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雅韵小轩里,冰王氏正坐于凉榻上眉头紧锁,长吁短叹,她伸出保养娇嫩的手,止不住一遍遍的摸过身边的玉麒麟,想借着玉的冰润缓缓心底的焦躁,看模样是因为什么大事犯了难。
站在她侧手边的玛骊姑姑心系于她:“主子,茶没了,不如叫小厨那边给您熬点凉根,消消暑。”
冰王氏摇头:“罢了。”她现在心中有一把熊熊燃烧的火,心结不解心火难去,莫说喝凉根,就是喝玉液琼浆,也难压一腔郁闷。
昨日王爷给雪儿送去了足足六箱子的脂粉,那丫头二话不说把东西散出去做了人情,还言明了礼尚往来,明摆着要各房还份大礼。
几千两银子的闺房妆奁,她是真舍得。冰王氏是真心疼,送来送去还不都是送的王府内的银子。
昨天晚上就已经有十三房嫔妾和四十七位姑娘,来找她预支半年的月钱,还有二十二位姑娘不还礼是因为未及笄,尚且没有脂粉用度。雪儿当然也没送礼过去。
各房来时皆面有晦色,她作为领过皇恩牌匾以贤惠注明的王妃,为了名声也不能置喙什么,于是双方都心照不宣的未多言语,静静的将事情办了。
一晚上不眠不休的提银子、打借条,冰王氏不但身体受累心理打击也不小。
雪儿这一手釜底抽薪实在是狠,府内的人一个都没放过,她这是在宣战吗?其实以雪儿和怛神不明不白的关系,又加上刚接到了圣旨,受人阿谀奉承是必然的事。
只是她先一步做了重礼,把所有人都算计了进去,逼得收礼的人不得不还礼。
若是雪儿不送礼,王府内谁想登门巴结,谁想稍作观望都是暗中的事,现在被硬生生扯到明面儿。
哪房收了礼敢不还,就真的是奔着得罪安阳郡主去了。
冰王氏揉起额角浑身难受,雪儿遇见怛神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单是在诡林走失了吗?不可能!她的转变太快,不但性格大变,连脑子都活泛了,以前的雪儿哪懂这些。
人人都说雪儿是因为有靠山才起变化,她不信。
冰王氏没嫁进冰家之前,是长在皇宫里的俏人儿,当今太皇太后是她的表姑妈,她承在太后膝下有十五年之久,全靠一份眼色和十份讨喜,不然太皇太后为何不留其他姐妹,单要了她。
太皇太后志在栽培她,用她巩固王氏在朝廷里的地位。她是王家的人,即使冠了夫姓身体里流的也还是王家的血。冰一维好糊弄,不代表她也一样。
玛骊姑姑见冰王氏久久愁眉不展,心疼的厉害:“主子,钱乃身外之物,您快别跟自己过不去了,王爷不也说了这次是还安阳郡主的欠账,随她折腾,不过万把银子,比起王爷许给主子的良田宅院差远了,算起来不亏。”
“你不懂,我是担心雪儿,你也看见她刚才在这屋子里试的那几身衣服了。”冰王氏捏了捏眉心说着体己话,将心里的想法藏的严严实实,她暗自决定定要弄明白冰不雪身上发生了什么事,若是敢欺到王家头上,她定将冰不雪碎尸万段。
冰王氏这边下着毒誓,殊不知冰不雪在死过一回后,已经从脑力适用性人才转型为暴力实用性人才。而且但凡要用脑子的事她都觉得费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