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挪动着身体,往密林外缓慢地爬行着,离事发地越远,我的安全系数就越高,谁知道那面具男不会谴人追下来查看一番呢。
天快蒙蒙亮时,从树缝间看去,远远的一条羊肠小路上,踢踢踏踏地走来了一位骑着匹瘦马的布衣书生。
“喂,救命!救命!”我趴在草地上,眼内饱含着热切的希翼。
书生闻声一怔,勒停了瘦马疑惑地向我这边走了过来。
“救命!救命!”我见他在看了我一眼之后,又东张张西望望,不由地出声提醒道。
“喂,我在这儿!”我继续挥手示意。他还是不理我,这里拨拨,那里翻翻,也不知道在找些什么。
“喂,你是个瞎子啊!”我气急骂道,我这么大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美女在你面前趴着你竟视而不见,怎不大大地打击了我向来膨胀的自信心。
他对于我的叫骂充耳不闻,良久方才眼前一亮道:“有了!”小跑着奔到了一株树下捡拾起了一截长长的树枝回身向我递了过来:“姑娘,抓住了!”
我瞪大了眼睛,费了半天的力只是为了找这么一段树枝?我是洪水猛兽怎么地,至于离得这么远吗!看你那副德性,本大姐还看你不上呢!
“哎哟!”我刚要接着他树枝的拉力站起来,无奈脚腕处一股撕裂的疼痛,我一个站立不稳一趔趄坐到了草地上。唔,脚又疼,屁股又痛,都是这个书生害的。
“你个臭书生,你没长手啊!你要是伸手拉我一把,我至于跌得这么痛吗!”我揉着屁股上跌痛的某处,一肚子的怨气。
这书生仍固执地抓着手中的树枝叶递了过来,一边口中文绉绉地说道:“古人云男女授受不亲!古人云女子当贤德端庄好安于家室。姑娘不对小生的援手致谢也就罢了,怎可出言辱骂小可?”
我看着他长篇大论摇头晃脑的样子又是好笑又是好气。
“我都骨折了,你都不会来拉我一把。事情也有轻重缓急,哪有那么多的酸道理要讲!”
“你骨折了?”书生这才借着晨光仔细地看了我一眼,呆楞了片刻之后,又恢复了常态。略显清秀的脸上一双平淡无奇的眼睛移到了我掌下的脚腕处,沉吟道:“本来这些小毛病小可也都是能治的,可是男女授受不亲,小可又曾在师妹面前立过誓,不碰师妹以外的任何女人。我还是带你去前面有人烟的地方找大夫来看看吧!”
你自己都能治,还要舍近求远地请别人。这男人酸的,我就不信你一辈子没碰过别的女人,你连你老妈摔倒都不去扶一下?
去让别的大夫治也好,省得让这酸书生这也不能碰,那也不能摸,犹豫之间耽误了病情。等我拉着树枝一瘸一拐地被书生牵着跳到了马那儿,看着那高高的马背犯了难。怎么上去呢,你既不帮我,看我自己如今的情形也是跳不上去的。
书生对着歪头看我的瘦马长揖施了一礼道:“东合,东合,这位姑娘不慎扭伤了脚,你伏下身来让她先坐下到前方找寻大夫去!”
那马闻言,扇了扇马耳朵,竟偏头审视地看了我一下,乖顺地在我们的面前俯伏下了身子。待我挪移间坐定了之后,方才缓缓地站起,由那书生执着马僵,走在了头里领路。
“哎,书生,请问你贵姓?”我盯着人家的后脑勺,没趣地搭着岔。
“鄙姓毛,字不群!师父唤我群儿,师妹则叫我不群子!”
“布群子?”我一怔,领悟了他那宝贝师妹这样叫的意思,哈哈哈地坐在马上东倒西歪地狂笑起来。
笑声也惊动了早起觅食的鸟儿,扑喇喇地拍打着翅膀朝蒙蒙天空的某一处飞去。
“请问毛书生,你这是要往哪儿去?”布群子这个专利称号还是留给他的师妹吧,省得犯了侵权的错误,何况我跟他不熟。
“师妹顽皮,说好一年以后回山的。我等了二年也没见她回来。故此瞒着师父到处去寻找师妹!”
“你师妹有没有对你说过去往何处,你这样漫无目的地寻找,不要她已经回去了,而你却不知道。”
“师妹号称烈云仙子,前几年发大水,跟着玉王到处治病救人。这二年不知去向,前些日子打听到,师妹会出现在不久后雪月山庄的周年庆典上。所以这才从外地兼程赶了过来。”
原来是那个火烈云的师兄啊,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两人一个古怪,一个酸里吧唧地,凑到一起绝了。
“你看,那不是你师妹云儿吗?”我笑嘻嘻地耍弄着他。
“云儿?在哪里?哪里!”他闻言惊喜地左右摆头寻找着,那急切的摸样看地我抿嘴直笑。
他前后找了一圈,望着我促狭地笑容,方才知自己上了当,拉着马僵踏着重步蹬蹬蹬气鼓鼓地往前头也不回地走了,任我叫破了喉咙他也不再和我多说一句话。
天已大亮时,方才寻到了一处村落。
书生找了户人家给了些散碎的银两把我安顿了下来。那户人家的娘子听说我扭伤了脚,热情地过来扶我下了马。一边还神秘地在我耳边低声道:“小娘子,两口子吵架啦!怎么你家相公也不过来扶你一把?”
没想到他耳朵倒是满尖的,被他一下子听了去,梗着脖子叫道:“她不是我娘子!”
这位大婶白了他一眼道:“一看你就是个犟脾气,两口子吵架归吵架,哪有连自家娘子也不相认的道理。”这位也是个死心眼,认准了一个理无论我们怎么地费尽唇舌也不相信我们不是夫妻。我郁闷啊,我长得就这么像他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