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儿,得儿…………”
精致的皇家马车在安静的官道上行走。
我伸手抚了抚身上的这套百蝶穿花偻金裳,不觉有点想笑,原来我也有机会穿上这种九重华服的时候,上好的锦缎,轻质的纱绸,伸手一摸,光滑的质地好比女子凝雪般的肌肤。
今日一早,二皇子就派人送来了的这身衣服的确是有够重量级的,光是这上面的一根丝线,我想也是在千万蚕丝中精挑细选而出的,这衣服虽然繁复,可是穿在身上,却一点儿也不笨重,衣后摆又有宽大裙幅逶迤身后,简直算得上是仙衣绝魅了。再加上绿伍等丫头为我梳了个层叠高髻,发上的饰品也是按照官宦门第的小姐使用的来带的,所有的首饰都极尽华美,精雕玉刻,雕花偻金。
我一番打扮下来,看着镜中的自己,突然有些出神,周围的那些个丫头也是连番恭维着,我淡淡一笑,平日里避我为毒药,现在反倒了恭维了。虽然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但是亮着眼睛的人一看到二皇子送来的那些个华美首饰和衣服的时候,心里应该也有些底儿了,可以看出我将要“飞上枝头”了。
先放着什么“飞上枝头”不说,看着镜子中一身荣华的自己,反倒觉得有点可笑,这样打扮再怎么看也像是要去唱戏一样啊。
我好笑的回忆着,转头看了看我所在的鸾车,粉红色的靠垫儿,精致的金花雕镂,车子里还弥漫着淡淡的桂花香味,桃红色的流苏,吊在车厢的四个角落里,随着马车一起不停的晃动着。
我掀开纱帘,向前面看去,前面是二皇子的马车,同样也是精巧非凡,处处显示着王子皇家贵族的风范。
几名精装侍卫分行两列,个个肃颜历容,护卫在侧。
在马车的旁边,还分派一名轻装侍女在旁伺候,以备不需。二皇子的马车旁边,除了侍女之外,还很着小顺子,他跟在二皇子马车旁边弯着腰快步的走着,突然他抬起头来看了看二皇子的马车,像是从窗口里面看到了什么,神色一正,然后又回过头来看向了我这这辆马车,见我掀着帘子也在看他,他一慌,赶忙低下头去了。
他干什么呢?!我放下帘子,浩浩荡荡的队伍不断的向前走,不一会儿就到了皇宫的正门——九五门。
这扇皇宫正门,可算是威仪到了家,平日里这扇门都紧闭着,旁边还有重兵把守,只有在皇帝和皇族子弟出入的时候才能通行,我所过的都是两旁的侧门,今天有幸能从这扇门通过,我是不是该说这是我万世修来的福气?
九五门——
那三个气势恢弘的镶在大门上的镂金大字,透过被风吹起的纱帘,映入了我的眼中。我所在的车马通过了九五门之后,没行多远,前方又渐渐出现了一道高门,我们的车马一刻不停的向前驶去,就在快要靠近那道门的时候,那扇紧关着的门像是算好时间一样缓缓的打开了,我们的车马顺利的走进了这扇高门,时间相隔一点也不差。
我不禁惊叹,这样的配合简直是天衣无缝,到底是要经过对久的训练才能做到这样的地步呢,古代的人在这些方面做的简直比我们现代人还要好,服务真是周到。
通过那扇门的时候,我抬头看了一眼门匾上的那几个字:“至尊门”同样气势恢弘。
“九五至尊……”我轻轻的念道,又一次为这天子皇家所折服了,连道门的蕴意都这么深,何况是皇城里面了,怪不得外面的人拼了命也想进到里面去,这财权的魅力果然是势不可挡。
马车进了皇宫后,里面那一片连绵起伏的宏伟宫殿立即展现在我的眼前,极尽奢华的景物,一直冲击着我的视网膜,我闭上眼睛,坐在车里闭目养神,从一进入皇宫开始,就觉得有一种压迫感向我涌来,使我全身的血脉都激活了起来,不知道说我是害怕还是战兢,总之一回到这里,就浑身不自在。自打我出宫,也有好几个月了,我还以为是一辈子都不用回来了呢,可是命运真是会开玩笑,转眼三四个月,我又要回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载着我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我一下子睁开眼睛,迷惑为什么会突然停了,我掀开帘子,走在我前头的二皇子的马车还在马不停蹄的向前走,可是惟独我的马车却停在了路中。
这时,从一旁的角门那边缓缓走出了一队人马,走在最前面的是四个丫头,我看着那些青衣的婢女,熟悉的感觉立马涌了上来。
来的人竟然是凉儿、环儿、若兰以及一个我不认识的青婢,良妃的人为什么会在这?我迷惑的看着那些我认识的人。
只见凉儿她们低着头,莲步缓缓走来,直到来到我的马车下才止步。凉儿一个人走上了前,在我的窗帘上低低的叫我。
“阿姒。”
好久都没有听见凉儿如此亲切的叫我的名字了,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感觉突然显现了上来,我愣愣的看着凉儿那张熟悉的脸,清秀的容颜依然没变。
“好久不见你了。”我微微一笑,时间过了短短了几个月,夕日里要好的朋友如今都已改变,和以往一样平常问候,为什么我在这个时候觉得是这样的感到陌生的令人不安,是凉儿她们变了还是我改变了,如果说我刚来到这个时候还是纯洁的,没有一丝污垢的话,那么现在是不是意味着我已不再纯洁了吗?
“娘娘请你先去她那呢。”
良妃?!我暗叫一声,她让我去她那里?难道……我暗咬了嘴唇,难道今天叫我进宫的人是她?
所以二皇子他在我的马车停下后依然毫无察觉般的向前进。
可是——良妃叫我进宫的目的是什么……
回想起我最后一次见良妃,那个城府极深的女人时候,她已跟我讲的清清楚楚了不是吗,我也没有留给她任何反悔的余地,既然把我当做筹码一样的送人了,那么她现在招我回来又是干什么?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我在侍女的搀扶下,缓缓下了马车,京都的秋天,风果然很大啊,尤其是在这种宽阔的地方,强风在我一出马车的时候就迎面而来,吹的我的衣衫衣袂飞扬,我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跟在凉儿她们后面,走向了那扇角门。
这条路我在宫里当差的时候并没有走过,平时走的都是路过正和宫的那条路,路程比这条要长了好多啊,凉儿她们既然知道有这样一条路在,也不告诉我,害的我每次办差都饶那么大一圈子。
一路上,凉儿她们都没有跟我说话,安静的出奇,这么多人走在小路上,竟然没有发出一点儿的声响,皇家礼仪教育的高精度又一次在我面前展现出来。
都是些长时间都没有再见过面的朋友,到了现在我们之间却连一句话也没有了,这还真是令人讽刺,看看我身上这套荣华的衣服,和她们身上穿的青色女婢服,什么等级区分,主仆有别还真真切切的体现出来了,如果凉儿她们还没计较些什么,待我和往日一样好的话,那么她们看到我这身衣服也定会被吓回来去了。见气氛这样别扭,我尴尬的真想把身上这身衣服给脱下来,扔在地上。
不一会儿,前方转角处,慢慢出现了一个月亮门,这个我认识,进了那里,良妃的惜景轩就到了。
月亮门门口守着两个小太监,见我们过来,立马给我们弯腰行礼,凉儿她们对着那两个小太监空扶一把,俨然有大牌女官的气势,那两个小太监起身后,其中一个立刻跑了进去通报了。
过了那个月亮门,顺着青色的石子路没过多久,朴素典雅的惜景轩就在假山假石中显露了出来,景致的角楼儿首先完整的呈现在我眼前,我不禁欣喜,这是我以前工作过的藏书阁,平时没事,就喜欢一个人待在那里看风景,这里还是和以前一样没变啊,风景这么漂亮,现在是初秋,以前开在假山上的那些蔷薇早已谢了,取而代之的就是清香扑鼻的桂花。到处都是黄澄澄的一片,虽没有春天的妩媚,却有秋天的清新,样子还真是像换了一般。
“怎么,是不是感觉到陌生了?”走在前头的凉儿突然转过头了问了一句,因为一路上都没有讲话,现在又忽然和我说上一句,反倒觉得吃惊。
“哪能啊,只不过是蔷薇没有了,样子都是没有变。”我认真的环视了一下周围的景色,回答道。
“呵呵,我们就只怕你在王府住习惯了,倒生疏了这里呢。”
“王府再好也没能和这里比啊。”说完这话,我真想咬断自己的舌头,我竟然也会说这种恭维的话儿了,要是在以前,我叶海落还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想说死也不说,原来过了这么段时间,真的是我变了。
“……”凉儿听了我的话,微微笑了一下,转回头去,再也不说话了,气氛又回到了寂静。整个园子只有大风吹过树梢而留下的抚动声,一朵朵的小桂花,不停的落在了地上,道路上都是叠积在一起的落花,厚厚的一层,像是在地上扑了块地毯,特别漂亮,脚踩上去,松松软软的一片,特别舒服。良妃以前也是喜好落花扑满小道的景象,所以命下人不能将落在道路上的花扫去,现在良妃这种喜好还是没变啊。
只不过……我看着那些躺在路边,被路人踩得七零八落了的落花,心中却涌起一股怜惜。
落花不是无情物,化做春泥更护花。
葬在地下,总比被人蹂虐,来的好些啊……
“娘娘,阿姒来了。”进去禀报的小丫头声音响了起来,我和凉儿她们如流鱼般的走进了惜景轩内。
良妃有些疲倦的声音从屏风后面传出来,听见这样的声音,我不觉愣了一下,良妃的声音好嘶哑啊,感觉喉咙里有什么卡住似的,莫非她生病了?
在旁伺候的丫头将良妃前面的屏风撤出过后,良妃的身影在我面前展现开来,如果说良妃刚才那嘶哑的声音足够我吃惊的话,那么她现在的样子是让我讶异了。她怎么变得如此憔悴,整个人已不似先前那般的水润光滑,皮肤干燥的连眼角的皱纹都看得出来,一张唇惨白无色。
“是阿姒来了啊,让她过来。”良妃在软塌上对我招招手,旁边的两个侍女扶她坐正,替她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
我提着裙摆,慢慢的走上塌前去,良妃见我走近,有些疲倦的眼睛里露出微微的笑意,她拍了排身边的座位,意识我坐在她的旁边。
我犹豫了一下,就慢慢坐下了。良妃一把拉起我的手,我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想抽回,可是被良妃一把给抓住,不留我任何反抗的余地。一滴冷汗从我背脊上滑下,我从来没见过一个女人,脸上带着亲切和蔼的笑容,可是抓住我的手却冰冷无比,这样的人大概也只有长年住在这深宫中,心机城府的良妃才有的吧。
要玩手段,我不是她的对手。
想到这点,我也不再挣扎,就这样安静下来,手也任她握着。见我没有再反抗,良妃的手也渐渐和暖起来,她用眼睛上下打量了我一下,然后笑着说道:“几个月不见,出落的更加好了。”
“呵呵,只不过是这衣服好看罢了。”我恭维了一句,强硬的逼自己笑了笑,感觉嘴角硬的像块石头,在宫里人人都是这幅表情,她难道还看得不够多吗?为什么非要把人人都逼成这样才甘心?
“衣服好看,人也长得好,蔚贤真的是养了个好女儿。”良妃说完,笑着拍了拍我的手背,她这样一拍,我才放下的心又提了出来,全身一抖,感觉今天这势头不妙啊,难道要发生什么事吗?难怪我今天出门眼皮老跳。
我眨了眨眼睛,看着身上这身衣服,淡淡的笑了笑,说道:“人靠衣妆,佛靠金妆,这耗子要是穿上了人的衣裳,说不定雌的还比美人还漂亮几分呢!”
“扑哧——”堂下的丫头太监们都忍不住笑出了声来,个个捂嘴偷笑着,连良妃也是一个错愕,万万没想到我会说出这种话来,眼睛放大了还几倍,片刻儿过后,也是转过头,“扑哧——”一声轻咳了出来,苍白的脸上恢复了丝血色。
笑完后,良妃笑骂道:“胡说,没个正经,这耗子怎能和人比!”我尴尬的笑笑,我随口说说的,又没别的意思,吐了吐了舌头后,就闭嘴了。
“娘娘您别听她瞎说,这阿姒还在我们宫里头的时候,嘴巴还不是颠三倒四的,嘴巴怪,说的话也怪,简直可以算的上是个怪话大仙了!”伺候的在一旁的若兰这时笑着上来打趣儿,她的话一出,良妃才止住的笑声又轻轻了响了起来,我大眼瞪了若兰那个死丫头一下,这妮子总是捡这种话来笑话我。若兰看见我瞪大我的眼睛,笑着看向了我,说道:“怎么,难道我说错了?”
“哼,怎么说我嘴巴怪呢,人家嘴巴好端端的长在上面,不歪也不斜,怎么就怪了?再说了。”我得意的抚了抚自己的一缕头发,有些臭屁的继续说道,“人家可比那耗子美多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话一出,屋子里的人可不止是“轻笑”那么简单了,良妃疲倦的眼睛里笑地都出了些泪水,她忙拿着手帕沾沾眼角儿,嘴巴还不停的“嗤嗤——”笑着。若兰一面笑,一面呸了我一声:“我啊怎么就说不过你,不跟你闹了!”
“这样就对嘛。”我学的QQ表情里面现在那很流行的小猴子自傲的抬头挺胸的样子做了一回,若兰实在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她边笑边有些气恼的指着我对良妃说道:“娘娘你看这丫头,过宫没几天就野成了这番德性,这可怎么好?”
“阿姒啊,你也该收敛一下了,没个样子,小心找不到婆家!”
“找不到婆家也好,大不了回到这里我找若兰做老婆啊。”
“这……娘娘——”若兰雪白的脸听了我的话后全部火烧般的红了起来,她大大瞪了我一眼,就害臊的快步走下高塌去了,见她那仓皇落跑的身影,堂下的人全都哄堂大笑了起来,全都笑得都险些站不稳,良妃一手扶着手把子,一手用手帕捂着嘴巴,双眼眯成了一条缝,笑个不停,笑声中还夹带了几丝咳嗽,我连忙端起茶几上的那好没喝完的一杯茶,伺候着良妃喝了下去,良妃这才缓了些,她拍拍胸脯,脸上笑意还没完全褪去,她看着我的脸,无奈的摇摇头:“你这丫头……”话说了半句,就再也没说下去了。
殿上的丫头太监们这时也纷纷止住了笑声儿,在一旁恭敬的站着。惜景轩又回到了先前的安静。良妃经过刚才那番大笑之后,脸色已经不似先前那般的苍白,颊上还带了些红晕,分外的好看。这宫里做什么都讲究规矩,连平时的笑也是有限制的,笑多了不好,笑少了也不行,像今天这样的大笑在宫中也是绝对不允许的,特别是像良妃这样在宫里有地位的人,有多少人等着抓她的把柄,万事行为举止都要一丝不苟,良妃她也是深知这一点的,不论有多好笑的笑话儿,她都止了下来。
“阿姒啊,你来看看这新进贡的鸠坑毛尖,尝尝味道如何?”良妃说着,端起茶几上一杯绿茶就递给我,我小心接了过来,放在眼前端详,良妃要给你的东西,即使你不想要,也非得接受不可,这算眼前这杯是毒药,我也逃不过去,既然怎么样都无法违背她的意思,我还不如既来之,则安之。
我看了看眼前这杯茶,清新的茶香如水银一般,无孔不入,茶色碧绿清透,没有一点的杂垢,茶水呈现为墨绿色,不浓但也不淡,恰好为山水绿,一看就知道这是极品。
我轻轻抿了一口,茶香扑鼻,惨香饶舌。
“是好茶啊。”
“难得你这个孩子也会夸赞。”良妃听见我这句话,脸上终于露出了我进屋以来第一个真实的笑容,“鸠坑毛尖依托江南水乡悠远的水脉余韵,得益于千层碧波的百鸟湖之灵山秀水,选用湖畔深山幽谷处鲜叶制作,外型肥壮重实,内质香高隽永,滋味浓厚鲜爽。这可是二皇子费了好大的心才从江南水乡弄来的,为了保存它的新鲜,朝中最快的贡船吃足了风,日夜不停的赶往京都,所以这茶开箱后,还依然新鲜如处啊。”
“是吗……”我淡淡的应了声,将那杯茶放下了。良妃看了看我脸上的表情,突然意韵深远的笑了起来,她叫丫头将盒子里的茶叶都倒了出来,放在我眼前,我细细一看,里面的茶叶大大小小共有十余种,而且色泽都不一样。
良妃看了看我,然后再慢慢说道:“你对茶也有些研究,我今天就考考你,你来甄别一下,这些个茶到底哪些是春茶,哪些是夏茶,哪些是秋茶。如果全部答对了,有赏,答错了,那该是我要惩罚你了。”
“呵呵……”我干干的笑了笑,良妃这招子够辣的,呛死人不偿命啊,这要是我答对了,不知道她会赏我个什么希奇古怪的东西,这要是答错了,也不知道她会罚我什么。两者都骑虎难下。
我低头看拿起一颗茶叶细细看了看,然后再慢慢放下,先将颜色略似相同的放在一堆,然后再看茶叶的色泽,再将其归类,不一会儿,那十几堆的茶叶就被我安放好了位置。
“娘娘,这边的是春茶,这边的是夏茶,最下面的是秋茶。”
良妃看着我排放好的茶叶,眼中古怪的神色一闪,然后张开口笑了几声,她满意的点点头,问向我:“你这丫头到底是怎么一下子就把他们给分辨出来的?”
“回娘娘的话,辨别什么是春茶、夏茶和秋茶,只要是看季节变化和茶树新梢生长的间歇而定的,茶季不同,即使是同样品种的茶,在外型和内质都有很大的差别,就如这绿茶来看,由于春季温度适中,雨量充沛,再加上茶数经头年秋冬较长时期的休养生息,体内营养成分丰富,所以春季不但芽中肥壮,色泽翠绿,叶质柔软,白毫显露,含于茶中的一些成分也比较丰富,所以使得春茶的滋味更加鲜爽,香气更加强烈,因此春茶,尤其是早期的,是一年之中绿茶品质最好的。夏茶,由于采制时期正值炎热高温季节,虽然茶树新梢生长迅速,有‘茶到立夏一夜粗’之说容易老化,茶中成分也会流失,茶的味道会变苦;秋茶位于春夏之间,秋茶后期,雨量不足,会使采制的茶叶变的枯老,茶叶滋味淡薄,且香气欠高,叶色较黄,所谓‘要好吃,秋白露’,说得是茶叶‘味道和淡’罢了。”
“好啊,说得好!”良妃轻叫着鼓掌,看我的眼神中更加多了几分深沉,“虽然有些听不懂你语句中的词汇,可是说得倒是有那么一番道理。”良妃命丫头们将倒出来的茶叶都收拾好,然后退下。
“说过要是你给答对了,就用赏!要呀。”良妃轻叫一声,凉儿端着一个红底托盘走了出来。
“拿上来。”凉儿托在那个托盘,走上软塌,竖立在良妃身侧。我看向了托盘上那手串,觉得有些讶意,只见那串手串由十八颗翠珠,两颗碧玺珠穿成,与碧玺佛头相连,下穿钻石,红宝石,珍珠、结牌等装饰物。整体样子极为华美,想来这都是价值非凡的物品,良妃要将如此贵重的物品送给我到底要何用意?
“这是本宫进宫的时候祖家传下来的,现在本宫就将这个翡翠手串送你了。”说完,良妃拿起那手串,递到我眼前。
“娘娘,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我实在收不起这种东西,不是我不稀罕,而是这东西实在不能收,一收下,就感觉自己和良妃做了什么交易,把自己给卖了。
“看看,你这孩子!”良妃嘴巴一笑,硬是拉了我的手过去,将那串镶满珍珠的东西套在了我的手上。
“阿姒,娘娘对你多好啊,咱们这宫的丫头可是从来没有得到过如此贵重的礼物,还不快谢谢娘娘。”凉儿在一旁,冲我说道,我现在是拒绝也不是,收下也不是,两难了!
经过一番挣扎,我叹了口气,收下了,良妃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然后端起桌几上的那杯茶,慢慢品了起来,那收回去的目光……
我握着手腕上的那串东西,突然觉得它像变成了一个牢固的铁圈,将我牢牢的套住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应对,现在看来,要我进宫的八成是良妃了,虽然目前为止目的还不是很明确,但是从她赏赐我这价值不匪的手串开始,隐约感觉到有什么事情将要在我身上发生了,能够让良妃亲自出马,这事还肯定不小,难道是和少滦有关……
正当我在这样喘测的时候,良妃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来啊,叫夫人也出来吧,坐那里面半天,也该出来透透气了。”
旁边的丫头福了福,退了下去,然后领着一位中年的妇女从里屋出来了。我仔细看着那位妇女,不禁的呆了呆,这妇女虽然已年近中旬,可是容貌极美,肌肤白的如雪,一张瓜子脸儿特别好看,她头上梳着贵夫人的发髻,仅带了一支白玉的簪子,整个人清新脱俗,是个难得的美人儿。
“贱内叩见良妃娘娘。娘娘金安。”
“恩,起来吧,过来看看,本宫今天把谁给请来了。”良妃拉着我的说,笑着对那位夫人说道。那位夫人抬起头,看了我一眼,但立刻又低下了,虽然只是那一眼,可是里面包含的感情实在是太多了,多的我都来不及去一一辨别清楚。
见了那位夫人这样,良妃对着她招招手,意识她也走上高塌来:“母女俩见面,怎么这般生疏了?”
什么,什么?良妃刚才说什么,母女……
难道,这位就是——
我瞪大眼睛将那位夫人看了仔细,尖尖的瓜子脸,雪白的肌肤,清秀的五官,我刚才就觉得这夫人看着眼熟,原来她是这个阿姒的亲生母亲,怪不得这么相象!
怎么办,怎么办啊!
我顿时傻了眼,面对着这个阿姒的真正母亲,我该怎么办啊,我是假的啊,冒牌的啊,并不是真的阿姒啊,别人还可以用“失忆”来混过去,可是在这个真正母亲的面前……
我的脸顿时黑了下来,我的妈呀——
谁来救救我,要是被别人发现,我是冒牌的,就算是砍一百次脑袋我也不够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