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伶登时绷直了脊背,脸上的神色不是很好:“自那日薛妃娘娘不准属下杀她之后,便不曾再见过她……”
楚奕譞微微眯了眼:“派人给朕守住建章宫所有出口,白梅卫进去搜!凡是有暗门之处都给朕撬开!一旦遇见陈如烟……”
楚奕譞顿了许久,世伶见楚奕譞一直不曾示下对陈如烟的惩罚,不由自主地开口:“要如何处罚?”
楚奕譞最后终是闭了眼,从嘴里吐出几个字:“就地正法……”
“那……陈侍卫那里……”世伶听了这个结果微微一愣,却没有太大的惊讶,却是担忧地望着楚奕譞。
“他作为兄长,却管教不严,让烟儿在这皇宫里闹出这么大动静……怕是也没脸再跟朕求情了……”楚奕譞弯腰,扶了一侧的椅背,重新坐回了薛如意的藤椅,疲惫地将自己整个都埋进了椅子里。
世伶领了命,却见着楚奕譞这般落寞的模样,心中不忍,轻声开口:“皇上……娘娘对皇上的情谊,万不是李修仪所言的那般……”
楚奕譞猛地抬起眼,看向世伶的眼中分明是一丝期盼,带着点忐忑不安,世伶失笑了,原以为坚强无比的人,其实不过是个对爱情执着的如孩子般的孩子啊……
“娘娘之前服食刺果不假……也怪属下无能,不懂医理,虽知娘娘有那药物,却不知其作用……只是,属下想说的是……在主上来找娘娘之前,娘娘不服药物已经有段时间了……不然,也不会怀上小皇子的……”
“可是她把孩子打掉了……”楚奕譞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一张脸深深地埋进了大手中,痛苦地弓起了脊背。
世伶微微皱眉,不解地道:“谁说娘娘打掉了?已是五个月的身孕了,此时打掉孩子不但孩子不能成活,娘娘也性命堪忧啊……”
“什……么……”楚奕譞赫然抬头,震惊地看着世伶。
世伶瞬间意识到了事态的眼中,看着楚奕譞认真到不能在认真地说:“主上从哪里听说的?!莫非又是李修仪?!主上万不可听人谣言……”
看着世伶急切的模样,楚奕譞一时不能反映过来,只觉得思绪甚是混乱,他听谁说的?仔细回想……那****刚回宫,因着宫门口给了薛如意难看便觉得甚是不安,他只是还在生未出宫之前的气,却在看着她离开的那一刻就后悔了,可到了冷宫之后……到了冷宫之后,他先是看到了那个药碗……然后她说……她说的……
“意儿,意儿告诉朕的……”楚奕譞如迷失了的孩子一般,脸上是纠结的痛苦的迷惘。
世伶哀叹了一声,这两个倔强又让人无奈的主子啊……一个爱的疯狂的时候,一个心有防线,一个伤痛离开的时候,一个追悔莫及,一个失而复得尽力补偿的时候,一个却不愿再开心扉……非要闹的伤痕累累……何苦……
“娘娘并不曾打掉孩子,至少在昨日属下从业德庵回来的时候还不曾……”世伶认真地回答。
楚奕譞噌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却又猛地坐了下去,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复又撑着桌子起了身,苦笑:“朕,朕身上没力气……”
“主上……”世伶动容地看着楚奕譞,急忙上前扶住了他脱力的身子。
“朕去找她……这该死的丫头!居然敢偏朕!”楚奕譞咬牙切齿,却终是迈不动一步,那一鼓作气的英勇在下一刻却是消失殆尽,颓然地垮了肩,楚奕譞苦笑,“她……怕是恨死朕了……”
“主上,您不试一试如何知道?!”世伶焦急地劝着楚奕譞。
楚奕譞摇了摇头,颤抖着嗓音说:“意儿说过……若朕,若朕再负了她……她便绞了头发去做姑子……”
世伶看着楚奕譞毫无血色的双唇,哀叹着垮了肩,无可奈何地闭上了双眼。
“属下觉得,还是先查清楚了比较好……”门口,白野先给楚奕譞行了礼,后与世伶对视,眼眸中闪烁的尽是不尽苟同的眸光,似乎很是不满世伶的鲁莽“以防白衣教再利用薛妃娘娘行伤害主上之事。”
日子渐渐地暖和了起来,薛如意的肚子已经遮不住了,行动也甚是迟缓,董元太后来过业德庵一次,奈何薛如意铁了心,丝毫不肯让步,只是眼观鼻不观心地与她对坐,任她磨破了嘴皮子也不肯妥协半分,她终是无奈地离去了,虽然当日留下了流溪照看,但第二日便被薛如意打发了回来,对这流溪委屈的眼睛,董元太后莫可奈何,只得就此作罢。
“娘娘!我来!”一旁的花俏伸手掂过薛如意手上的扫帚,根本容不得薛如意拒绝。
“花俏,我不再是娘娘了……”薛如意无奈,赶走了流溪,却怎么都轰不走这个丫头,甚至背着她也剃度出家了,这让薛如意那如死灰一般的心中感到了一点的温暖,看着眼前身穿灰色僧袍,固执地替她打扫的女孩儿,薛如意微微闭了眼,阻止了眼眸中那一点泪水的滑落。
“那我就喊小姐。”花俏赌气地不去看薛如意,一意孤行。
“还是这么小心眼儿。”薛如意忍不住咧了嘴吧,却在触上门口立着的来人时僵住了笑容。
薛书和撩起前袍迈进了业德庵的门槛儿,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薛如意,眼眸中满是心疼和沉痛。
“意儿……”
“爹……”薛如意忍了多日的委屈这一刻全数爆发了出来,吃力地扶着腰身冲到了薛书和的怀里,骇的薛书和一头的冷汗,连忙将怀中的小女儿扶好,在花俏背过身去偷偷抹泪的时候,搀着她在厢房内坐了,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薛如意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