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娘娘的才学曾经名满京都,属下正好有一事请教。”流苏将薛如意扶了起来,薛如意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大齐与百胡长年征战,边界百姓民不聊生,今年冬季,百胡又逢百年大雪,冻死了不少牲畜,所以,尚未开春儿,便有大量百胡百姓越过边界来我大齐,而墨城是大齐北国门,首当其冲,娘娘觉得,我们该如何处置这些人?”流苏不敢据实相告,其实说白了,心里也没有期望薛如意真能给他个意见,只是觉得自己和初玉两个人没有更好的想法了,多寻个人,多一个想法罢了。
薛如意蹙眉略微思索了一下,才道:“百胡与大齐不合,难民之中难免会有百胡奸细,不能放入墨城,若奸细与百胡大军里应外合,墨城难守,进而大齐北国门开,将一发不可收拾。但也不能拒绝,尽管不说百胡百姓也是百姓,拒绝百胡百姓反而会使他们铤而走险,虽不至于引发战争,但烧杀抢掠终究害我百姓,开城接纳是下策,拒而不纳只能是个中下策……”
薛如意拧着秀眉,手指轻轻地敲在桌面上,显得思虑繁重,而此刻,流苏看着薛如意的动作,微微有些失笑,多熟悉的姿势啊,除去脸上的表情,那活脱脱就是主上思考时的样子,看来这个女子,是爱惨了主上了,只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若她不是薛书和之女,或者说主上不是皇子,又或者说,薛贵妃不曾贪慕权力……他们,又何尝不是一对神仙眷侣?而这一切假设都不成立的情况下……流苏叹息一声,那么眼前的女子注定是,爱的越深,伤得越重……
“那么,这么办怎么样?”猛地,薛如意眼眸亮晶晶地看着流苏。
“如何?”流苏对于薛如意能想出主意倒是真的有些惊讶,但此刻顾不上了,他迫切地想要知道她的答案是否能为他所用。
“既然不能开城接纳,又不能闭门锁城,倒不如在离城30里,不,50里远的地方,建造难所,接纳百胡百姓,我们按时送些粥或馒头过去,派人驻守勘察,如此一来,既不会放过奸细入城,又可安抚绝望的百姓,长此以往,百胡百姓看到了大齐的仁政,必然对百胡政权有所不满,我们岂不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流苏眼珠子一转,咧嘴笑了开来,果然好计谋,于是连忙起身,对着薛如意躬身一礼:“多谢王妃娘娘赐教!”
“赐教倒不敢当,如意只望公子能保花俏一命,在公子面前倒是献丑了。”薛如意淡淡一笑,虽是自谦,却举手投足间凝有一股大家风范。
“属下定当竭尽全力,天色已晚,属下命人送王妃回府。”流苏解决了心头的事,轻松了不少。
“不必了。”薛如意拒绝,“我是偷着出来的,还是不声张的好。”
“那,属下就不坚持了。”流苏客气地点了点头。
“告辞。”
薛如意重新戴上兜帽,阴影遮蔽了她俏丽的小脸,依旧只露出樱唇和那方小巧的下巴,初玉在前,薛如意便跟在她身后出了依梅阁。
昏暗的楼道里,薛如意微缩着肩膀,亦步亦趋地跟在初玉身后,倒是前面带路的初玉似是好奇,几次三番地回头去看她,薛如意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你想问什么?”
初玉愣了一下,脸颊瞬间红了起来,她的意图有那么明显么?尴尬地笑了一下才道:“我问出来,娘娘就会回答么?”
薛如意失笑:“你不问,又怎知我不会回答?”
这圈子绕的初玉有些晕,似是下了些决心,才道:“娘娘为何要帮我家公子?娘娘不是薛相的女儿么?不是与王爷为敌的人么?”
薛如意脸上的笑容渐渐加深,眼前的女孩儿单纯没有心机,怕是稍微有些心计的人都不会在她这个“敌人”面前这么直白,这么坦诚地问问题了。
“我有我的目的,未达目的之前,委曲求全是不得不做的。”薛如意言语谦和,说出的话虽然无奈,但那气势却让初玉皱眉,这那是个委曲求全的人该有的态度……
就在二人各有所思地穿过楼道时,一扇门在她们前边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女子半敞着衣襟,露出里面血红的肚兜,昏暗的光映照着她的模样带了一番情韵,倒是那露出角的绣在肚兜上的白荷仍旧滋养着清新,到不至于让人把眼前的女子当做那酒肉临池里的姐儿。
“你怎的在这?王爷睡下了?”初玉显然是认得眼前的女子的,急忙上前。
女子脸颊羞红,身体有些瑟缩,避开初玉的碰触:“玉姐姐,是王爷让奴婢来拿玉露膏净身的……王爷,王爷说要,要,沐浴……”
女子的尾音如蚊蝇一般细不可闻,初玉舒了口气,转而冷了眼:“伺候好王爷,但是别打别的主意若我发现你对王爷不利,我立刻割断你的脖子!”
“是,是……”女子害怕地缩回了脖子,靠在路边让初玉和薛如意先过。
初玉哼了一声,这才想到身后还有薛如意呢,但,尽管薛如意顶了王妃的头衔,初玉也没把她真当回事,所以眼前的一幕并不曾避讳,反而伸了手指引薛如意前行。
兜帽下的薛如意看不清神色,但那片樱唇却反常地没有一点血色,倒是昏暗的光线下瞧得不是很清楚。
薛如意走得很慢,似乎脚下有千斤的重量一般,待到得那躬身静候在一旁的女子身边时,薛如意几乎抬不动脚,那么熟悉的白梅香充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