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扇门开启之后,将是我的另一段人生。
不在意爹欣喜的眼神,不在意大娘愤懑的表情,不在意其他人的眼光,我紧闭双唇,不轻易吐露一个字眼。转过身,在每个人异样的眼神之中,我摸索着,独自重回蔷薇园的路。
推开环儿的关心,我执意地关上门,心中不剩一丝暖意。久久坐在床边,姿势不变,从子夜到午夜,从午夜到清晨,露重雾浓……
我不想,终日生活在眼泪和叹息之中。
如果子潺在天际看着,他也不想见到这般的我。
洗去一身沉重和疲惫,我把那一枚扳指放入香囊,包覆于依旧留香的蔷薇花花瓣之内。子潺,这般,我们的距离便不再遥远了。
世间所筑的高墙,我已经迎面战斗过一次,所以,也该将遗憾收入心底了。
十日之后。
披上雪色纱衣,我站在庭院之中,望着眼前渐渐凋零的蔷薇花,淡淡一笑。
阳光透过白雪般的衣裳,映出苍白的沉重,这种颜色,很干净。为了他,我不再缀上任何一分多余的色彩。
到底是何时开始,花谢了?看来我回府之后,日渐倦怠,怕是连蔷薇花何时凋谢都快遗忘了。
不过也好,花谢,便是花开的起点。
俯下身子,轻轻拾起落入尘土的蔷薇花瓣,望着停在我眼前的那一双白底黑靴,心中一沉,却执意不愿起身。
“你果然是回来了。”
我沉默着,握紧手中的蔷薇,站起身来,冷眼看着他,僵持着。
他的笑意依旧残酷着,深深烙入我的眼底,视线短暂地落在我的身上,暗自打量着我。“你不是很想摆脱花络女的身份吗?”
闻言,藏在宽大衣袖之中的双手,不禁紧握成拳,枯萎的花瓣,变得粉碎。我直直地背过身,走向房门。
“关于江鑫的父亲,本皇子已经派人重新审案了,他洗清罪名出狱了。”
身后,却传来他的声音,像是一把剑,再度刺透我的伤口。
咽下心中满满的苦涩,我转过身子,语气冰冷。“不要再让我听到,从你口中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闻言,他的脸色蓦地一沉,脸上浮现沉重的怒意。
我望着他冷沉的脸,淡淡一笑,没有一丝惧怕。“难道,你想听到我的感谢吗?”我该感谢,他兑现了诺言?抑或是,来提醒我那一夜的失态和食言?
迎上他的那一双阴沉的鹰眸,我维持着脸上的笑意,坚忍地吐出两个字。“休想。”
背过身,我走入自己的房间,合上了门。距离子潺离开的时间,早已过了十日,但是每每想到子潺,我依旧无法保持毫无情绪。
“四殿下,你没有见到小女吗?”
门外,传来爹惶恐的声音,我依旧面无表情。
我从环儿那里得知,自从爹得知大哥在瑶夕之战中“牺牲”之后,痛失爱子的爹,之后,便很少提起大哥了,即使是我,也很清楚,大哥一直是爹的骄傲。此刻,失去了有机会可以光耀门楣的大哥,爹自然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我的身上。
在我回府的第二日,爹便送去了消息,太子登门来访。可见,爹有多心急。
也许,在亲眼看着皇上离开的时候,我便不再那么恨爹了。
他在我眼中,只是一个可怜人的角色罢了。
此刻想来,爹从未得到过娘亲的真情,自然也没有辜负娘亲过。既然如此,他对娘亲是否真心,似乎也不值得再深究了。
两个勉强在一起的男女,何来非要幸福之说?
在子潺走后,我的双眼像是恢复了清明,放下了之前总是耿耿于怀,无法放下的很多东西。
爹叩门的声响,充斥在我的耳边,带着些许的急促。“晚儿,还不开门?”
我淡淡一笑,站起身来,轻轻打开门,语气平淡。“爹。”
爹侧过脸去,示意我的视线,应该移向站在他身后的那个人。“晚儿,四殿下来了,还不给殿下请安?”
“爹,我自然明白。”顿了顿,眉眼带笑,望向东方戾的脸,我言有所指,语音低柔。“不过,爹,我想单独和殿下请安。”
“好,爹先走。”
目送着爹离开的身影,望着一脸审视的他,一步步走向他,嘴角的笑意一分分地加深。
请安是吗?
蓦地扬起手来,狠狠地甩上他的脸,他没有闪躲,亦没有扼住我的手腕,神色没有半点惊愕,只是那一双阴沉的双眸,愈发冷意横生。
“这是你欠那个人的,四殿下。”我一字一字地吐出口,眼底是嘲弄的笑意。
我的心中平静,迎上他的双眼,缓缓说道。“没有人可以犯了错误,还不必承担半点后果。”
而我,这便是我一直想为子潺所做的事,我不会后悔。
后果是什么,我也不会在乎。
手心处,传来一阵火辣的刺痛,我已经用了十足的力气。“即使,你是最尊贵的皇子,殿下。”
他半眯起双眸,眼中是怒意在蔓延。“怎么?你为何不嘲笑他的软弱?他连真心喜欢的女人都可以放弃,难道不可笑?他根本就没有能力守护这段本不该开始的感情!”
我弯起嘴角沉重的笑意,强忍住泪水,笑道。“你,懂什么是感情?”
“在国法和孝道之前,重病期间的他无奈舍弃了我,又是受到谁的逼迫?忠义和情谊摆在他的面前,又如何两全?因为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