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眉很后悔,后悔自己当初盲目的爱恋,后悔自己费尽心思的行为,但是世界上是没有卖后悔药的,她选择了这样的婚姻,不管怎么样都会带着一生的烙印和世俗的偏见,而她的婚姻将会走向何方,又是她无从把握的,这种后悔让她寝食难安,恨不能找个地方大哭一场。
尽管情绪不佳,顾眉还要坚持上班,还要装出幸福的样子,她不能让别人看笑话,所以今天下班以后,她本想和致远一起回家,路上聊几句调节一下心情,可还没下班,秦致远就匆匆走了,说要去见客户,她在单位也不好说什么,只好一个人回家。
顾眉回到家,感觉筋疲力尽,真想换好衣服到床上躺会儿,可是这个想法对她来说是很奢侈的,自从婆婆决定调教她当一个合格的主妇之后,她下班回家就要到厨房报到,致远妈每天换着花样做晚饭,目的是让她每天学一个菜,这样等到他们回老家的时候,她就可以独立掌厨了。
这不今天顾眉刚换好衣服,致远妈就走进来说她今天买了一条草鱼,要教她做酸菜鱼,顾眉实在不想进厨房,就对致远妈说今天很累,不想学了,等改天再说吧,致远妈有点不高兴地说:“这条草鱼我是专门为你买的,你知道致远最喜欢吃酸菜鱼了,以前我说教晓苇酸菜鱼,晓苇都高兴得不得了,我今天不用你动手,就是站在旁边看看就行。”
顾眉本来就不痛快,现在听着婆婆的话,想着她这些日子的辛苦和退让,连一句安慰和鼓励的话听不到不说,致远妈居然还拿晓苇来和她对比,她终于忍不住心理失衡,口气生硬地对致远妈说:“妈,请你以后不要拿我和晓苇比,我是我,她是她,我们没有可比性。”
致远妈没想到顾眉这么大的火气,作为儿媳妇,居然对老人这么说话,这让她很受不了,于是口气严厉地说:“有什么不能比的?你是女人,晓苇也是女人,你们作为我的儿媳妇,我当然会在心里作比较,说实话,我还是喜欢晓苇那样的女人,女人就应该多为家里人的健康着想,好好下厨做饭。”
“妈,我说的意思很明白,我是我,晓苇是晓苇,我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根本没有可比性,再说,不管晓苇以前怎么样,那是以前,现在我是致远的妻子,我有权利决定用什么样的方式生活,还有,时代不同了,以前洗衣服做饭的任务归女人,是因为男人在外面挣钱养家,女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现在不一样了,女人和男人一样上班赚钱,一样辛苦,所以一个家庭,单纯由女人负责做家务是不公平的。”顾眉没有畏惧致远妈的严厉,滔滔不绝说着自己的观点,她已经忍了很久,本来结婚后秦致远在家务方面已经让她改造得不错了,结果他爸妈一来,前功尽弃,而且让顾眉看不惯的是这个家庭的观念,好像还停留在上个世纪,她必须把这种观念扭转过来。
致远爸在客厅里清楚地听到了顾眉的理论,他知道致远妈不善言谈,分明不是顾眉的对手,他忍了又忍,本来不想再和儿媳妇起冲突,但是想想气难平,还是忍不住走到门口对着顾眉说:“顾眉,你妈说得没错,你不用说那么多大道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女人负责做家务一直是我们家的传统,你既然嫁到秦家,就要按照我们家的规矩办,起码要尊重一下我们的意见。”
“爸,您不能这样说,社会在进步,人的观念也要更新,旧的东西,不好的东西就要改变,要不的话这社会岂不是停滞不前了?”顾眉没想到公公也掺和进来,明显的敌强我弱,但是她却不肯示弱,如果这次示弱,以后这家人的吃饭问题就全靠她了,还不许秦致远搭把手,她还不真成保姆了?
“什么叫旧的东西,不好的东西?我告诉你,我们家这规矩是有道理的,你刚才也说了,以前女人做家务是因为男人养家,现在还不一样?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个家吃的用的,还房款,不都是致远挣的钱?你挣的那两个钱,还不够你买衣服和化妆品呢,还在这里说什么男女平等,能平等得了吗?”致远爸气咻咻地说完,转身回到沙发上。
顾眉无言以对,致远妈见状也忍不住说:“是啊,致远平时那么忙,工作那么累,你作为妻子,还因为一点家务在这里说个没完,这一点真是没法和晓苇比。”
顾眉一时气结,她在自己的家里,工作累了想不做饭都不行,而晓苇这个名字和她在老人心中的分量,就像紧箍咒一样勒在她的头上,让她无处躲无处逃,她感觉自己要窒息了。
这顿饭,顾眉自然没去做,也没去吃,借故不舒服躺在床上,她知道这难免让老人对她不满,可是她顾不上那么多了,她想等着秦致远回来好好和他谈一谈,她可以尊重他的父母,但不能没有自己的立场和原则。
秦致远最近也很烦,那天从晓苇那里回来以后,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只能好好地和顾眉过日子,不让所有关心他的人失望,而且从离婚的那一天他就知道,晓苇早晚会有属于自己的爱人,可是有些事情,想是一回事,真正发生又是一回事。
当他亲眼看到晓苇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他的心情并不听他使唤,他莫名其妙地烦躁,在闲下来的时候总会无意间想起以前的事情,脑子里像电影慢镜头一样回放着他和晓苇的点点滴滴,所以他时常走神,晚上还失眠,这让他整个人浑浑噩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