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如意心中一痛,弯下腰来将他搂进了怀中,泪水打湿了睫毛,自她被软禁之日起,便不曾见过世伶,却不料她昨日竟是突破重重防守,轻易地站在了她面前,冷眼望她,嗤笑:“夫人自残又有何用?反倒是连累了王爷要承受薛如归的怒火,你可得到半分结果?!”
她浑身一惊,强撑着要起身,面色苍白而焦急地望向世伶:“他怎么样?”
世伶看着薛如意欲哭无泪的脸,微微叹了口气,心中的怨气少了几分,只是依旧没什么好气地道:“虽无性命之忧,但若夫人再不自重,怕是王爷也要死在薛如归的泄愤之中,夫人自伤左腕,薛如归变断了王爷左手!”
薛如意原本便苍白的脸顿时变得透明起来,泪珠一滴滴跌落在华丽的锦被上,红肿不堪的眼睛竟是哭的有些刺痛。
世伶心头一软,放缓了语气:“夫人莫要这样,保重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就算将来王爷平安无事,见着夫人如此又如何放得下心……世伶今日来就是劝慰夫人,莫要再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来才好。”
薛如意点了点头,却蓦地抬头,殷切地望着世伶:“你既能进来,必然也能出去……我有一计,不知你能不能办到。”
世伶微微诧异,凑近薛如意的床畔,微微低了身子:“夫人请讲。”
薛如意有些犹豫,但还是一咬牙,闭了眼狠起了心:“表姐所争,莫不是为了皇上……若能将皇上带出,表姐焉能不顾及自己儿子而放了奕譞呢……”
世伶大骇,颇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薛如意:“夫人……”
薛如意痛苦地揪起脸,潸然泪下:“我知道……但是我没有办法,表姐必然斗不过你们,先不说爹爹不会助表姐一臂之力,就算保持中立都不可能,那边城五万大军等的便是八王起事战败之际,在大军回援之时多下京都之用的,表姐虽然公示先帝遗诏携幼子登基,但根基不稳,朝堂又哪堪她一介妇人把持朝政?必不会与她同心同德,不背后捅上一刀以期在新皇跟前邀功就已经不错了,又哪里指望他们能助表姐?在这京都,表姐一人寸步难行,却不甘放弃心中仇恨,带了同归于尽的念头,我如何能看她飞蛾扑火?更何况……宇儿何其无辜……”
“夫人……”世伶从未想过薛如意将这一切都看的如此透彻,不由对她另眼相待,不由自主地从怀中摸出一方手绢递给薛如意,“夫人心思聪慧,奴婢万不能及……”
薛如意泪珠又是一阵急涌,摇了摇头,哽咽道:“我纵是看得透又如何?到底什么也阻止不了,若是她未曾对奕譞动手,我还能在奕譞登基之后为她求情刘德一条性命,如今,我哪里还有脸面……但是宇儿,我势必要保住的,我要你带出宇儿,但万万不能伤他,否则,我就是死,也绝不会原谅你!”
薛如意死死地抓住世伶的手腕,满眼血红地望着她微有些怔忪的脸:“我虽允你带出宇儿,威胁表姐,但决不允许你们动他一根毫毛,你发誓!”
世伶看着薛如意决绝坚毅的表情,明明可以拒绝的,却不由自主地点了头:“我发誓,如果皇上有半分闪失,世伶愿为皇上陪葬!”
薛如意一瞬间松了手,闭着眼眸又滚下了一串泪珠:“好,你带我出去,我知道如何进入紫宸宫带走皇上……”
世伶心下一惊,心道莫不是此去紫宸宫还有密道?心下惊疑,却不敢出声,只得点了点头,将薛如意轻盈地抱在怀中,跃出了窗子。
如今,薛如意看着自己靠着当初薛如归指给自己逃生的密道而带出来的楚奕宇,心中翻不出什么滋味,害怕,愧疚,心痛,焦灼……一一闪过胸口,此刻却只能无能为力地抱着孩子痛哭流涕……
“小姨……”楚奕宇呐呐,他对薛如意的印象不多,但每天,母后都会与他说些与小姨儿时的趣事,在他的心中,竟是与小姨并不陌生的……可,母后的言语中小姨多是张扬爱笑的,为何今日的小姨却老是哭?
“宇儿……宇儿……你可怪我……”薛如意失声,哭的浑身颤抖而不能自已,紧紧地搂了孩子,“小姨没办法,小姨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们去死啊……宇儿……”
薛如意将怀中因为紧紧地拥抱而有些吃痛的孩子微微推开,轻捧着他的小脸,哽咽道:“宇儿,皇位于你并不重要,你才这么小,一辈子都被困在皇宫,哪里都没有看过,你母后偏执看不清眼前,如何能将你一起拖下去……你这么小,一切都还没有开始……小姨怎么舍得让你……”
看着伤心痛苦的薛如意,楚奕宇已是红了眼眶,撇了撇嘴,下一刻,忍不住地哇哇大哭起来,他只是个五岁的孩子,他并不知道眼前这到底怎么了,只知道小姨哭的很伤心,让他也很难过……
而不远处,白野望着世伶沾染了忧愁的眉宇,皱紧了眉:“这是怎么回事?王爷没有吩咐过要把这个小皇帝掳来……世伶,你怎么这么大胆!”
世伶微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瞪着白野道:“此举不是正好么?拿捏了薛如归的命脉,倒是我们手中胜算更大。”
白野皱眉:“话是如此,可……你怎么把那个女人也带出来了?”他始终不认为让那姨甥两人待在一起是件好事,更何况,一个是当朝幼帝,一个是王爷在乎的女人……
世伶微微低了头,感慨道:“便是……我们欠她的吧……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