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儿……”一旁,陈庭渊淡淡地开口,阻止了陈如烟几乎凌迟的目光扫在袁若怡和乞巧身上。
陈如烟收回目光,低头看着自己身前的茶碗,对一桌子的美食有些不感兴趣。
楚奕譞眼见大家都落了座,才开口:“今日,我们难得聚在一起,朕虽是帝王,却自小与你们一同长大,先帝在世时你们便辅佐在朕左右,从无二心,朕深感欣慰,今日在流苏婚宴之前,大家不必拘礼,就当还是当初朕不曾登基,亦不曾立府时一般,你们与朕只是兄弟。”
言毕,楚奕譞端起桌上的酒杯对着众人一扬,一口喝干了。一旁薛如意皱眉,看着他灿若星子的双眸微微叹了口气,给他添了杯茶,小声劝道:“莫喝太多,小心你的伤。”
“无碍……”楚奕譞轻轻捏了捏薛如意的手,回给她一个温柔的笑意,而桌子上的四个男人亦是同时举杯,起身对着楚奕譞道,“谢皇上!”
场面虽然宏大,但楚奕譞却是微微有些叹息的,他们再不会称他为兄弟了,帝王之隔,隔了千山万水的距离,虽然金銮殿前只有就是九级台阶,但谁都知道隔开了的是千万里的距离,他从此怕是要成为孤家寡人了,好在……他有意儿……
眼瞧着这成了一场兄弟间的酒宴,袁若怡和乞巧怕是比较尴尬了,陈如烟怎么说还是陈庭渊的妹妹,初玉更是流苏未过门儿的妻子,可她们算是哪门子的人?
袁若怡有些坐立不安,瞄了一眼挂着淡笑的薛如意,抿了抿唇,几次想要开口,却见薛如意根本不瞧她,不由得泄了气,亦不敢在楚奕譞跟前造次,只得忍耐了下来。倒是她旁边的乞巧并没有尴尬地自觉,一个劲儿偷偷瞄着铁源,只看到他不耐烦地瞪她一眼,她才吃吃地小声笑起来,心中得意,大冰块终于有表情了!
楚奕譞挑眉,将一切看在眼里,嘴角勾了笑,一边温柔地为薛如意夹菜,一边对铁源说道:“铁源,你跟言卫年纪也都不小了,当初跟着朕步步为营耽误了你们娶妻,如今,大齐基本已定,你二人可有中意的姑娘?”
言卫微微有些愣怔,不晓得怎么话就说到这了……手里夹着的菜还在半空中,竟是呆呆地望着楚奕譞,而他身旁的铁源,一张脸更是黑道不行,推开凳子跪了下去,骇了大家一跳。
“请皇上责罚,臣并未二心!”
铁源说的斩钉截铁,楚奕譞却是有些失笑,也不叫他起来,只是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故意装了严肃地口气道:“你并无什么二心?!”
铁源一滞,有些急,他平日里冷酷惯了,从来不屑于解释什么,所以,今日临阵磨枪也不好使,额前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愣是回答不上来,他早就看到那个花家的秀女一直无端端地看他,他已经用眼神警告过了,没想到她居然不当一回事,看吧,真把他害死了!与皇上的女人有染,他可担不起这个罪名,也丢不起这个人!可,若要他将责任全都推到那丫头身上,又不是大丈夫所为,只得抿紧了唇,不解释。
场面有些冷下来,除了流苏,似乎所有的人都以为楚奕譞发了火,大家都有眼睛,乞巧的眼神太过放肆和调皮,又频频招呼铁源,长眼的人都瞧得出来,眼看着铁源答不上来被憋红了脸,乞巧已有刚开始的害怕转为愤怒了,在她眼睛里,能与自己爹爹并肩的定然是个大英雄,听说当日就是铁将军带着五万边成军攻下的京都,更听说过他在墨城时治军严谨,百胡对他是望而生畏的,可如今却被这个皇帝逼的手足无措,尴尬不已,实在让她看不下去。
乞巧正打算为铁源声援一下,还不及起身,却感觉自己的手被袁若怡死死地攥住了,她如何也起不来,怒气冲冲地望向袁若怡,只见袁若怡脸色苍白,死死地抿了嘴角,却是将她的手抓的更紧了。
楚奕譞冷冷地勾起唇角,一笑:“答不上来?这席间你二人……”
“别怪他!是我看他的!”手是抓住了,但没堵上嘴,袁若怡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颤抖着身子想去堵乞巧的嘴,可乞巧比她快,“皇上要怪就怪我好了……铁将军奋勇杀敌为皇上打下江山,皇上不该如此为难他!”
“闭嘴!”
袁若怡与铁源同时出声,袁若怡几乎瘫软在凳子上,心中对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妹妹呕得要死,铁源则是被气得火冒三丈,他哪里就敢居功至此!这丫头是存心想害死他么?!
楚奕譞闲闲地回头去看乞巧,乞巧望着那眼神浑身一哆嗦,缩了脖子,楚奕譞好笑,正打算开口逗逗她,却只听得一旁清凉的声音不紧不慢地说:“皇上如此担忧,还是今夜就将乞巧带回宫里吧……免得出了什么有损皇家颜面的事。”
“皇上说话,哪里就有你插话的份儿了?”陈如烟冷哼了一声,却被她身边的陈庭渊狠狠地扯了一下,陈如烟抿嘴,只是脸上怒气凌然,曾经她是祈王妃的正妃,而自打薛如意来了之后,明里暗里都被她压了一头,最后更是因为她被楚奕譞废出王府,今日她既不做了那贤妃,便也不用隐忍了。
薛如意声音淡淡,眼神亦是如此:“陈姑娘可是对我不满?”
陈如烟冷哼了一声,转头对上楚奕譞警告的目光,不由得有些委屈,瞬间红了眼,低垂了脑袋。而楚奕譞此刻也没了使坏的心思,他是喜欢意儿吃醋,但前提是不能当真,楚奕譞转回身子,感觉到自己手中握着的小手不停挣扎扭动要脱离他的掌控,竟是开心地一笑,将她按好:“朕不过是逗逗他们罢了……你莫要当真……不过,既然这丫头对铁源青睐有加,朕怎么好夺人所爱呢?朕下旨,为你们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