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奕譞一顿,心头五味杂陈,他这段日子为了薛如意费劲了心力,却依然不得要领,反对薛如意的声音越来越大,他真怕有一天他们会逼着他杀了意儿……
董元太后看着楚奕譞纠结不已的眼神和心痛的模样,心中叹了口气:“便是如此,你父皇亦是不知如何是好,将哀家揽在怀里哭了好久……于是哀家下定决心,不管如何,都不会放弃,要站在你父皇身边,不要他再为哀家为难……但要在朝堂有一席之地,哀家需要后盾,霍启光与霍思远便是哀家这世上仅存的血脉亲缘,哀家不依靠他们还能依靠谁?霍思远确实是哀家看走了眼,但霍启光不同,他虽贪,却并非没有做过实事的,只是官做得越大,心思便越多罢了,原以为哀家终于可以自己保护自己不再需要你父皇费神了的时候,他却转身去了别人的宫殿,将哀家抛在了脑后……”
楚奕譞将手中的酒盅凑近了唇畔,辛辣的酒水顺着喉咙滑进了胃里,一只手执起白玉酒壶又斟满了一盅,心头繁复芜杂:“朕和薛妃必不会如您与父皇一般的!”
董元太后微微挑眉,嘴角布满了冷笑,眼眸中却充满了怜悯。
清晨,楚奕譞从迷醉中醒转过来,觉得脑袋有些疼痛,胸口有些闷,摩挲着双手抚上压在他胸口上的藕臂,翻身,将那娇软的身躯压在了身下,浓郁馨香的身子软弱无骨……
“意儿……”楚奕譞轻声呢喃,热热的其次呼进女子小巧的耳朵,只觉得身下的身子一僵,楚奕譞猛地皱起了眉,凌厉如鹰一般的双眼霍地一下张开了,冷冽的视线凝视着身下面色微微有些酡红的女子,羞怯的眉带着一双怯懦的双眼。
楚奕譞没有起身,反而一手拉住女子的头发,将她迫着抬向他,女子被抓的头皮发麻,羞红的小脸瞬间苍白了下去。
“你是谁?”楚奕譞冷漠的双眼扫过自己微微抬起的胸膛,此时此刻他完全感觉得出他们之间的坦诚相见,脸上渐渐凝聚了怒火,微微眯起眼睛。
女子轻咬着下唇,一副娇弱不看蹂躏的模样,潸然欲泣:“皇上……臣妾,臣妾是……宝林霍氏……”
“你是霍家的女儿?”楚奕譞将手中的头发扯得更紧了,眼眸里卷起了一通狂风暴雨,恨不得将身下的女子撕个粉碎。
霍粉蝶觉得自己完全被那风暴席卷着,整个身子都是不由自主地颤抖,小声地啜泣起来。
楚奕譞不耐烦地将她甩开,大咧咧地起床,肌肉起伏的身躯宣示着力量,一肩墨黑的长发披在身上,扫视了一眼内殿,心中多少有些数,看来又是他的母亲搞的鬼……很好!原以为昨夜母子相谈虽不至于在冷战如斯,至少还有些温情可言,没想到啊没想到……这后宫中的女人都是这么的不可信!
“韩永寿!”楚奕譞怒喝,门外一个小太监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跪在地上,怯怯地看着怒发冲冠的楚奕譞。
楚奕譞眯了眼,咬着牙问:“韩永寿哪去了?!还不让他滚来见朕!”
那小太监磕头如捣蒜,慌张地说:“昨,昨夜韩公公旧疾突发……娘娘,娘娘就让他去拿药了……”
楚奕譞冷笑:“哪个娘娘这么主事?朕身边的人也能由她做主了?!”
小太监哆哆嗦嗦:“是,是薛妃娘娘……”
楚奕譞一滞,心中懊恼不已,但下一刻却有些惊慌,顾不得身上不着寸缕,上前大步提起小太监的衣襟,低喝:“薛妃可知道朕这事?!”
小太监先是一愣,复而看了看床上兀自哭泣的霍粉蝶,加上耳中曾经听说的关于现任帝王宠爱薛妃的事,于是了然,慌忙点了点头:“不,不知道……昨,昨夜薛妃娘娘派人传了韩公公去的时候,皇上正与太后把酒言谈,韩公公命小的在这里候着,说是皇上问的时候就跟皇上说一声,说是薛娘娘那里有事要韩公公去,一会就回来,可后来韩公公却一直没有回来……奴才,奴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看着小公公委屈的模样,楚奕譞只觉得脑中冒火,该死的!该死的韩永寿!
“去给朕找!把韩永寿给朕喊过来!该死的!”楚奕譞一把将小太监扔出了门槛,看着他连滚带爬地奔了出去,仍是不解气,将手边一人高的琉璃花瓶使劲儿掼在了地上……
“皇上!”门外,不多时传来了韩永寿可以说是惊慌的声音,但首先进门的却是董元太后,董元太后眼睛血红布满了血丝,一副睡眠不足的模样,看到屋子里的景象先是瞪大了眼,继而看到哭泣不已的霍粉蝶和一身怒火狂烧的楚奕譞之后,保养得很好的手紧紧的攥住了胸口的衣衫。
“皇上这是做什么?!来人!还不给皇上更衣!”董元太后力图镇定自己,楚奕譞没有反驳,只是以一双犀利的眼眸死死地盯着董元太后,希望从她的眼中看出一丝一毫的躲避和做作,但……没有!居然该死的没有一点破绽!
“朕想,母后改为朕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楚奕譞伸展了双臂,任由几个小太监给自己穿上亵衣、外衫,一双眼睛却丝毫不离开董元太后。
董元太后先是疑惑地看向楚奕譞,继而恍然的模样,抿紧了唇:“皇上以为是哀家安排的?”
楚奕譞冷笑,高高地挑了眉:“没有母后的允许,她一个小小的宝林能有这等才能和手段?爬上朕的床?!”
董元太后一脸的悲愤,死死地攥住了拳头,深深地吸气吐气,力求保持平静,可看着楚奕譞嘲讽、冷淡的双眼射在自己身上,她便觉得呼吸有些困难:“那皇上便以为是哀家所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