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的一天,闲来无事,正抚琴解闷,却见紫鹃急匆匆赶来,脸上尽是焦急之色:“姑娘,大事不好,林大哥出事了!”
黛玉手一顿,抚住颤动不已的琴弦,镇定地看着紫鹃:“什么事这么慌张,慢慢说!”
紫鹃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急切地道:“外面镖局的小刘来说,林大哥押的镖,中途被人给劫走了,镖局的人,还伤了几个,好在林大哥没事。但是人家主家失了镖,将林大哥给拘走下狱了!”说着焦急地看着黛玉。
黛玉也是吃了一惊,忙立起身来:“这什么时候的事?”
紫鹃抹着泪道:“就是昨天,听小刘说镖局方面愿意按价赔偿押运的货物,但主家并不理会,报了案官府的人就将林琼哥押进了大牢,姑娘,现在怎么办呢?”
紫鹃说着抹开了眼泪,黛玉大骇,想不到林琼会出这种事,一时又悔又急,自己一再劝过林琼,不要再押镖了,一来危险,二来辛苦,林琼一直希望自己能回姑苏,自己因为贾府的事,在京城中逗留到现在,如今,更有了水溶之事,自己回南一事便更是无期了。
见黛玉拧着眉不语,紫鹃忙推了推她道:“姑娘,现在怎么办呢,得想办法救林大哥啊!”
黛玉慢慢地坐下:“紫鹃别急,待我好好想想!”紫鹃拭着泪,也不敢再打扰她。
想了半天,黛玉脸上现出了一丝坚毅,冷静地想到此,立起身来:“我们先去找义父商量一下,他在京中这么多年,想必结交的各路朋友不少,人脉广泛,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说着急急地来到前面,慕景之也知晓了此事,见黛玉着急,便宽慰道:“玉儿你且不要急,此事需慢慢筹划,且理出个头绪出来!”
黛玉脸色忧虑:“义父,您能不能帮着联系下主家,看看此事能不能私下了结,如果能那再好不过!”
慕景之当下应允,一切均不需黛玉出面,帮着联系上了主家,一个姓叶的富户,由慕景之动用了各种关系进行周旋打理。但对方却是丝毫不予通融,油盐不进,软硬不吃,声称不需要赔货款,咬定了货物全是贵重物,定要林琼吃官司。
慕景之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但对方毫不吐口。慕景之饶是阅历丰富,但亦束手无策,黛玉闻听更是愁苦,慕景之便提醒她道:“你何不去北静王府去求助呢?”
黛玉一凛,随即淡淡一笑摇摇头:“义父的意思我明白,只是师兄他此时不在京中,这便如何是好?”
慕景之见她见她当事者迷,遂道:“北静王虽不在京中,但他府中人才济济,何况,报上他的名号,谁敢不买他的面子呢,此事私了只怕还是有可能的!”
黛玉眼前一亮,旁边紫鹃道:“姑娘,慕老爷说得有理,现在事情紧急,还是不要顾及太多了,救林大哥要紧,你说呢?”
黛玉点点头,当即不敢怠慢,直接去了北静王府,找了柳晏,柳晏闻听,沉吟半晌,镖师丢镖是常有的事,按价赔偿就是了,听黛玉所言,对方不知为何,非要林镖师受牢狱之灾,这一点有点棘手。想了想道:“林姑娘可知对方是什么人?”
黛玉摇摇头,见黛玉急得不行,柳晏安慰道:“林姑娘不要急,且把心放到肚子里,老夫马上派人去通知殿下!”黛玉心存感激,心里惦记着林琼,也不敢多停留,便带了紫鹃告辞。
拐过影璧,却见锦瑟迎头蹦跳着而来,见了黛玉脸上一阵欣喜:“林姐姐!”黛玉只得站住,看着她一脸欢悦地来到近前,锦瑟打量着黛玉的脸色笑容一收:“林姐姐来了也不去找我玩,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自从对锦瑟有了怀疑后,黛玉也觉得这天真无邪的笑容背后,似乎隐藏着许多的东西,此时看着她笑靥如花,心里却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如此纯净的笑容如春花灿烂,看来人真的不可貌相。
敛下心头的复杂,遂淡淡一笑:“可能是没歇好罢,我还有事,恕不奉陪!”说着带了紫鹃冉冉而去。
锦瑟见那抹倩影远去,嘴角不由掀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林琼的事,虽有慕景之四处奔走,但仍无丝毫进展,镖局的人此时也是束手无策,黛玉愁苦不已,更是忧心如焚,连日来饮食骤减,看在紫鹃眼里心疼不已。
此时,见黛玉又愁眉紧锁,不肯进食,端着碗百合莲子汤劝慰不已:“姑娘,求求你好歹吃一点吧,再这么下去,林大哥没怎么着呢,你先身子禁不住了,事已经出了,急也没用。要是王爷回来看到姑娘这个样子,肯定又要心疼了!”
听紫鹃提到水溶,黛玉眼圈一红:“要是在师兄该有多好!”说着抬头问着紫鹃:“柳先生说已经派人去送信,几天了?”
紫鹃歪着头想了想:“两天了,姑娘不要急,先把汤喝了,求求你了!”
两天,怎么自己感觉着度日如年呢,时间变得那么漫长,黛玉叹了口气,接过来慢慢地喝了。依旧仍坐在闷闷地看着窗外发呆。
这时,听到慕景之沉稳的脚步声传来,心里一暖,这位老人,不管发生再大的事情,那份镇定和从容令黛玉钦佩,给人一种安心踏实的感觉。这一阵子为了林琼的事,调动了自己的一切关系和人脉从中周旋,黛玉心中着实感激,忙迎了出来:“义父,可有什么消息?”
慕景之点点头,长吁了一口气,似是欣慰地道:“那个叶老爷交了底,他说,他所押的这批东西,其实也是受人之托,他后面还有真正的主顾,如今那位主顾说想见见你,想与你当面洽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