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了。”言卫起身,拉上一直默不作声的陈庭渊,袁若怡亦是拽起了恋恋不愿起的乞巧,四人出了青梅园,丢下坐在位子上不动,不停喝酒的铁源。
门外,早有花家的侍卫守候多时,两人上了马车,言卫与陈庭渊脚步一顿,皱眉望着毫不在乎他们,径自吩咐车夫离开的袁若怡。言卫勾唇一笑,对着陈庭渊道:“这个袁家的小姐倒是个狠角,只是不知……”
“言卫,少说两句。”陈庭渊难得的严肃了面容,言卫抬了抬眉毛,看着他道,“你今日到底怎么了?往日里你可不这样……还在位烟儿的事发愁?”
陈庭渊叹了口气,言卫只说对了一半,烟儿是够让他愁得了,可那个人……他心中不愿承认自己的酸涩,她似乎被主上宠溺着,过得很不错……可这个心思,他是断断不会说出来的,只得点了点头。
言卫深吸了口气又重重吐出,他算是今日难得劫后余生的人吧,于是很是没诚意地劝解陈庭渊:“庭渊,烟儿已经长大了,你没必要事事都为她思虑周全,说不定到时倒是弄巧成拙,主上在她身上没心思,不管如何,她也闹不出什么来的,薛妃虽然恨她,但毕竟不是心狠之人,不会伤她,你该放心了。”
陈庭渊叹了口气,他这个妹妹啊,总不会让他放心的……
马车内,袁若怡冷了脸看向乞巧:“你今日疯了是不是?!若皇上怪罪下来,你倒是让你爹爹顶罪么?!”
乞巧撇了撇嘴,不甘的道:“反正我不愿意入宫!”
袁若怡微微蹙眉:“所以……你是故意的?”
乞巧面对袁若怡质问的面孔吞了下口水,拉了她衣袖讨好道:“好姐姐……你就可怜可怜我吧,你明知道若我真的进宫,总活不过几日的……你难道真心看着巧儿去死么?”
袁若怡垮了双肩,那被乞巧吓出来的虚软还不曾褪去,颤巍巍地伸出小手抚上胸口:“今日……今日都要被你吓死了……你怎的如此大胆?!万一皇上怪罪你可怎么办?”
乞巧嘿嘿一笑:“兵行险招,我是瞅准了皇上对如意姐姐宠爱有加才敢放手一搏的,他就算再气,也总不会在如意姐姐面前治我的罪,更何况,如意姐姐也不会眼看着皇上杀我的,就算皇上不成全我,如意姐姐也会出头为我求这一纸赐婚的!”
袁若怡挑起了一侧眉头,冷笑:“你倒才认得她几日?便能如此笃定了?当初的京都娇小姐你没领略她的风采,如今的一点假象就将你骗到这地步了……我奉劝你要是将筹码压在她身上,还真不若压在皇上宅心仁厚这点来的妥当。”
乞巧松开了拉着袁若怡的手,有些不解:“袁姐姐似乎不喜欢如意姐姐?”
袁若怡顿了顿,才挂起一丝微笑:“哪里的话,我只是教你莫要轻信了别人,你与薛妃尚不及说过十句话,便晓得她能帮你?就你这般心思单纯的人,也却是不适合这皇宫内院的,今日算你侥幸,皇上不曾怪罪,只是,你该好好想想如何对花叔叔明言才是。”
乞巧顿时皱了脸,嘟囔:“我不打算告诉他,等到皇上圣旨下来了再说吧。到时候就算他知道了也不能奈我何。”
袁若怡摇了摇头,不再多言,倒是乞巧闲不住,拉着袁若怡兴奋地讨论:“袁姐姐,我今日才觉得皇上居然对如意姐姐那么好……之前都听说皇上在未登基之前便休了如意姐姐,登基后又不准她改嫁,反而囚禁在冷宫,可今日见了他们反而觉得皇上并不是对如意姐姐无情,呵呵,我都有些糊涂了……”
袁若怡拉下乞巧的手,微微敛下了眼眸,轻声道:“皇上的事,也是你我能妄论的?你又大胆了……”
乞巧吐了吐舌头,缩回了肩头,掀开帘子朝外望了一眼,突然咦了一声,匆匆将整个身子都探了出去,四顾一下才收回来,对着袁若怡奇道:“那两个公子怎的没见?他们不是要送我们回去么?”
袁若怡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当真要他们送我们回去,我们就是有百张嘴也说不清了,那些大男人毛躁惯了的不拘小节,你当我也如他们一般么?事关一个女孩子家的声誉,也只有你才会这般不顾及……或许……除了当年的薛妃……”
“什么当年的薛妃?”乞巧不解。
袁若怡笑了笑:“当年的薛妃比今日的你还要大胆,不顾薛相的反对,硬是与还是祈王的皇上私奔去了墨城。还是薛相心疼她,求了先皇的一纸诏书,硬是将祈王妃当初的正妃降为了侧妃,将她扶了正。与她相比,你确实小巫见大巫了……”
乞巧惊愣地瞪大了眼,微张了小嘴,彼时她被关在自己的小院子里,除了琴棋书画,便是女工绣锦,倒是实实在在不曾听说过这桩奇闻轶事。
袁若怡幽幽地叹了口气:“你虽然摆脱了入宫的命运,可今日我看铁将军的模样,并不十分欢喜这门亲事,强扭的瓜不甜,你……”
乞巧无所谓地挥了挥手:“没事啦,只要不让我进宫,嫁谁都一样,倒是这个铁将军冷面冷心,似个冰坨子,但我相信,凭我的手段和计谋,总是会让他俯首称臣的!”
袁若怡摇了摇头,对这个妹妹无奈极了。
“回来了?”书房内,老者微微合了眼,似乎睡着的模样。
袁若怡躬身给老者行了一礼,恭敬地道:“是的,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