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若怡见此,心中虽然愤恨不已,但也不敢显在面上,她虽然听说皇上与薛如意大吵了一架,却并不肯定楚奕譞心中到底作何打算,若说真伤了两人的和气,那便应该拘了她在冷宫不得外出半步的,可如今看这样子又不是,不仅让薛如意出了宫,还让她按着品阶穿戴,袁若怡一时拿不准主意,只是凑上前,向薛如意禀报:“皇上亲去接了明唐公主,怕是还要等一会。”
薛如意眼眸一动,并不言语,只是回头看着袁若怡:“快乐吗?”
袁若怡心中一惊,讪讪地看着薛如意,不知她话中何意,只得勉强笑着:“臣妾不知姐姐所指为何……”
薛如意叹了口气,回转了身子看着大殿,却不说话。
见薛如意不回答,袁若怡也不好再接话,只是一同望向殿外,直到半个时辰才听到殿外太监高唱:“皇上驾到!”
于是,一屋子人哗啦啦地跪了一地,口中高呼着吾皇万岁,却独独薛如意站了个挺立,楚奕譞进殿便见到了那与他百步之遥的女子傲然抬头不羁地与他对视,看着她清瘦的小脸,楚奕譞心中是心疼的,刚不由自主地迈了两步便被扯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身边牵着的还有另一个女子,楚奕譞猛地回神,漠然地看了薛如意一眼,沉了脸,平淡的道:“平身。”
那明唐公主因被楚奕譞牵着,早已羞红了脸,一双眼睛恨不得粘在楚奕譞身上,亦步亦趋地跟着楚奕譞向前走。
薛如意视线向下移,待对上他二人相握的双手后胸口一痛,微微闭了闭眼睛。那一刻的眼神犀利和滚烫,烫的楚奕譞差一点就要松手了,只是一想到薛如意为了报复他不惜伤了自己的身子也要避孕,心中便是一痛……她并不爱他……
楚奕譞拉了一旁的李敏来到龙椅的台阶下,让她立在薛如意的身旁,双眼漠然,话是对着所有妃嫔说的,却只是将冰冷的气息传递给了薛如意。
“敏儿不远千里和亲,朕心中感念,已册封她为明妃,赐住含元殿。”
李敏满心的欢喜在这一刻稍稍有些冷却,抬眼去看楚奕譞,眼眸中带了一点委屈,她是明唐公主,又是皇后嫡出,怎么来了大齐却只是给他做了妃?原以为楚奕譞一直不曾立后为的便是等她到的,却没想她是到了,却居然只是封了妃。
闻言,袁若怡微微舒了口气,率领一众妃子又跪了下去,先是恭贺楚奕譞喜得佳人,又转身恭贺了李敏一番,只是,自始至终,薛如意都不曾有一丝动作,只是瞪着那高高的龙椅发呆。
楚奕譞微微侧头,看向薛如意:“怎么?薛妃不满自己多了个好姐妹么?”
言语中的讽刺薛如意何尝听不出来,抿唇,收回视线,对上楚奕譞暗沉的双眼,冰冷的道:“是皇上想要臣妾恭贺,还是奕譞想要意儿恭贺?”
袁若怡听闻,心中一惊,然还不等她有所表示,一旁的李敏已是不管不顾地站了出来,指着薛如意怒喝:“好没规矩的妃子,皇上名讳便是皇后也是要避讳的,哪里便由得你喊出口了?!还不来人掌嘴!”
李敏一通大吼之后,大殿内却无一人回应她,殿内静的连掉跟针都能听见,楚奕譞却只是不言不语地看着薛如意,李敏亦是皱眉,走上前立在楚奕譞身侧,微带了几分娇嗔,却因为一直养在深宫也算是见识过大场面,自是有几分教养的,只是语气中还是带了埋怨:“皇上,臣妾初来不懂大齐的规矩,只是见了这位妃子如此大胆才忍不住开口训斥的,请皇上责罚。”
楚奕譞勾起一侧的唇角,并不去看李敏,只是觑了薛如意道:“还是敏儿懂规矩,天子名讳又岂是随便可以被人喊得?你说的并不错,朕怎么会罚你呢?”
薛如意脸色顿时苍白了一片,深吸了口气,微微闭了眼,嘴角带着一丝笑容,冷不丁地就给眼前的两人跪下了,口中呼喝:“臣妾给皇上请安,恭祝皇上喜得佳人,向明妃娘娘问安。”
楚奕譞眸中一痛,攥紧的大手就要伸出去,可他刚动了袖口便见薛如意又噌地一下站了起来,眼眸中冰冷一片:“臣妾有些乏了,想回宫歇息。”
楚奕譞眼见着她冰冷的模样又被生生逼出了一丝怒火,冷笑:“朕允了吗?”
薛如意身子一晃,对上楚奕譞的双眼:“皇上曾允过臣妾一方净土,皇上不也没做到吗?”
楚奕譞一滞,可对上薛如意几乎是冷酷的双眼,刚刚冒起的那点怜惜又缩了回去,冷哼了一声别过头,薛如意于是不再理会他,径自转身走出了殿,只听得见身后,李敏依旧拿捏着架子说着她的不懂规矩。
回到冷宫的时候,薛如意只觉得浑身出了一层的冷汗,正月里的风又急又厉,等到薛如意无力地褪了朝服躺在床上的时候,身子已是不可遏止地烧了起来。
吓得花俏和世伶一阵忙乱,好在薛如意还能撑着身子给自己开了药方,叫花俏从药园子里摘些熬水,世伶看顾着薛如意,眼见她昏睡了一天一夜,连后来花俏熬好的药都喝不进去的时候,才道了慌,连忙出门去回禀楚奕譞,却骇然得知,楚奕譞竟是领着新入宫的明妃去了皇家园林。
世伶心中急的半死,你说这寒冬腊月的,去什么园林!不得已,世伶去了太医院想要请个太医,可宫中都是捧高踩低的人,许是见那薛妃终不再受宠,便很少有人想去理会,只顾着感叹这明唐公主果真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