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宰相大人垂手,手指轻捻那张薄纸,塞入袖口之中。
待回到相府内,立即召人宣来这次的从考官内阁大学士,问及前三甲。
内阁大学士吓得双腿直哆嗦,楚相在朝多年,向来不管科考之事,只是今年似乎……有点不一样了。
“回大人,榜眼为户部侍郎大人之子,探花为礼部尚书大人之子,状元为……”
不等内阁大学士话毕,宰相却将目光从手中的书简上抬起,“甫善,这个人可有听说过?”
“甫、甫善……”内阁大学士心脏噗通噗通,额头上隐约泛起一层汗水,“是、是今年的春考考生。”
“看来你是听说过。”宰相拇指轻搓手指关节处,狭长凤眸微眯,“他的策可有看过?”
“……有。”内阁大学士不敢有所隐瞒。
“写的如何?”话语平淡,令人探不出一丝端倪。
内阁大学士心思斗转,但又不敢拖延,赶忙拱手作揖道,“老臣不才,实施难以评判他写得好坏。”
“既是无法评判,为何还要定人五年之内不准再考?”声音微扬。
“还请大人恕罪!”内阁大学士五十岁的年纪,双膝一下子跪倒,身体和头伏地。
宰相冷瞥了一眼地上犹如筛糠般的那具身体,却毫不怜惜,亦没打算让其起身。
少会儿,一侍卫大踏步走进来,手持一份系绳试卷,向面前那讳莫如深的宰相呈上。
宰相铺展开试卷,待看到第一个字时,身子便震住了。
……
步悠然坐在客房内唉声叹气了一整日,外面的那些考生们将近一半已经打道回府,准备三年后再卷土重来,参加下届的科举之考。
柳鸣在门口儿站了半天。
这时店小二走了过来,向柳鸣问道,“二位客官,打算退房吗?”
柳鸣冷瞥了一眼店小二,使其不敢再冒然相问。
可店小二又怕有些考生因为没考上,心情沮丧,一气之下不结帐就走人,于是亦是无奈地站在旁侧,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正在犹豫不决间,从一层大厅处跑来一位考生,他扬声喊道,“又放榜了,快去看,又放榜了……”
柳鸣不等步悠然,先一步扶着栏杆探身问及楼下那人,“什么叫又放榜了?莫非之前的不算数?”
“新增了几个人。”那人解释道,“快去看看吧。”
柳鸣前脚刚要迈,就被步悠然一把扯住,“还去看什么?我都被禁考了,如何还能出现在榜单里?”
柳鸣蹙眉,“万一呢?”
步悠然抿唇,看他一脸期冀,好似参加考试的是他一般,不由淡然一笑,“走吧,去看看,权当走一圈凑个热闹。”
两人来到皇城大门放榜之处,原本早已离开的考生现在却又背着包袱站在这里,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步悠然个子矮,站在外围跳啊跳,却只看到个‘榜’字,她看向柳鸣,本想让他挤进去瞧瞧,但注意到这拥挤之势,实在是不可能。
无奈之下,就干脆拉着柳鸣到放榜的对面茶楼坐一坐。
茶楼占地不到三十平米,上下两层,看似有些古旧,比起“闻香茶楼”无论是从客流量,还是装潢都要逊色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