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梦又自发地走进船舱到萧九的卧室,跟她道歉。
“妈妈,对不起。”她站在大床边,没什么诚意地道歉。
萧九背对着她,蜷缩在床上,身上裹着毛毯。
司徒梦竖起耳朵,想要听她是否在哭,她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
“妈妈起床吧,我们一起切蛋糕。”司徒梦动听的声音说,她的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着。
她的这个继母仅比她大十二岁,她之所以能从妈妈身边夺走爸爸,无非是仗着年轻,可惜以色事人,能得几时好?
小三已经二十四岁了,快成老小三了。
看着萧九的后脑勺,司徒梦脑中闪过妺喜,妲己,褒姒,赵飞燕,赵合德等等一系列红颜祸水。
当然比起那些祸水,萧九还是逊了一个档次,她并没有倾城倾国的容颜,都已经是老小三了,一张脸还有些婴儿肥,嘟嘟的,丑死了!
床上的萧九没有任何反应,司徒梦酝酿酝酿情绪,换上一种泫然欲泣的表情,转身走出房间。
“妈妈不起来。”走进餐厅,司徒梦垂着头,细若蚊声地说。
“不用管她!”温宁冷着脸,往蛋糕上插蜡烛。
其实萧九不出现更好,温宁明显感觉到她们五个人,才是真正的一家人,萧九完全像个外人。
餐厅里的气氛有些憋闷,司徒静宜和司徒瑞的脸色一个比一个臭,温宁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匆匆吃了几口,各自散了。
三个女人去了吧台,喝红酒闲聊。
当然司徒梦喝的是鲜橙汁。
司徒锦年回房间继续他的打怪升级。
司徒瑞拿了一杯威士忌独自去了甲板上,夜色茫茫,大海一片岑寂。
他们原定的行程有三天,今天才只是第一天,就这么地不愉快。
司徒梦拿着移动电话从船舱跑了出来,“爸爸,电话。”她将电话递给司徒瑞。
“瑞。”电话里响起容若的声音。
“嗯。”司徒瑞躺到身后的躺椅上,喝了一口威士忌,将手上的杯子放到甲板上。
“阿姨打电话给我,说你心情不好。”容若温婉的声音缓缓道。
司徒瑞挑了挑眉,司徒静宜时时刻刻都不忘将别的女人推给他。
“是不是审美疲劳了,我算一下,她三岁的时候你们就差不多在一起了。”容若用促狭的口吻说。
“你呢,有主了吗?”司徒瑞懒懒地问。
“没有,等着你回心转意呢。”容若半开玩笑的语气说。
“这辈子没戏。”司徒瑞拿起手边的酒杯,呷了一口酒。
“唉,你真狠心,不是说男人对自己的第一个女人,都是恋恋不忘的么?”容若半真半假地幽怨叹道。
容若的一句话,一下让司徒瑞回忆起以前,他曾经清纯过的一段岁月。
“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爱你的?”他努力地想从脑海中搜出一些曾经属于他们两个的记忆,深刻检讨一番,他觉得自己好像就从没爱上过她。
“……”电话那头的容若突然沉默了。
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们分手后的第二天,容若家里就出事了。
她不说话,司徒瑞也不说话,两个人同时静默着。
“瑞,你现在幸福吗?”半响之后,容若轻声问。
幸福吗?司徒瑞扪心自问。
这些年他只要一离开庄园就会担心家里那几个女人的相处,他竭力想让她们融洽,她们每一个都爱着他,为什么她们就不能为了他,好好相处呢?
开始的那两年,一到周末,他就会想法设法地安排全家一起出游,一起登山,一起骑马,一起野外露营……
不论他做什么,萧九和她们几个都是相敬如“冰”。
渐渐地,他觉得累了,跟家比起来,他更喜欢待在公司,更喜欢加班,更喜欢出差。
“瑞?”很久都没听到他的答复,容若关切地问。
“没什么,只是有点累。”司徒瑞苦笑道。
“那你早点休息……”容若迟疑地说。
“容若。”司徒瑞急急地叫她。
“我在!”容若立即应道。
“陪我聊一会儿。”他轻揉着额头说。
“好。”容若柔声答应。
萧九站在了下面的台阶上,她打算出来透透气的。
为了他,她可以委屈求全,她可以一退再退。
可是现在他累了,她该怎么办?
萧九蹲下来,坐到台阶上,再往上走几步,就能到甲板上了。
她听到他叫容若的名字了。
不知道电话里容若说了什么,他开心地笑起来。
觉得有些冷,萧九蜷了蜷身子,将自己抱成一团,她知道自己这样的个性,不讨人喜欢。
于他来说,她就是个包袱,从三岁开始就黏上他了,曾经也许是甜蜜的包袱。
现在,他累了。
不知道他们煲了多久的电话粥,萧九的双腿都已经发麻了,她扶着身旁的栏杆,慢慢地往船舱里挪去。
所有人都回房睡了,温宁还坐在吧台上。
“过来。”她放下红酒杯,朝萧九勾勾手指。
萧九迈着僵硬的腿,机械地走过去。
“啧,还没消肿呢。”温宁眯起眼睛,看着萧九右侧高高肿起的脸,上面还印着五个触目惊心的手指印。
“坐下,我给你拿冰。”温宁摇摇晃晃地离开吧台,她有些醉了。
萧九听话地爬到吧台上的凳子上。
温宁用毛巾裹着冰袋去而复返,她站在萧九面前,给她敷脸。
这是第一次,温宁和她如此亲近。
“知道吗,以前里克对我,亦如瑞这般对你……”温宁动作轻柔,似乎陷入了回忆中。
“这是第一次吧?”她莫名地问。
萧九安静地望着她。
“这是第一次,你受伤了,他扔下你不管,也是第一次,他受伤了,你无动于衷。”温宁自顾说道。
曾经,她只是手肿了,他即使生气,也会第一时间给她处理伤口。
曾经,她抓破他的脸,她哭着舔他脸上几乎没有的血痕,心疼了整整一晚。
今天,她的脸肿得像个猪头,他径自去甲板了。
今天,他手上的血滴了一地,她视而不见。
“这才这是开始,以后你们会用最难听的话讥讽彼此,甚至相残相殴,所以在爱消磨殆尽之前,放手吧。”温宁将手里的冰袋塞到萧九的手上,摇摇晃晃地朝里面房间走去。
“小园香径,寒霜满地。月影深处美人素手弄琴,奏一曲花神祭,叹如花美眷,终抵不过似水流年……”温宁且走且说着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