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如意特意加强了我们两个字,袁若怡叹了口气,硬着头皮应承了下来:“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薛如意依旧淡然的笑意,对着流苏道:“如此,有劳公子再添些碗筷了。”
流苏笑了笑,拱了拱拳:“娘娘这是要折煞属下了,流苏这就去准备。”
乞巧迷迷糊糊不晓得为何形势变成了这般模样,但还是敏感地感觉到气氛的压抑和尴尬,她的印象里,袁姐姐一向自持,才情有好,几乎所有的事情到了她手里都能迎刃而解,从没见她如此惊慌不安过,再看薛如意,虽然只有上次的一面之缘,她亦是曾出手教训过阮姐姐,但乞巧却从心里喜欢她,今日却不晓得为何这般凌厉而强势,让她想要说些什么却在对上她冷冽的笑容后变得有些怯怯了,只得大眼一扫投向了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铁源,蹭了身子向他靠近,轻轻地道:“铁将军……你……”
她话还不曾说完,便眼睁睁的看着铁源很明显的朝一旁诺了一大步,与她拉开了距离,脸上依旧面无表情,但乞巧眼中却多了受伤。
“巧儿!”袁若怡低声厉喝,手心里已是一片粘腻了,她恨不得上去摇晃两下这个分不清状况的孩子,她是当届待选秀女,又在皇上面前,却与臣子偷声交谈,这是想找死么?!
然薛如意却吃吃地笑了起来,看着乞巧委屈有些潮湿的双眼和因为伤自尊而通红的小脸,虽然隔着薄纱亦是看得清清楚楚:“不要生气,铁源就是那种脾气,莫要与他一般见识。”
袁若怡身子一抖,趁着乞巧没来得及说话赶紧接道:“娘娘误会了,巧儿只是因为第一次目睹天颜,想要近处看看……不是与铁将军交谈……”
薛如意渐渐敛下了笑容,却是扭过头不吭声了,一旁的楚奕譞要是到现在还看不明白,那就不配坐这皇位了,他是关心则乱,以为意儿与人结仇,今日看来……是他的小包子吃醋了……这是个好现象!这些日子她就像一片云,虽然看得到,甚至有时候还感觉得到,但他却那么不安,似乎只要来阵风,她就飘远了,让他觉得那么的不真实……就算伸出手也触摸不到她心底的那潭深泉,然今日,他可算是看得清清楚楚了……嘴角勾着一丝得意的笑意看着他的小女人冷笑,低眸,最后是狠狠地瞪他,楚奕譞呵呵一笑,将她拉向自己,当着袁若怡与所有人的面,在她脸颊上印了个吻。
薛如意脸色霎时如煮熟了得虾子一般,红到了脖子根,脑袋几乎低到地上去,而那始作俑者却丝毫不以为意,只是对站着的众人道:“都入座吧,别站着了,都不嫌累得慌……”
于是众人纷纷道了礼在桌子旁坐了下去,楚奕譞与薛如意端坐主位,初玉紧紧挨着薛如意,再往左是袁若怡,花乞巧,而另一侧,铁源为四公子之首,挨着楚奕譞右手边坐了,他身畔是言卫,之后空了两个座位。
出去安置的流苏很快地回了来,只是却面色有异,进屋后瞪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铁源,才磨磨蹭蹭地来到楚奕譞跟前:“主上……庭渊来了……”
“哦?他也来了?传他进来。”楚奕譞心情极好,依旧一只手握着薛如意的小手不肯放开,一手却微微敲着桌面,看着小二一道道地上菜,目光逡巡于菜色之间,思考着一会给薛如意夹些什么吃。
“如烟……也来了……”流苏觉得自己的声音都要低到地上了,果然,他话音一落,楚奕譞敲着桌面的手顿住了,只是没有看他,而是转头望着身侧的小女人,看着她一脸苍白的模样,微微皱眉,握着她的那只手将她的小手翻了过来,望着那握的死紧的小拳头叹了口气,另一只闲置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拳头,将她一根根轻柔地掰开,与她十指交缠,抬眸冷冽地道,“都传进来吧。”
于是,原本是温馨的记忆重游,却到最后变成了这么一顿诡异的晚膳,一桌子上做了旧爱和未来的新欢,薛如意忍不住嘲讽地看着楚奕譞,那带刺的眼神扎的楚奕譞难受,惩罚性地捏了捏她的小指头。
不多时,陈庭渊带着一个盛装的少女走了进来,先是给楚奕譞行了一礼,才缓缓起身。
与薛如意的淡然素雅相比,陈如烟可谓光彩照人了,她直起身子,思切的目光直直地凝上楚奕譞的脸颊,带着入骨的相思,一瞬间红了眼睛。她太想念这个男人了……想到痛彻心扉,想到处心积虑也要见一面,虽然当日他废她出府,但他不曾杀她,甚至不曾惩罚她来看,他是不是对自己还有情?只是因为自己对薛如意的照顾不周而生气?那……气可消了?
别人明知道她已无任何能留住楚奕譞的地方了,独独她自己看不清楚,自欺欺人地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既然来了就坐下吧……”楚奕譞发了话,陈庭渊与陈如烟纷纷落座,陈如烟微眯了眼扫过了一脸冷冽看着她的薛如意,别开头,却与一旁的乞巧对上了。
乞巧扑闪着大眼睛好奇地看向陈如烟,心中不禁感叹,这女子好漂亮……竟是比袁姐姐还要美上三分,只是……她看起来有些凶的样子……
乞巧不由自主地向着袁若怡的方向挪了挪,袁若怡不动声色地觑了她一眼,抬头迎上陈如烟审视的目光淡淡一笑,陈如烟只是微微点头,心中却有些不快,因为眼前这两个女子她从未见过,而面上蒙纱……莫不是今届秀女?
想到此处,陈如烟皱了眉,望向乞巧和袁若怡的眼神更加地狠厉了,袁若怡安然若素,不动声色,倒是乞巧有些害怕,不住地朝袁若怡的方向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