掌声雷动,所有人都为段晨浩精彩的剑艺而喝彩,仿佛刚刚欣赏完一场最为完美的艺术,眼前仍然是一片剑光纷飞的绚烂景象。

相比之下,上官敛枫的脸上却冷寂如雪,不带丝毫情感,眸子里一片清寒,只是抱拳回礼,便回到了座位之上。然而,当他再度饮酒之后,白玉酒杯上已现出无数细密的裂纹。而他眼中的光芒,却冷得吓人。

“好,果然是英雄出少年。”那边座位之上,洛阳王拍手称赞,“不愧是逍遥天阙的段少侠,果然是名不虚传。今日一见,器宇不凡,身手更加了得。”

自从杭州城一役后,段晨浩在江湖上的名声也越来越响,只是见过他的人却不是很多,洛阳王也是从他的剑法之中看出了端倪。

段晨浩却淡淡地道:“王爷过奖了,在下愧不敢当。”然后他便回到了座位上,他本不愿出此风头,实在是行事迫人,他不得不向上官敛枫应战。而他本人却不知那洛阳王是敌是友,载明的身份,身为洛阳城里全力最高的人,洛阳王不可能不知,可是看他脸上的神情,却完全没有在意载明。此人敌友难分,所以段晨浩并不想与他有过多接触。

却在这时,一个青衫儒士从菊花丛中悠闲踱步而出,意态悠闲,如踏月行吟般优雅自在,正是鬼灵子。

众人见庄主到此,纷纷举杯敬酒,鬼灵子也不去满园的客人,似乎心有所想,走到自己的位置,举起酒杯,对洛阳王微微笑道:“既然两位后辈都已经比剑助兴,王爷身为我们洛阳城里的武学名家,是不是也该露一手让大伙开开眼界啊。”他的眼中露出期待之色,却还夹杂着一丝莫名的紧张,脸上神色颇为怪异。

洛阳王本就自负,再加上鬼灵子诚意相邀,他就更加有意要炫耀一番,说罢从随从的手中取过一把剑,舞将起来,那是洛阳王府里的一套碧水剑法,亦是洛阳王的拿手武学,此刻施展起来犹如楚霸王执戈而舞,一招一式极尽威严霸气,剑招狂猛,如飞龙绕天,紫电奔雷,可是他的劲气却十分奇异,力透宝剑,凝成一层淡淡的寒气,寒气越聚越多,霜色连天,逐渐与夜雾化为了一体。

看着那一招一式,鬼灵子的脸色渐渐变得极为难看,眼中寒光明灭,似乎已将洛阳王的一招一式都印刻在了心里。

剑法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一般自然流畅,洛阳王收剑而立,理所应当地享受着热烈的掌声,似笑非笑地看着鬼灵子,似乎希望他再说一些赞赏自己的话。

然而,鬼灵子却一句话也没有说,脸上的神色十分古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洛阳王,好像失了魂一般没有丝毫焦距。良久,他才别过头来,眼睛盯着地面,不去看所有的人,只是沉沉地道:“老夫有些累了,想先回去休息,各位继续饮宴,莫要扫了兴致。”说罢人已走下了高台,拂袖而去。

看着鬼灵子如此怪异的举动,众人无不惊奇,段晨浩也觉得,鬼灵子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就连四大长老,也是用错愕的眼神看着离去的鬼灵子,纷纷摇头默叹,都觉得今夜的庄主好生奇怪,似乎有哪里和平日不同。

洛阳王见鬼灵子先前盛意相邀,此刻却这般冷淡,心里极为不爽,冷哼一声,便大步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兴致尽扫,他就连饮酒的心情也无。冷厉的目光扫过整个筵席,最后不动声色地停在了载明的身上。

宴会继续进行,四大长老命手底下的人将各武林世家、门派所丢失的宝物分别发还,众人寻回了丢失的宝物,惊喜连连,却都不解何以雪魂珠辉如此大费周章,要借万卷山庄之手将宝物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