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为什么要给我钱?”言汐急忙问道。她又没说要钱啊。
“给你钱,你好赶紧走啊。”佟安美心直口快,顺口答道,“你现在是通缉犯,是亡命之徒,我不想再和你有什么联系,又被人握住把柄。要不是看在当战友时跟你关系好的份上,我绝对不会管你的事了……”
“你说什么?”言汐的表情当即就僵住了,错愕的看着佟安美。
“我……我说错话了……”佟安美这才迟钝的捂住嘴,尴尬地给言汐道歉,“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现在军队到处找你的行踪,我听我老公说,谢英还在我们家附近安插了眼线,一有异常,马上就会禀告部队。你在我们家,也会不安全,还会……”
“还会连累你们,对吗?”坐在一旁的言汐轻声地接话,语气只是变凉了,听不出有什么其他的情绪在其中。
“对啊。”佟安美低着头,目光瞟向别处,“你知道,我有什么说什么的。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跟过街的老鼠有什么分别,不是‘亡命之徒’是什么。说实在的,也就我还敢帮你,换做别人,早就急着把你抓到部队领功呢。”
言汐像是被什么刺痛了一样,瑟缩着身子,低声开口道:“别说了行吗?”为什么,此刻听佟安美说话这么刺耳?
什么叫做“亡命之徒”,难道她是亡命之徒?
目光落在自己脏皱的衣服上,言汐在心里哈哈大笑:对啊,她怎么忘了看看自己是一副什么德行,亡命之徒,说的好啊,她就是亡命之徒,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亡命之徒”,这个词用的好,形容在她身上在合适不过了!
可是,这话从好友的口中说出来,她听到,也是会心痛的……
曾几何时,她在好友的眼中竟成了亡命之徒的形象了?刚才那番话里,已经听不到一丁点的朋友情谊,只有同情和怜悯!
她只想寻得一些朋友给出的安慰和帮助,她要的是朋友之间真正的理解和支持;她不是乞丐,她不要别人的可怜和施舍。
“言汐……你体谅我一下,我其实很想帮你的,但是我有老公有孩子啊,我被捉进军事监狱没关系,可我老公怎么办,他的前程就毁了……还有我家宝宝马上要出生了,我受罪可以,可我怎么能让宝宝跟我一起受罪?”佟安美看言汐的脸色更加泛白了,鼻翼见呼吸微弱,孱弱的身子半倚在太师椅上,那姿势摇摇欲坠,似乎一阵风就能把言汐吹倒。她焦急的握住言汐的手,急切的解释着,“你没有怀过孩子,你肯定没有办法体会一个做母亲的心,我不要求你体会我的感受,你能理解我,就行了。我不是不帮你,我是……不敢帮你……”
“我知道了做母亲的心,我知道……”言汐慢慢抽回手,吃力的扯起唇角,微笑着说,“我理解你,也能体会你的心情。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你在跟着受连累的……”说着,她慢慢站起身,手扶着椅子,勉强站直了身体。
“你似乎发烧了,言汐,我这里有退烧药,你先吃点。”佟安美握住言汐的手时,才发觉她的手烫的吓人,在看她的气色,是一脸苍白的病态。
“不,不了……”言汐虽然脸上荡漾着笑,可却变得拒人千里,缓缓的摇着头,“我自己另有办法,别替我担心。好好照顾自己,把宝宝生下来,就够了。我你说的,我全都明白……”
她的笑容,太温柔、太和煦了,可却让佟安美不敢在碰她了,总觉得她的笑容放佛裂了纹的玻璃,看着纹路漂亮,却是一触即溃!
“言汐,言汐,你先别走啊!”就在佟安美愣神的功夫,言汐已经走到门口了。她走的一步三晃,明显是双腿无力,站不稳了。但是,她蹒跚的步伐,每一步都踏的很重,即便背影摇晃的再厉害,也是直直地挺着,一种强韧的毅力,融在了她的骨子里,支撑着她一步一步下去……
佟安美看呆了,直到言汐已经消失在门口,走向出独立别墅,她才迟迟地回过神来。
她终究也是个小人物,做不到圣人那般无私。为了自己家庭的幸福平安,她做了最自私的事情,在言汐最需要她的关头,把她从身边推了出去……
“沈子琛,沈教官会不会帮言汐?前段时间他给我打过电话,问过言汐的事情,他一定能帮言汐的!”佟安美猛地想起还有一个坐上首长位置的沈子琛,马上拿起电话打过去。
“喂?”对方,雄厚的男音从听筒里传来。
“沈教官,不不,是沈首长,我刚才看见言汐了,言汐她突然来我家了。我帮不了她,你一定能收留她的,对吧?”
“言汐找你了?!”对方明显怔了一下,“她现在人在哪?”
“刚刚从我家离开……”佟安美回答的很心虚。
“也就是说,你现在不知道言汐去哪了?佟安美,你搞什么名堂,居然让她走……”
你没有试过这样一种感觉,站在熟悉的街道上,看着川流不息的街头,明明这是你说生活了数十年的地方,却感觉如此举目无亲,身边,连一个能帮自己的人都没有?
那种孤立无援,孤独无奈的悲凉,你有没有体会过?
言汐走出别墅小区,来到曼谷市三环路线上。
她的头已经晕的很厉害了,扶着护栏走上天桥后,腿就再也动不了了。
走不动了,她靠在护栏边上休息,天桥上的风刮的并不大,可是她的头被冷风骤然一吹,立即一阵晕眩袭来,晕眩又似乎只是一瞬,紧接着,眼前的一切景物在瞬间被吞噬在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