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轻婉的唇微微颤抖着:“曾经……爱过……”
“是啊,纵然不能长相厮守,但是,彼此的心却一直牵连着,互相仰望,互相思念,这其实也是一种幸福。”木轻婉这一生虽然很苦,但是,却有一个那么爱她的腾仙鹤终日为她操劳着,她其实是幸福的也是幸运的。
木轻婉点头道:“对,其实这也是一种幸福。”她握住吴芷静的手郑重道:“静儿,你与澈儿一定要幸福啊。”
这句言语一出,罪恶感铺天盖地地朝吴芷静席卷而来,面对这样柔弱的女子,欺骗她当真让她自责愧疚到死,然,却是她不得不做的事,因为这是善意的谎言。有时候,她也在想,如果她能爱上南宫澈多好,可是,她的心为何就不能为他停留呢?
庄里的人皆因这忽如其来的喜事而喜笑颜开,下人们在主要的道路上都铺上了红毯,挂上了红灯笼。承扬住的小院儿外自然也会铺上红毯的。
本是在院儿里练功的承扬在听见院外嘈杂的人声时打开房门四处张望起来。
当他看见人们正搭着梯子往树上挂红灯笼时蹙眉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庄里出了什么事,为什么没有人来告诉他?
下人们在看见承扬时,皆停下了手头上的活,颔首去到承扬跟前请安道:“见过少庄主。”
承扬抬了抬手以示免礼,接着问道:“是有什么喜事么?”
“回禀少庄主,今夜乃是南宫公子大喜之日。”
承扬眉毛一抬:“大师兄?他不是娶妻了么?今日莫非是纳妾?”他大师兄竟然要纳妾么?为何这些事总是没人告诉他?师父当他不存在也就罢了,大师兄也要当他不存在么?
“少庄主,南宫公子不是纳妾,而是娶妻。”
承扬闻言几乎跳了起来:“什么?娶妻?他不是娶了么?”
下人们并未因着承扬的反应而紧张,反而回答得有条不紊:“说是之前娶的时候没有仪式,如今,娘亲与师父皆在跟前儿,就在这里办了。”
承扬看见下人们一脸平静的表情,脸跟着跨了下来:“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事?这不是先洞房再拜堂么?我得去看看。”
说罢,离开小院儿朝南宫澈的院子里疾步而去。
水无痕因着昨日吴芷静的冷漠一事一宿未睡,此时正在房中休憩,全然不知外面发生的事。
承扬让庄内下人带路,朝南宫澈母妃的院落行去,婉姨竟然来了山庄,而他居然不知道这事。他在山庄的地位果然直线下降。
此时的院儿内,南宫澈与腾仙鹤皆不在场,吴芷静将头上的凤冠取了下来,准备脱下喜服时却被木轻婉拦住了:“静儿,不多时便要行礼了,就别再换下来了吧,省得折腾。”
吴芷静点了点头道:“好的。”
“静儿,我们去院儿里坐坐吧,等澈儿他们过来。”
木轻婉提出要求后,吴芷静扶着她朝院儿里走去,在门边的菩提树下坐了下去。坐下去后,木轻婉的眼神四处游离,最终停在一处,她的手伸向吴芷静:“静儿,让娘再摸摸你的脸,可好?”
吴芷静点头道:“好的。”遂取下面具将木轻婉的手伸至她的脸前,让她寻摸起来。
承扬此时跨入院门,人未至声先到:“大师兄,师弟来恭贺你了。”
木轻婉的手随着这声音停顿下来,吴芷静也转身看向承扬,然而,却在对上承扬的双眸时,发现承扬的身子迅疾僵直起来,本是满含笑意的双眸中渐渐升起怒意。
“吴芷静,你怎么在这里?”承扬暴怒的吼声传了过来,直震得菩提树上的叶子都开始颤抖。
木轻婉因着承扬的吼声而微蹙眉头,疑惑道:“是枫儿么?”
吴芷静面对承扬而坐,木轻婉则是背对着承扬而坐,是以,当承扬冲进小院儿时看见的是吴芷静,吴芷静害得水无痕受了极重的伤,他看见吴芷静就觉心里窝火,所以才大声地吼了起来,岂料,吴芷静对面的人竟是婉姨。
承扬的声音瞬时化柔,疾步去到木轻婉身边,半蹲于地说道:“婉姨,是枫儿。”
木轻婉手腕一抬想要触摸承扬,承扬立刻握住她的手,木轻婉笑着说道:“枫儿啊,婉姨很久没见你了,都去哪里了?”
承扬眼眸一斜,盯了吴芷静一眼,却在看见她身上的喜袍时,眼眸微眯起来,眸中放出危险的光芒,他轻微咬牙说道:“枫儿去了西海。”
木轻婉在听见西海二字时,眸中露出向往之光,她轻轻说道:“西海啊,枫儿啊,海漂亮么?蓝么?”
承扬点头道:“那里的海很蓝,很纯净,一望见底,不像某些人的心,污浊昏黑,蛇蝎若毒。”
吴芷静看着承扬射过来的厉眸,只觉莫名其妙,什么时候开始可以用蛇蝎二字来形容她了?她充其量也就是不爱搭理人,蛇蝎的境界她可真是做不到。
木轻婉虽然看不见,但是却感觉到此时的气场有些大。
“枫儿近来当是瘦了吧,瞧你的手,只剩下骨头了。”木轻婉有些心疼地说了起来,云枫这孩子她也是打小便看着他的,这些年他一直奔波在外,当是很辛苦的。
承扬唇角微张说道:“枫儿的主子前些日子受了伤,肋骨断了三根,插到肺里去了,还中了毒,差点死去,枫儿是为了救主上才如此劳累的。”话中的弦外之音再明显不过,让吴芷静听得一阵胆寒。
肋骨断了三根,插到肺里去了,那该有多痛啊?他怎会受那么重的伤,看承扬那样,好像那伤是她造成的,这跟她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