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装?”言汐的笑容在一霎间,如同冰凌一般破碎了……
“你说我再装?装的人是你吧?是你之前在樱花别苑里哭着给我道歉,是你说你对不起我,害死了我的孩子……是你在被鬼冢铅华的护卫拖进绞肉机时,喊着我的名字,求我救你……现在你却什么都不承认了?”言汐的眼眶里,难以控制的升起了一层雾气。她弯曲膝盖,做出和小然同样的动作,砰的跪在地上,紧盯着小然的眼睛,好小声的说,“你不知道,听到你那会的惨叫,我有多害怕多愤怒,我扑在鬼冢铅华的身上,想和他同归于尽……在我眼里,你就是我的小妹妹,你害死我的孩子,我都狠不下心杀你,还在自责为什么没有救回你。你告诉我,在你眼里,我是什么?”
“……”小然的眼珠子转动了一下,虚心的闪躲言汐的视线。
“你说话啊?求你告诉我……在你的心里,我处在什么位置?还是说,我根本没有位置?”言汐拼命把声音压低,就是为了压住声音里的嘶哑和哭腔,只因为——她不想在这些人面前这么脆弱。
而回应言汐的,是小然陌生,而冷漠的声音:“小汐姐,您为什么要说这些小然听不懂的话?小然只是不想背这个黑锅,如果惹您生气了,您打我骂我都可以!”
对小然的话罔若未闻,言汐连质问的语气都没有,近乎乞求的问:“我想知道,我是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么对我?我扪心自问,真的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可你为什么一定要一次次的伤害我?我之前,也遇到过朋友出卖我,背叛我的事情,但那些都是小事,尽管我也伤心,但却不会失去对朋友相信的能力……可现在,我真的……”不敢在相信任何朋友了。
她把希望都注托在小然身上,希望小然能帮她沉冤得雪。
可是,她这辈子都不会想到,连小然都不在单纯了,都变得这么可怕!……那在这个世界上,在她的身边,她还能相信谁?
她的身边,竟然连一个可以信赖的人都没有……
为什么,对于她来说,“相信”这两个字这么难?是不是说“相信”这两个字,本身就是一种谎言?
“你够了吧!是你要求在这里对峙,还演什么‘苦情戏’?”陡然间,一声清脆的女声拔高语调,不耐烦的讥讽着跪在地上的言汐。
站在一旁的杨雪已经看够了言汐这幅弱不禁风,却又死逞能的嘴脸,朝着言汐所在的方向走了几步,不爽的说道:“请你不要在地上跪着了,这样子扮可怜给谁看?你的谎言已经露底了,你说死了的人没有死,而且人家直接把你的真面目揭穿了。”
“杨雪!”一直没有发话的秦少凯猛地传过来一声低喝。
低喝之后,他仍旧是那种慵懒魅惑样子,懒懒侧着身子,精瘦的身子靠向一侧的沙发扶手,很惬意的叠起修长的双腿。漂亮的凤眼略一抬起,带着一丝倦意和淡泊斜睨着杨雪,温柔地问着:“我还没有问,你是怎么和鬼冢兄有交情的?据我所知,你的确是和鬼冢兄聊过几次,难不成,我的人手变成了鬼冢兄的人了?”
“主人,我跟鬼冢大人并没有私交,更不是鬼冢大人的属下。主人一直和鬼冢大人交情不错,经常和他见面,我身为护卫,一直跟随在您左右,也就跟着见了鬼冢大人几次。期间,的确是说过几句话,但这也不能表示我就和鬼冢大人有私交。鬼冢大人是有名的调教师,而我只是一个护卫,怎么会和他有交情?鬼冢大人能和我说几句话,也完全是看在主人您的面子上……”杨雪的姣好的面容僵硬了一下,随即马上恭敬的伏下身子,言语措辞用的小心谨慎,可语气却说得理直气壮,“杨雪不会变成鬼冢大人的手下,只会对您忠心耿耿,这辈子都是主人您的属下!”
“是么?”秦少凯唇角单侧掠动,勾起一抹若隐若现的笑意。
“主人是因为言小姐的指证,怀疑属下与鬼冢大人有私交,设计陷害过言小姐?”杨雪说到这里,些微直起身子,仰望俊雅如神的秦少凯,“言小姐曾是主人您的挚爱,我怎么敢有那个胆子伤害言小姐?今天就拼言小姐的一面之词,您就对我有了怀疑,那杨雪以后还怎么在您身边做事?今天,属下就以自己的左手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话音未落,杨雪的速度就如同说书里的那就“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眼拿出了别要腰后的精钢匕首。同时左膝一弯,单腿跪在地上,左手就放置在地板上,右手举着匕首,朝着自己的左手气势凶猛地砍下去。
谁都没有料到杨雪会突然来这一招,怔怔地看着杨雪手中举起的寒光凛凛的匕首。
众人只是呆了不到一秒,杨雪就已经手起刀落,血溅三尺!
“不要!”同时响起的,是一声短促而略含痛心的呼声。
离着杨雪最近的护卫之一陈风最先做出反应,拔腿奔向杨雪,并伸出手硬生生的握住匕首,把已经砍进骨肉中的匕首用手掌托住,承受住了匕首多半的力道。
即便是这样,杨雪的手腕处已经鲜血四溢,疯狂的在地板上四处蔓延。
“咣啷。”陈风握住匕首以后,又捏着刀刃,连带着从杨雪手中拽出来扔到一旁。
一切只是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就已经让屋内众人大吃一惊。
秦少凯从始至终都斜倚在沙发上,如泰山稳固,纹丝不动。他单手抵在沙发扶手上,单手托着光洁的下巴,眼帘眨动,黑睫划过空气,棕色黑的眸子终于抬起,正视着杨雪,淡淡地说道:“陈风,检查她的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