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向来风花雪月:江南爱情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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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唯美诗人邵洵美

我敬重你,女人,我敬重你正像

我敬重一首唐人的小诗——

你用温润的平声,干脆的仄声,

捆缚住我的一句一字。

我疑心你,女人,我疑心你正像

我疑一弯灿烂的天虹——

我不知道你的脸红是为了我,

还是为了另一个热梦。

如果仅仅以诗论,如果不考虑诗的作者,我仍以为这是一首好诗,而且很有台湾现代诗的味道,除了第二节中的“天虹”和“热梦”两词跟今天稍有距离之外(去掉“天”“热”即可),我以为这是一首唯美的抒情诗。此诗的作者就是邵洵美,他跟徐志摩,在当年被称作为诗坛双璧,也有文坛瑜亮之称。但因为鲁迅先生《拿来主义》中的一条注解,说他是富家翁的女婿,于是直到新世纪前后,邵诗人的名字才见诸书籍。近年来,其女邵绡红、其妻盛佩玉,其情人项美丽的相关书籍也都纷纷出版了,她们写的却都是一个人,那就是邵洵美。透过岁月的烟尘,我们似乎又看到了一个诗人唯美的侧影。

如果当年也在诗坛和文坛评选类似好男儿这种活动的话,我估计邵诗人有夺冠的可能,从现在留下的照片和画像来看,邵诗人堪称美男子,虽然个子不算高,但鼻子极为挺刮,人称有着希腊式的鼻子,这也是邵极为得意的。诗人中鼻子极为挺刮的,当时的徐迟也算一个,后来的白桦和芒克也有一个好鼻子。在后人的笔下,邵诗人跟那位贾宝玉颇为相似,同是大户人家又是公子哥儿,且都爱胭脂,可能因为脸色过于苍白的缘故,邵诗人出门时爱搽点脂粉,后来他在项美丽面前还考证过中国男人爱胭粉,美丽对他说,别考证了,你一考就有失风度了。

项美丽的话说得很好,这是懂男人也懂诗人的女子才会说出这种话来的。

邵洵美是浙江余姚人,邵家却早就世居上海了。所谓富家的女婿,那是指邵的夫人盛佩玉仍名人盛宣怀之孙女。关于盛宣怀,必然会联系到李鸿章和洋务运动,在电视剧《走向共和》中,李和盛都是戏份很重的正面人物。在邵的女儿的书中,她觉得鲁迅先生《拿来主义》那一条注解对其父对其家庭很不公平,说他们邵家原来在上海也是大户人家,邵的祖父官至一品,曾作过湖南和台湾的巡抚,其父也在盛手下做事,但据说是个大烟爱好者,后被盛大人给开了。

好在由一条注解带来的不公平,也终会烟消云散去。

如果以诗论,邵洵美算作是新月派的,但他在新月杂志上却从没有发过诗作。他好朋友,好作东,好埋单,既是性格使然,也是家财使然,而他最大的贡献,我以为是他的书店和出版业,他曾和朋友们在申报的对面,办了一家金屋书店,是取书中自有黄金屋之义吧,所以后人开玩笑说他是金屋藏娇之人,而这娇并非女人,而是朋友们的书。

关于朋友,特别是关于他的好朋友志摩,他的女儿有这样一段描述——

洵美被徐志摩深深吸引,包括他的诗,他的文采,他的学识,他的才气,他的为人。他灵感如泉,连吐珠玑,洵美认为中国新诗诗人当中,没有一个及得上徐志摩的。志摩比洵美长十一岁,也曾留学剑桥,洵美尊他为老师,视他为兄长,两人亲密无间。志摩喜欢的,洵美也爱之;志摩厌恶的,洵美也憎之……

还有我们知道,邵洵美曾题赠“茶壶与茶杯”给志摩和小曼,可见他们关系非同一般,而陆小曼对茶壶与茶杯说自然是不太高兴的,今天的女权者可能也是不高兴的。

如此的关系,邵诗人当然爱作东,所以有人说他是洋场阔少,这有他17岁就开名车为例,还说他好赌,还说盛家人就是爱赌的,说他们赌起来是用地契来赌的。其实当时有私家车的也不是他一人,志摩也有私车,虽然家产远不如邵诗人,后来手头又颇为拮据了,但还是不肯卖掉私车的。让一部分人富起来,或者说一部分人事实上已经富了起来,这也是事实。而如果我们从狭义上去理解,好像在朋友圈中也需要这样的阔少,比如邵洵美跟丁玲胡也频其实无多交往,他们也不属于一个阵营里面的人,但因为沈从文的关系,在胡被害之时,邵就送了一千元给丁玲,使得丁在沈从文的陪同下能够回到湖南老家,要知道丁玲是抱着怀中的孩子回家的。回家后还不能说孩子他爹去世了,只能说自己要出国留学去。

邵洵美与盛佩玉的结合,堪称天作之合。这里还有一段佳话,邵洵美是为盛佩玉而改了名字的。他原名邵云龙,自小读私垫,后进洋人学堂,16岁时恋上了盛佩玉。邵喜欢古诗,当读到《诗经》中《郑风·有女同车》一节时,一眼瞥见“佩玉锵锵”四个字,又见另外一句里有“洵美且都”四字,不禁拍案叫绝。“洵美”两个字意为“实在美”,“且都”意为“而且漂亮”。以“洵美”对“佩玉”贴切极了。于是他决定正式改名为“洵美”,以名寄情。你想想,一个男人为你改了名,且这男人又是大帅哥和大才子,又是门当户对,所以这一桩婚姻必然是引人注目的,就像今天某个名主持嫁给某个富豪一样,只是今天的富豪,港台除外,大陆的可能还是要打些折扣的,今天的富豪,多是暴发型的,不是祖传式的。富不过三代,这在当时也是这样。

佩玉锵锵,洵美且都——多美的诗句啊!这诗句就来自我们古老的诗经。讲论语讲庄子讲史记讲三国的都成大名了,接下去不知道谁来讲诗经?

还有一点我们也要注意,邵洵美那一代人的优势,古的和洋都学过,不像四五十年之后,古的没有了洋的也没有了,老一代人在打仗,新一代人在修地球,虽然也有自学的,也有洋插队的,但那是补不回来了。或许洋文尚能补一点,但是古文和整个中国古文化的东西,全部被革命掉了。前几年连战等到内地来省亲,听他们讲话,还有点汉语的韵味,否则汉语的味道都像央视的新闻联播或者台湾吴宗选一类的搞笑节目了。

邵洵美的英语据说比英国人还英国人,这也是后来项美丽爱上他的一个原因吧。

俱往矣。

1927年,邵洵美与盛佩玉结婚,时年邵21岁,盛22岁。婚礼在卡尔登饭店举行,盛况空前。证婚人是震旦大学创始人马相伯。婚后三朝友人来贺,我们熟悉的就有郁达夫、徐志摩、陆小曼、刘海粟等。他们的结婚照登在《上海画报》的封面上,冠以“留英文学家邵洵美与盛四公子侄女佩玉女士新婚俪影”,还配发了《美玉婚渊记》一文,一时成为上海滩的时髦话题。

据说当时邵洵美还写了首《我是只小羊》的情诗给妻子——

我是只小羊,

你是片牧场。

我吃了你睡了你,

我又将我交给了你。

据盛佩玉的回忆,婚礼是很简单的,连交换戒指的仪式都没有的还有,当时的邵氏三公子也是风云人物,其弟式军日伪期间在伪政府里做财税官,政治上不行。其三弟小如,又是抗战积极分子,经常去问式军要钱,拿了钱之后要么接济洵美,要么用来给游击队添置武器设备,甚是可爱。邵洵美呢,不像二弟那样靠向日伪,也不像三弟那样积极。他是一个文人,他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如果仅仅以诗艺论,邵洵美可能远不及徐志摩,但是他的长处是办实业,用今天的话来说他就是一书商。他曾经写过《晒书的感觉》一文(《洵美文存》辽宁教育出版社),把人和书之间的关系分成了以下几种:

一是不看书的人;

二是不看书而想做书的人;

三是看书而不想做书的人;

四是看书而想做书的人;

五是做书而不看书的人;

六是看书而做书的人。

邵洵美属于第六种人。当时他开办金屋书店,并买了德国的印刷机,办起了印刷厂。从现在来看,他也还是属于文人经商,不但没有赚到钱,还把家财都贴了进去,所以后人说他是毁家兴书,五六年里,亏空了一二百万。然而从客观上说,他帮身边的一帮朋友都出了书,而这些朋友,用今天的眼光来看,都是些纯文学的书,不是张恨水包天笑等人的畅销书,所以是赚不到钱的,最多只是赚了个名气。

金屋书店没有能淘到金,后来他们又办了新月书店,这后来也成为新月派的主要阵地,其股东除了邵洵美之外,还有徐志摩、胡适、林语堂、罗隆基、沈从文、梁实秋等成员。后来到1933年,这批朋友都各有高就,这个新月也就散了。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在当时的上海,邵洵美的家可算是一个铁打的营盘了,而且他还有文坛孟尝君之美称。他一直在做杂志画报和印刷业,交往朋友无数,这一点盛佩玉在1985年写的回忆文章《我和邵洵美》中多次提及。也正是邵洵美的这一份家业,使他在1949年毅然决然地留在了大陆,当时说是胡适已经替他买好了去台湾的机票,但他为了印刷厂硬是没有走,他说他要跟家人在一起——这是他的大原则。很长一段时间,人们容易把他跟穆时英刘呐欧等人混在一起谈,其实他的政治立场比那些文人要来得清晰。

现在该说到项美丽了。

一个茶壶一个茶杯,这是他给志摩和小曼结婚时的题词,这里有玩笑的成份在,因为他也是从辜老夫子的话中来的。项美丽是个中国名字,是邵洵美为她取的,她原名艾米莉·哈恩,于1935年跟姐姐一起到上海,当时她的身份是《纽约客》杂志的撰稿人,来中国之前可以说是无多少名气的。发前我们对美国杂志的了解,大约也就知道《纽约客》和《花花公子》,然而在当时,宋庆龄听说 她是《纽约客》的,就不愿接受采访,后来通过邵洵美做工作才接受了访问。

项美丽跟邵洵美大约属于一见钟情型的,所以邵会为她取上中国名字。她也知道邵有爱妻有家室,但还是义无反顾地爱上了邵,这其中的原因,近来已有相关的书作了披露,同时也纠正了原先坊间的各种传说。原先的传说是,邵洵美包养了项美丽,所以项美丽的地位也就类似于妾的地位,现在据香港作家王璞的说法,不但不是邵养项美丽,而是项美丽养着邵,甚至还接济过他的家小。这是为什么呢,因为日军进入上海之后,邵的印刷厂遭到了破坏,他们也从家里逃了出来,后来项美丽以美国人的身份去交涉,据说是要还了一部分的财产等,所以事情发展到后来,邵和项都考虑过结婚的事情,因为一旦结婚便有了法律上的依据,邵的印刷厂就成了“外资企业”了,因为日本人对美国人是不敢怎么样的,老外的财产可得到国际公约的保护,而中国人的财产却得不到保护,这在今天想来还是颇为寒心的。

此乃一说,也就是说想结婚,不仅是情人关系发展之必然,还有其他更为实际的考虑。

然而盛佩玉还在,而且项美丽和盛又是相熟的,由此我们也想到了一句话——最危险的敌人常常就是你身边的那个人,情人也是如此。

项美丽成名在中国,当时她开始在纽约客上发表《潘先生》的专栏文章,后来又出版成书。这是一部半是随笔半是小说的文体,在她的笔下,她和邵和盛的三人世界是一个和平共处的情境——

在一个晴朗的傍晚,佩玉突然建议我,要是怀了孩子,最好穿紧身裙,那以后,我们开始讨论多妻制问题。关于这个问题,她母亲最有发言权。她曾是佩玉父亲十位妻子之一。更有甚者,他(佩玉的父亲)最后并没死在她们任何人的怀抱里,他猝死于一名歌妓家中。

“十个妻子。”海文把佩玉的话翻译给我听,“但她们之中,没一个人是爱他的。不论他何时回家——他不常回家——她们就都赶紧回避,跑回自己的房间躲起来。”

文中的海文指的是邵洵美。注意,项和盛之间的对话需要邵的翻译,所以邵洵美的翻译一定是有所取舍的,一开始盛并不完全知道邵和项的关系。在项的笔下,还有深入到家庭内部的描写,如——

最大的孩子是个男孩,他是全家的骄傲。他出生以后,佩玉奋发努力,试图延续自己的成功。她又一连生了四个孩子。但不幸她们全是女孩。铁定地,坚实地,全是女孩。佩玉为此深为羞愧,她和她母亲常常怨叹命运。一个幸福的中国家庭应当不止一个男孩和继承人。应当多一个男孩以防不虞。不过,我不认为海文为此事对佩玉不满。一个男孩聊胜于无。佩玉有了很多孩子,己经避免了悲剧。可是海文的大家庭男孩匮乏,他们坚持劝他娶个小老婆,为他延续子嗣。海文则不以为然,因为他爱佩玉。

邵和盛的孩子,一大一小是儿子,中间六个是女儿。当年项美丽写这书时,他们才有五个孩子。

很快的,项美丽在上海的寓所成了当时的一个社交中心,两个爱交际爱朋友的人像磁铁一样吸引了众多的朋友,而他们之间又是相互吸引。在邵的朋友圈子里,邵项之恋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邵和项不仅是情人关系,而且他们还成了同道,他们曾在一起办杂志,这也是邵要做的事情之一,因为项就来自于著名的纽约客杂志。后来在邵洵美女儿看来,她父亲和项美丽的关系,在当时属于志同道合型的,不完全是情人间的关系,而今天我们从比较现实的角度来看,项从这个中国诗人那里找到了素材,并且由他的介绍帮助,得以采访到宋氏三姐妹,后来她的《我的中国丈夫》、《宋氏姊妹》在西方颇受欢迎,她采访到了别人采访不到的人物,写出了西方记者写不出来的文字。这一点,她得感谢邵洵美,应该说是邵洵美教她写什么和怎么写的,在这一点上,我们得相信邵的诗人兼书商的眼光。而邵洵美究竟有没有从项美丽那里得到实际的好处,即除了男女之约会,于他的事业和家业,究竟有什么好处,这还是不得而知的。这个唯美派的诗人,这个有着希腊鼻子的中国公子哥,同样碰到这么一个问题,要么跟项美丽结婚,要么就跟盛佩玉维持婚姻关系,不可能有第三条道路的。所以你不要看邵洵美有多么的西化,然而在男女和家庭问题上,高鼻子和低鼻子都是一样的。这个诗人没有比徐志摩走得更远。而邵洵美和盛佩玉结婚二十年里生了八个孩子,这多少也是一种证明啊。

而在盛佩玉的回忆文章中,她只提到“项美丽为人文雅,装饰不俗,我们与她毗邻,往事密切,她朋友很多,杨刚同志便是她的朋友,住过她家。”这个杨刚同志,就是当年翻译过毛泽东的《论持久战》的大公报记者,当时邵洵美经常去项家跟杨刚一起探讨翻译。

没有人会甘心做情人的地位,这包括项美丽。1937年,日本人打到上海,项的生存和她的爱情都面临着危机。如何解决这个危机,邵曾经想过办法,包括跟盛离婚和项结婚,包括也想过不跟盛离婚同时跟项结婚,但是项却没有接受这种天方夜谈式的建议。

现在看来,不接受是对的。

在两个女人之间的爱和留恋,徐志摩解决了,而郁达夫不算是解决;而且这两个朋友也皆未能解决好,而邵洵美碰到的又是一个新问题。至少项美丽是一个外国人,她的方便之处在于来去自由,不像两个中国女人只得守于这一块土地上。同时,就项美丽的性情来说,她也不是一个粘粘乎乎的人,所以最后她抽身而退。

原因是她看到了卲洵美还是爱盛佩玉的,这种爱更多地体现在于责任;在这种情况下把他从盛佩玉身边拉开,对项美丽来说没任何意义。其次,他有那么一个大家庭,八个孩子和一大群亲朋戚友都把他当作主心骨。要是他俩远走高飞,他逃不开责任;而她,也逃不开良心的谴责;因为这个大家庭的成员,包括孩子们在内,都是项美丽的朋友。

同时,项美丽也有自己的世界。我们应该承认这是一个有才情的女子,回国后她也成了有夫之妇。在温梓川所著的《文人的另一面》中,曾记录如下一个细节。说抗战胜利后,邵诗人曾去美国访项美丽,项对其丈夫说,我的中国丈夫要来了,我要招待他,你搬出去住一段,那个老外还真是搬出去了。这一细节是无半细考了,听起来好像有点乌托邦的味道了。后来,项美丽在美国成为炙手可热的人物,她又出版过《我的英国丈夫》等,看样子她走到哪里,就把丈夫的帽子扔到哪里。项美丽喜欢游历世界,到一个地方找事情做,然后给媒体写稿,这样一种生活方式,仍是我们今天所羡慕的。你要让她呆在一个地方,然后嫁给一个人,安居乐业,这种可能性也不是太大。她也是一位多产的作家,一生出版过52本书,且有数百篇在《纽约客》杂志上发表的文章。但是她被人记住的,仍然只是她的爱情故事,包括跟邵洵美的故事。

只可怜在后来的岁月中,邵洵美因项美丽而被捕入狱,原因是项曾被疑为是特务分子。出狱后主卲洵美要从事翻译工作,译有雪莱的诗集《解放了的普罗密修斯》。他帮过的那些朋友,一个个远离了他。只有那位英国诗人的诗句伴随着他——

我看见一大团黑暗,

塞满了权威的座位,向四面放射出

幽暗的光芒,如同正午时的太阳。

它无形亦无状,不见四肢,也不见

身体的轮廓,可是我们感觉到

它确实是一位活生生的神灵

只是一个活生生的神灵,在那个年代里,也真的是无形亦无状了。解放后他把印刷厂给了国家,用盛佩玉的形象说法,那是小狗啃骨头,慢慢地啃光了,包括他们的一点家产。1958年冬天到1962年春天,邵洵美去坐牢,出狱后头发全白,并患了严重的哮喘病,走路都困难了。后来卲洵美就在家中翻译书稿,完全其他没有生活来源,完全靠译稿为生,以此养家糊口其艰难是可想而知的。1966年,译稿停止,一家人的生活就更加窘困了,再加上邵洵美贫病交加,这位当年的孟尝君尝够了人世的艰辛。

1968年5月5日。唯美诗人卲洵美,终于离别了这个一点也不唯美的人世。

现在很多人认为叶浅予是个在爱情上失败的男人,虽然优秀而伟大,但是一个又一个的女人却都离他而去,而华君武说他是个专找“霓虹灯”式的女人,大抵是指找的女人都耀眼发光的意思吧。作为爱情失败的佐证,有人说戴爱莲甚至在晚年都不愿意承认自己爱过叶浅予,只是说他优秀而已,因为优秀和爱还不完全是一回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