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只是担心譞儿……”董元太妃微微别开脸,被一个小辈教训实在很没面子,眼眸里渐渐起了怒火。
“娘娘差点打乱了我们所有的计划!若不是王妃带走了皇上,此刻,怕是我们都已经陷入了死局!”流苏隐隐握了拳头,脸色暗沉,虽然极力地抑制了怒火,但还是忍不住露出了一丝不悦,董元太妃不敢看他,只是扭着头,不应不答。
“娘娘这几日就好好地待在凤栖楼里,等到事情成功再出来。”流苏给她下了禁足令,董元顿时火大,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真起身喝道,“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如此对待本宫?!等到譞儿出来,本宫定叫他杀了你!”
流苏冷漠地扯唇一笑,丝毫不给董元太妃面子:“主上有命,他身处牢狱之时,所有布局,由我掌控,娘娘,就算王爷现在在次,怕也是这个命令。”
“你!”董元太妃语塞,狠狠地瞪了流苏一眼,一甩衣袖坐在了圆凳上。
流苏瞥了她一眼,不再言语,转身就要出门,手刚碰上门扉,便听到屋内董元颇有些凄凉的话语:“譞儿伤得很重……你们的计划不管是什么,都要快些……譞儿好痛……”
听着董元语中的伤感和通信,流苏心中的那股烦躁和厌恶莫名地少了一些,她不管如何,只是想要就她的儿子……可怜天下父母心。
“属下遵命……”流苏亦没了对峙的心思,这一刻,他突然想要顺从地去安慰一个母亲的忧子之心。
“好,那本宫会好好地待着,你尽管放心。”董元强压住语中的颤抖,想流苏做了保证,流苏没有再回话,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隔壁,陈如烟依旧还在昏迷之中,陈庭渊面色憔悴不已,看着妹妹毫无生气的面庞,心中疼成一片,这个妹妹从小便被他护在羽翼之下,山上习武时,她跟着,下山云游时,她也缀着,哪怕到了奕譞那里,她还是赖着……只是,自从见了奕譞之后,她便再也不追着自己了,陈庭渊叹息,不知道陈如烟遇见楚奕譞到底是好是坏,幽幽地叹了口气,陈庭渊握住陈如烟无力的小手:“你就不能忘了他吗?何苦要这么辛苦?”
陈如烟没有回话,只是微微蹙了下眉,不知是伤口疼痛还是做了噩梦,陈庭渊有些挫败地垂下了头,烟儿,你若能放手,哥哥便答应你,以后走到哪里都会带着你,再也不想着要把你甩掉了……
“吱呀”
身后的房门被打开了,陈庭渊闻见一股浓重的药味,皱了眉淡淡地道:“放着吧……”
“还是我来喂她吧。”身后,微有些清冷的温婉声音淡淡地响起来,陈庭渊诧异地回头,看着一身冷漠疏离的薛如意,带了些不敢置信,“你怎么在这里?!”
薛如意没有回答她,只是端了药碗小心地走上前来,示意陈庭渊将陈如烟的身子扶起来,她将药碗放平在自己腿上,轻轻地拿起汤匙,舀了一勺黑黢黢的汤药,小心翼翼地递到陈如烟唇畔,一手捏了陈如烟的下巴,微微抬起,迫使她张开了嘴,一勺药水顺着汤匙渐渐地灌入陈如烟的口中,看着她不自觉地咽了进去,才慢慢地舀起第二勺,如此反复,直到大半碗药全部喂了下去,薛如意才放回勺子收拾了药碗。
“你……不怨她吗?”陈庭渊面色复杂地看向薛如意。
薛如意略略回头,望着他的双眼中没有一丝波动:“我不怨她,我只是恨她而已……”
听了前半句微微松了肩头的陈庭渊在下一句之后有耸了起来,看着薛如意的双眼中带了防备,他曾欣赏过眼前女子澄澈的双眼,亦曾在那么多午夜梦回的时候偷偷觑见过她眸中的清灵,但此时此刻再往进那一汪春池,却蓦地发现,那曾经被他认为是澄澈的眼眸里亦有着城府和算计,亦有着怒火和不甘,不知……是她变了,还是他当初不曾认清……
“你妹妹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薛如意将药碗搁在桌子上,认真地望着陈庭渊,“她欠我的是一条命……今日之所以出手救她是因为奕譞,他日若我再见她,便是你死我活……”
陈庭渊皱眉,终是理亏的垂下了头。
薛如意看着陈庭渊低头不语的样子,也不予多加为难和冷言相讥,只是重新端了药碗出了门,走廊里有些空荡,蓦地,她所经过的一扇门在身后打开,董元太妃微有些不耐烦的声音传了过来:“你,过来,给本宫烧些热水。”
薛如意浑身一震,端着药碗的手竟是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是她?!是她?!那个在母亲坟前洋洋得意的女人,祈王的母妃,先帝的贵妃……如今的董元太妃……
薛如意淡淡地回身,看着那个依旧明艳而妩媚的女人,缓缓地迈开了脚步,跟着她进了屋。
董元太妃见来人如此听话,便不曾多看,回身进了屋子倒了碗茶,便头也不回地指示:“多少些热水,本宫这些日子忙碌得很,今日要解解乏。”
然,身后没有什么动静,董元太妃皱眉,疑惑地回身,待看见那张她有过一面之缘的容颜时愣了一下,随即让嗤笑爬上了唇角:“怎么是你?”
一双厉眸扫过薛如意手中的药碗,了然地挑了挑眉:“你在这里做侍女?”
薛如意一双小手死死地扣住青花瓷碗的边缘,恨不得捏碎了才甘心,冷冽的眸子瞪住董元太妃,却是一言不发。
董元太妃却不惧她,指示呵呵的笑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