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汐心中猛然窜起的火焰,被她一盆冷水似地话给浇灭了下去。
她看着杨雪的笑容,那么明媚灿烂。没有谢英笑起来时的狂放傲气,仅是很明媚的笑,是一种放佛是跃过万水千山,走过艰难万险,徒步走到终点后的胜利微笑。
这样的笑容,她多久没有拥有过了?
“我只有主人,所以我什么都肯做,也什么都敢做。而你,言汐,你和我根本就不能比。你从来就不是只为了主人而活,在你的心里有你的军队,你的战友,主人在你心里什么都不是。你心里装了太多事情,已经没有多余的地方去容纳主人了。所以主人对你那么好,你一直感受不到,任凭主人怎么爱你,你都没有什么感觉。”杨雪笑着笑着,唇角的弧度悄然垂落下去,抿着唇,冷声说道,“那会,在大堂的时候,你想让主人相信你,其实很简单,就是你也动手去砍自己的手,以血明志,主人说不定就原谅你,然后心疼的把你抱在怀里,结果就又回到之前那样,厮守在一起。可是,这样的事情你做不到。我能砍我自己,是我只为主人而活,没有亲人、朋友,不需要顾及到他们的感受。而你不同……”
“你是言汐,你不光再为自己而活,还要为其他人而活着。你的意识里,就想不到用这一招。”说到最后一句,杨雪跟着轻轻摇头,用这个动作强调自己的话语。
“你说对。我只想到了解释,没有想到用你这样的方法,让他相信我。”她不反驳,坦然的承认道。
许是,杨雪真的太不能容忍自己出现在秦少凯身边了,所以才会连自己都没想到的道理,都被她一一琢磨出来了。
杨雪没有说错。如果不是今天杨雪提醒,她恐怕都想不到这么深的一层。
她又不是市井小民,的的确确心里装的东西很多。
她把自己的很多情感都分给了理想、坚持、战友和她的大叔。用于爱情方面的那一部分很少很少,甚至在军队和沈子琛恋爱的时候,都没有投入全部身心。
可杨雪不同,杨雪身为护卫,从小就和秦少凯一起长大,杨雪的眼中心中,除秦少凯以外,容不下别人了。
而自己呢?包容了太多的人和事。
既要为自己而活,也要为别人而活。
从来就没有注意过陪伴在自己身边的男人,从来就不了解他,体谅他。所以,即便他做的再好,她也没有爱过他……
“我找你来,也就是想说这么多了。我不会在嫉妒主人对你好,喜欢你,也不会在找机会谋害你了。不值得了,现在的你完全没有必要让我这么做。”看言汐根本就没有要和自己吵架的意思,杨雪也觉得无趣,转身开门要走,左脚迈出去后,又顿住身子扭过头,平静地补充了一句,“因为……主人他已经不爱你了。”
秦少凯,他已经不爱我了吗?
有个声音在心底悄悄问着,像是水滴一样悄无声息的滴入心房,震荡起层层涟漪。
她在梦里都自问着这句话,人睡得很不安稳。
胸口被剥皮的地方刺痒刺痒的,昏睡中的她不由自主的伸出手要去挠自己的胸口。
“别挠,会挠破的。”黑暗中,床边竟然不知何时坐进来一个人。那人的身影隐匿在黑暗中,在她的手指要挠进衣领中的时候,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同时,掀开她的衣裳,莹莹闪烁光芒的眸子宛若辰星,借着昏暗的光线,查看她胸口的伤势。
“处理的很好,没有发炎溃烂。”他放心的给她整理好衣衫,扣住她的那只手也不曾松开。
在床边坐了一会儿,那人似乎不满足了。脱去了鞋袜,小心翼翼的爬上床,侧着身体躺在她身边,长臂一揽,把言汐拥在怀里。他把头埋在她的发间,轻嗅着她身上酒精的味道,在她耳后低声细语:“我过来陪着你睡,睡吧,明天醒来,这些事情就都过去了。”
睡梦中的言汐好像听到了秦少凯的声音,好温柔的语调,在她白茫茫的梦境里,宛若天籁般的出现了。她一下子安心了许多,人渐渐睡沉了。
一夜好眠。
睡了很久以后,鼻尖飘溢着百米粥的香气。言汐马上就感觉到饿了,睁开惺忪的睡眼,有些迷糊的看着眼前瓷碗里盛的枸杞红枣粥。
嗯,哪里来的粥啊?
她顺着这碗粥继续向下看,碗底一只指节白净的手托着碗底,顺着宽大的手掌继续看去,是一截骨节分明的手腕……
言汐的目光顺着手腕的走势向上来,看到一件紫黑色的紧身衬衣,衬衣随着下面的精键的身体而起伏有致。
看着看着,看到那人脸的时候,言汐怔住了:“秦少凯?”
“是我。”面前的男人头低向她,半伏着身子托着精致的白瓷碗。动作细致优雅,俊美的脸上是儒雅温文的笑意。
“你怎么在我床边?”她直接看呆了,脑子有点蒙,顺着平常的习惯,无意识的问着。
“睡到早上的时候,听见你肚子饿的直叫,就起来给你做饭去了。你有胃病,早上不吃早饭不行。我用文火熬了两个小时,加了点滋补的药材,这样吃着养胃。”男人把碗送到她唇边,离得更近了一些,“快起来吃饭。”
“哦!”她很听话的点头,从床上爬下去,弯腰给自己穿鞋。可这一弯腰,胸口的皮肤一下子就被抻疼了,“啧——”她倒抽了一口冷气,也正好是因为胸口的刺痛,把她从意识迷糊的状态拉回正常,她保持着伏身的姿势,想到刚才的一幕……秦少凯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房间,还给自己熬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