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多虑了。”楚奕譞皱眉,“朕有武艺傍身,刺客轻易近不得朕的身。”
“皇上!”董元太后微怒,然楚奕譞却并不理她,只是看着地上跪着的袁若怡,淡淡地道,“袁将军很好,朕亦曾感慨他的英雄气概,来人,给袁小姐玉如意,封宜妃。”
袁若怡惶恐地伏下身子,久久不敢谢恩,直到董元太后似乎重重地出了口气,缓缓地叹息了一声,算是应下了,这才敢战战兢兢地高呼万岁,接了玉如意退了出去。
一时间,大殿里只剩下了那个扬州来的李小姐,董元太后将目光投降她的时候,还是颇为赞赏地,弯叶柳眉,樱红小嘴,虽然面对了一室尴尬沉闷的气氛,却依旧闲适自若,如青湖流动,婉转自约,不曾有分毫不安。
“看着不错,亦赏了玉如意吧。”董元太后望向楚奕譞。
楚奕譞轻轻揉了揉眉骨,淡声道:“那就封为婕妤吧。”
董元太后皱了皱眉,刚要出口反驳,奈何楚奕譞的耐心告罄,眼看着午时已到,他已答应了去陪意儿午膳,遂站起了身,不可反驳地开口:“母后休息一下吧,下午还有很多秀女不曾进殿,朕不是三岁孩童了,朕会自己拿主意了,母后还是静心静意地休息吧。”
言毕,不去看一眼董元太后惊愕的脸,径自走开了,门口,除了进门后的问安便默默不语的李沁,自动地让开了道路,在楚奕譞身后恭敬地跪了下去,将他送走了,脸上不曾有一丝一毫的不甘和愤怒,依旧如湖子一般平静恬淡。
等到楚奕譞赶到冷宫的时候,薛如意依旧没起身,他微微蹙眉,面对世伶问道:“怎么还没起身?病了?”
世伶嘴角是隐忍的笑意,微弯了眼睛:“回皇上,娘娘确实病了。”
楚奕譞一惊,可再看世伶眉眼间的笑意,面色又是一松,继而大喜,小心翼翼地问:“真的病了?”
看着楚奕譞眉眼间的变动,世伶脸色怔了一下,有些闹不明白,但心中直觉得认为楚奕譞所想与她所讲不是同一件事……
但下一刻,楚奕譞已当她是默认,欢天喜地地闯进了内殿,一边高呼:“传太医!快传太医!”
薛如意惊得腾身而起,下一刻,还不及开口,已被一双大手穿过垂下的床幔抱了个满怀,楚奕譞身上凉凉地绸衣蹭着她的脸颊,头顶是他急促的呼吸。
“奕譞?”薛如意整个脸被紧紧地埋在楚奕譞的怀里,声音闷闷的,疑惑又有些不安地开口。
许久,头顶没有一丝声线,正待她要再问时,头顶终于传来了一丝笑声,先是小声地,压抑的轻笑,继而渐渐变大,到最后已是大笑起来,一屋子的人都不明白这皇上今儿个是怎么了,怎么这般高兴。
“你怎么了?”薛如意努力挣开那将她紧紧圈禁的怀抱,皱眉抬头望向那张平凡地脸,楚奕譞眉眼一挑,却是掩不住的流转星华,薄薄的唇瓣邪肆地勾起来,却是真真实实的喜悦,那欢喜如在黑曜石般的瞳孔里砸碎了,铺了满地,让人闪不开眼睛。
“皇上,太医到了。”门外,小宫人恭敬地传报,薛如意有些惊怔,连忙拉住楚奕譞坐在床边,皱眉上下打量了一番,“你病了?哪里病了?是不是手腕的伤又复发了?不是让你不要乱动么?虽然已经痊愈了,但是不能提重物!你怎么就是这么不听话?!”
楚奕譞笑眯眯地望着那张为自己担心的脸,并不插话,直到他的小女人唠叨完了才开口,点着她的小鼻子道:“不是给我,是给你请的太医,你不是病了么?”
薛如意一呆,暗自纳闷儿,她什么时候病了?
只是太医并不等她想清楚,给楚奕譞行了礼,提了药箱在床前跪下,在薛如意手腕处仔细地搭了丝帕这才并了两指缓缓地搭上去,一旁楚奕譞紧紧地抱着薛如意的肩头,眼睛死死地盯着太医,那里喜悦稍退,拌了些紧张。
太医战战兢兢地仔细诊了脉,直到薛如意都有些不耐烦的时候才放手,斟酌了词句道:“娘娘脉象平稳,偶有短虚之象,怕是连日有些劳累了,并无大碍,只是要注意平日里的饮食,进服些补品就好。”
楚奕譞脸上的喜悦和紧张瞬间消退,死死地拧了眉,唇瓣颤抖了几下,才低沉了声音:“你可诊仔细了?”
太医一惊,连忙趴伏在地:“或许微臣学艺不精,实在不曾瞧出娘娘有什么病症……”
楚奕譞脸色唰地一下,变得苍白起来,继而深深地吸了口气,平复自己胸腔内的怒意和失望,喉结动了动,才再次确认:“没有喜脉?”
薛如意心头一跳,缓缓地抬头看向楚奕譞,眼见着他眼中的落寞和失望,心,也跟着疼了一下,是不是……她做错了?
“回皇上……娘娘……不是喜脉啊……”那太医停顿了片刻,才小心翼翼的说道。
楚奕譞瞬间垮了肩头,无力的摆了摆手挥退了太医,可那太医还未行三四步又被他厉声喊住,慌张地在原地跪下。
楚奕譞喊住了太医想要问些什么,却瞥了一眼,不安而紧张的薛如意,才轻咳了一声,再次挥手,太医听了一下,见楚奕譞当真没有再叫他回来的意思了,这才提了药箱慌里慌张地走了出去。
一时间,内室不再有不相干的认了,楚奕譞撑起笑容,温和地看向薛如意,摸了摸她尖细的下巴:“无碍,你别想太多,孩子咱们早晚会有的,刺果虽然大寒,但总是会调养过来的,太医也说了你只是有些疲累,不碍事,我一会让世伶去跟膳食司交代一下,你的膳食要添些补养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