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渐逝青春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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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2)

洛亦没跟刘海客气,等他的液体下完就走了。出去的时候关上了房门,整个病房一下子空了,他终于可以一个人悲伤一会儿了。猴子就这么没了?太脆弱了,突然之极。他深深地反思了过去,不止止是猴子的死,还有家里,桌子,小曲,小美,憨子他们。都是他到来之后发生一些灾难,又来到北京带走了一条生命。他想:我就灾星吧。这是带点儿迷信的想法。他点上一根烟,又一次用这种方式纪念亡灵。

就那么夹着烟头睡着了。

晚上,仙儿青跟着洛亦一起来了。洛亦有些责怪地说:“你以后不能抽烟了。”刘海点点头,发现手指中间的烟头已经没有了,还有他现在除了点头什么都不想做什么交流。仙儿青的愧疚很分明地写在脸上,很拘束地守在病床边,晚饭也是她喂的。刘海并不是自己不能吃,只是过一会儿就会忍不住咳嗽,所以别人拿着饭,他扒着床咳嗽得还能好受点儿。

之后的时间里,晚上她们就轮着留下来,白天去上课,一有空就过来送饭。仙儿青有很大的转变,连刘海上厕所她都要送到门口。每个人都在内疚,起码他们不是自私的,不是吗?

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刘海觉得好多了,洛亦把他送到楼下没有上去,刘海也没有邀请。几个楼层,往常刘海十几秒就能跑上去,而现在竟然有些气喘。房间里一切都是老样子,阳台上的推车,和没卖完的水果。这几天他们都很有默契地没有提起猴子一句,并不代表忘记了。在冰箱里拿了一罐啤酒看看生产日期,打开开始往下灌。一罐啤酒喝得他天旋地转,又拿了两罐啤酒躺到自己的床上,机械性地往嘴里倒。

睡梦中听见谁在敲门,他着摔下了床艰难地向门口爬去。他可以想象洛亦在门口着急的表情,这时放在床上的手机又响了,可能是洛亦打的,他想了一下开门的时间要长些。又拐回来抓住手机接听,说:“喂,我这就出去。”

仙儿青说:“我是仙儿青。”

“哦。”刘海顿了一下,问:“你在门外?”

仙儿青说:“是的。”

刘海晃晃晕乎乎的脑袋,站是站不起来了,继续爬吧。

坐在地上伸出胳膊,打开木门,仙儿青一看刘海坐在地上,急道:“呀,刘海你怎么了?”刘海伸手又把防盗门打开。仙儿青一进门就把刘海扶起来,把刘海放到床上,看着一地的啤酒瓶子,说:“你怎么这么不珍惜自己啊!”刘海始终觉得眼前有一层雾,让他特别想睡一觉,就连眼前的仙儿青也跟做梦差不多。“你没事吧?刘海。”仙儿青关心道。

刘海说:“带我去洗一把脸。”到现在他也不确定这是不是一个梦。

仙儿青又扶着刘海到厨房,刘海打开水龙头狠狠地洗一把脸,一下子把眼前的雾冲散了。他面对仙儿青,说:“好多了。”

仙儿青递给刘海一张面巾纸,说:“对不起。”

刘海说:“不怪你,是我太冲动了。”

仙儿青低下头,哭了。刘海也没有劝,看着她哭,仙儿青哭着说:“猴子让你把这房子卖了,房产证在他床底下!”

这句话正中刘海的死,连忙转过身背对着仙儿青,问:“什么时候说的?”

仙儿青回答:“临终前。”

刘海问:“还说什么了?”他深呼吸着。

仙儿青先是摇头,再说:“没有了。”

“走。”他勉强说出这一个字。仙儿青走到门口,刘海终于忍不住问了:“猴子买在哪儿啊?”他一直在逃避这个问题。

仙儿青说:“在郊区的一个墓地里。”她哽咽得厉害。

刘海说:“哦,那过两天我们去看看吧,你,先回去吧。”听见听见两层关门声以后刘海身子往后一仰,已经是泪流满面了,止不住地嚎啕大哭。,把之前喝的啤酒全部化成了泪水,他以此来表示悲伤。虽然于事无补。泪水顺着脸流,又被吸进鼻子里,呛得半死。咳完之后喘着粗气,趴在冰凉的地板上,闭上眼睛。

再次被敲门声叫醒时已经天黑了,他这时很冷,很累,不想离开被暖热的地板。“刘海。”洛亦清晰的声音清晰地传到了刘海的耳朵里。

“来了。”刘海回到。站起来,依然是梦幻般的感觉,但他知道这不是酒精的作用,而是他发烧了。开了门先闻到的是饭香再是洛亦身上洗发水的香味儿,洛亦把门关上,刘海从背后抱住洛亦,把下巴放在洛亦的右肩上,洛亦的手臂停留在半空中。“我发烧了。”刘海说。

洛亦马上恢复动态,把手放到刘海的额头上,“天哪!”她说“快跟我去医院。”她把饭放到桌子上。

刘海说:“我不想动了。”

洛亦说:“那你在家等着,我去给你找大夫。”她忙给刘海盖上被子,拿上钥匙出了门。还是两层关门声,将刘海打入无意识的状态。

洛亦出门加快脚步在附近的诊所找了一名大夫,回到家给不知道是睡着还是昏迷的刘海量了体温,39度半。给刘海扎上液体,大夫说:“他现在很虚弱,最好休养几天,等一会儿烧退了就没事了。”

大夫的话把还沉在“39度半”的洛亦唤醒,她连忙说:“好的好的。”把大夫送走后她静静地坐在床边,轻抚着刘海依然滚烫的额头,多希望这场烧马上停下来。中间又给刘海换了瓶液体,拔针头的时候除了手全身上下都是颤抖的。给刘海的手臂盖好后发现他已经醒了。“好点儿了吗?”她问。

刘海说:“好多了。”

洛亦问:“饿吗?”

刘海说:“嗯。”

洛亦把已经凉了的饭热了一下,一勺一勺喂刘海,中途刘海咳嗽了七次。喉咙像是被砂纸摩擦一样难受。

低烧还在反弹着,洛亦的眼睛也有了血丝。

刘海意识到这是心病,猴子的死像是把他泡在一滩冰水里,洛亦的照顾把他捞出来给他温暖,如此反复能不发烧吗?

这场病又生了几天,刘海的手臂已经扎满了针眼。洛亦依然小心翼翼地拔掉针头,熟练地拿棉签给刘海止血,她看着刘海,询问:“疼吗?”

刘海说:“不疼。”他微笑了一下。

洛亦摸摸洛亦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有些祈求地说:“你可别再发烧了!”

刘海认真地说:“不发了,再也不发了。”

洛亦说:“你都好几天没下床了,下来活动下吧。”

刘海下床又从背后拥住洛亦,洛亦想要走,刘海抓住她的手往自己身上一拉,香风掠过

从这个时候开始刘海的嗓音彻底变了,不再是阳光的少年声音,变成了沧桑的沙哑。而且还多了一个很奇怪的特点,不能感伤,否则就发烧,咳嗽。更重要的是他们要在一起了。

洛亦躺在刘海胸膛上,问:“你以后干什么?”

刘海说:“养你。”

洛亦问:“卖水果吗?”

刘海说:“不卖了,到时候再说吧,你的生活费我来负责。”

洛亦说:“那不重要,猴子让你卖房子,你卖吗?”

刘海说:“不卖。”

洛亦又抱紧了刘海,微笑着说:“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不要分开好吗?”

刘海亲了洛亦一下,说:“好,我保证。”刘海说完洛亦疲惫地闭上眼睛。幸福尽在不言中。

猴子的墓碑前,仙儿青拿着一束黄澄澄的菊花站着。她不知道十米开外刘海和洛亦在默默地注视着她。“其实她很难过。”洛亦说。

刘海拦住洛亦的腰,说:“我知道。”洛亦的头靠在刘海的肩上。

仙儿青走得时候也没有发现他们两个。刘海牵着洛亦走到墓碑前,猴子的遗像笑得十分开心。刘海把手里的******放在菊花旁边,他很喜欢茉莉。“兄弟我来了。”刘海说:“房子我不卖,虽然听起来有点儿违背你的遗愿,不过我等着留着当新房呢。”他和洛亦相视一笑,猴子的遗像还是笑得那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