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落帐翻飞,一室旖旎……
因着京都的紧张气氛,大批难民已经陆续北上,墨城一时成为了整个齐楚的最佳避难所,但,这可难坏了流苏。
“爷,您就别转了,晃得奴婢头晕。”来仪客栈依梅阁里,小丫头初玉皱眉看着来回踱步的流苏,撅着嘴。
“爷我不晃悠,怎么想得出办法?哎,初玉,你有没有什么好主意?”流苏一个箭步跨过圆木椅,双手撑上案桌,直直地看着初玉。
初玉撇了撇嘴:“主上都想不出的点子,我能有什么办法?难道我比爷还聪明吗?”
流苏对着初玉呲了呲牙以示自己的不满,奈何小丫头根本不将他放在眼里。
“请问流苏公子在吗?”蓦地,门外响起一道温婉的声音,流苏微微一怔,这嗓音似乎有些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来是谁。递了个眼神给初玉,小丫头会意,走到门前推开一条缝隙,瞧见外面的来客裹了一身微有些破旧的斗篷,兜帽几乎盖住了整张脸,出去露出来的一张樱唇和小巧尖细的下巴,初玉看不到其他任何地方,于是,微带了警惕问,“你是谁?”
“小女子姓薛,劳烦姑娘通报一声,就说薛如意有要事与流苏公子相商。”
“薛如意?”初玉皱眉,没听过这个名字啊,刚要回绝,却不料身子猛地向一边倒去,只见流苏推开了她,与门外的女子对上,客客气气地大打开房门相请她入内。
“深夜来此叨扰,实在很过意不去,但如意实在别无他法,还望流苏公子见谅。”薛如意依旧压低了声音,在门外对着流苏行了一礼。
流苏侧身避过,赶忙道:“王妃娘娘严重了,请入内一谈。”
“多谢公子。”薛如意轻轻地吁了口气,来此之前,她几乎做好了被拒之门外的准备,毕竟,于他们来说,她是敌人。
“初玉,看茶。”流苏将薛如意让上主座,这让薛如意很是不安,局促地站在原地不肯上前。
“王妃娘娘不必如此,您是主上正妃,属下自当尊您上座的。”流苏看出了薛如意的不安,心中也微微轻叹,眼前的女子曾经的意气风发和骄傲肆意他曾经见识过,如今却难以与初时所遇的薛府大小姐对上号了,如果当时有人对他说,有一天薛如意会变得如此唯唯诺诺,他是打死也不相信的。
“公子。”薛如意听了此话,不但没有安心坐下,反倒是扑通一声跪在了流苏跟前,骇的流苏赶忙相扶,只是薛如意却执意不起,“公子,如意知道公子对如意也是心存芥蒂,可是请公子相信如意,如意从没有什么阴谋,今日来……今日来是求公子一件事,若公子答应,如意就是做牛做马,也会报答公子的大恩大德的。”
“王妃娘娘,您快起来,有话好好说。”流苏颇有些无奈,他虽有武艺傍身,却怎么也扶不起眼前的女子,关键是……他不敢碰她啊……
“公子!”薛如意咚的一声对着流苏磕了个头,吓得流苏也扑通一声对着薛如意跪下了。
“娘娘,有什么事,您先说来听听,若是属下办得到,定然竭尽全力,可若是办不到……您不是为难属下么?”流苏苦着一张脸。
“求公子救救花俏。”薛如意声音有些颤抖,“花俏从没有偷过王府任何东西,那鱼是我们主仆用草药换回来的,保颜堂的掌柜可以为我们作证。”
流苏皱眉,难道主上这么快就动手了?那还让他们查什么证据啊?这不打草惊蛇么?!不,不对……不该是这样的……
“娘娘,这……属下不好插手吧……再说,花俏就算真的是偷了,也就一顿板子,您不必这么担心。”
“不,公子,且不说我们没偷,就算真的偷了,如今花俏落在柳夫人手里,必死无疑!陈王妃虽将花俏关进了柴房,可柳夫人不会善罢甘休的!当初是我一时冲动犯下了死罪,但与花俏无关啊,公子,求求您了,现在只有您能帮我们主仆了……若,若不是走投无路,如意也不敢劳烦公子……只是,只是花俏与如意情如姐妹,一年来同甘共苦,就算是拼着被休,如意也要救出花俏,可……可王爷不听我的,如意实在无路可走啊……”
看着眼前梨花带雨的薛如意,流苏叹息了一声,什么样的境遇能让那么骄傲的人低下头?
“您想让我怎么做?”最终,流苏还是妥协了,说他怜香惜玉也好,助人为乐也罢,看到堂堂一介王妃跪在他面前哭泣乞求,他实在不忍拒绝……可……
“若是让我去求王爷,娘娘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
“不,不用跟王爷对上,王爷要罚,我们认了,只求公子能暗中保护花俏,莫要柳夫人暗中算计就好,三天,只要三天,花俏出来之后,就不劳烦公子了。”薛如意急切地倾诉。
流苏只得点了点头,最后还是略有疑惑地道:“王妃娘娘何必惧怕柳夫人……她和您地位如此悬殊……”
薛如意苦涩地一笑:“至少,柳夫人不是来自京都,至少,她不姓薛。”
流苏语塞,尴尬地勾了勾唇,却扯不出一抹微笑。再看薛如意,眼见着流苏应下了,心中的石头也落了一大块,轻吸了口气,却带出一连串的哽咽,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头。
“如此,多谢公子,他日,若公子有需要如意相助的地方,如意定然义不容辞。”
流苏哂然,他会有什么需要她相助的……不,慢着,流苏猛地瞪大眼睛,上下审视了一边薛如意,摩挲了一下下巴,那眼神,似乎掂量一件商品一般,薛如意有些莫名其妙,只是不敢躲闪,毕竟自己有求于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