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我当初不过一个无权无势的丫头,竟叫这么多人费劲了心思……呵……”薛如意自嘲地笑了,复又看着知雨道,“我记得将严峰和宇儿都托付给了明大,那严峰又怎么会死?”
“小姐……”知雨忍不住再次泪如雨下,哭道,“小姐,您要为严大人报仇啊……严大人死的好惨,身首异处……他们,他们将严大人的头颅挂在了牢里,却派了重兵把守……小姐,小姐您想想办法吧……”
“他们是谁?”薛如意听得心惊,伸手轻轻地抚了抚腹部,似乎在安抚肚子中的孩子一般,但她心中却万分焦急,什么人会与严峰过不去?她临进宫之前曾亲自嘱咐过严峰要照看好宇儿,若严峰已死,那“他们”可会放过宇儿?!
“是皇上……”知雨恶狠狠地说。
薛如意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脑子飞速地旋转着,楚奕譞杀了严峰?但楚奕譞答应过会放了宇儿的……可他却杀了严峰?!
“不,不对……即使他当真想要斩草除根,但他人在大齐,宇儿他们又有明大这个明唐太子相护……他即使手眼通天,也不可能在明唐皇宫为所欲为……肯定不是他……不然,便是你瞒了我什么!”
最后一句,薛如意厉声呵斥着知雨,知雨缩了缩头,将身上染了血的书信拿了出来,递给了薛如意。
薛如意疑惑地结果书信,看着那上面干涸发黑的血迹,忍不住有些想吐,但她强忍着作呕的欲望,拆开了信封,入眼,是薛如归清秀有力的字迹:
小意,当你看见这封信的时候,我怕是已经不在人世了。但愿你如今一切都好,也但愿这封信一直不会到你手中,如果这些但愿都落空的话,小意,那我希望你能接受这些事实。兰姨并非扬州知县的女儿,而是大燕鲁王府的郡主,兰姨究其一生创建了白衣教,最后把她留给了你,而我则是负责在你接手之前打理教内事务。可是,小意,我如今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我没有听从兰姨的话,最终还是走上了这条路,因为我心里的恨被埋的太久却无从发泄,虽然我动用了白衣教的力量,却也有小心保护,因为我知道这是兰姨一生的心血,她留给你不过是为了有朝一日你受困能有人救你于水火,但愿我的自私没有将它暴露于众。
我一直都知道,这场博弈的最后胜利者会是谁,即使我有心回转,也斗不过老天,你能嫁给他是我这辈子都没想到的事,可是小意,你比我幸福,也比我幸运,我身上背负的太多太重,只希望你能活得轻松,可是,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怕是离幸福太远了。但是我和兰姨都会在天上看着你,看着你幸福,看着你快乐,我们会保佑着你。严峰是除我之外对教里最了解的人,你尽可信任,还有,请替我照顾好宇儿,此生,我唯一对不起的就是他。
手无力地垂了下去,薛如意慢慢地闭上了眼睛,苦笑:“姐,严峰死了……你最信任的人死了……我却没能帮你照顾好宇儿……姐,你生我的气了吧,一定是……”
轻轻地折起信纸,薛如意看了一眼有些呆愣的知雨,微微一笑:“你可以走了。”
知雨猛地回神,不解地看向薛如意:“小姐……您不跟我走吗?”
薛如意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失笑地摇了摇头:“我如今走不了。”
知雨随着她的眼神也停留在她的腹部,眼神一瞬间变得恶毒起来,蹭一下站起身,怒视着薛如意:“小姐!您是为了这个孽种吗?!严大人和太后死的那么惨!您怎么还能怀上敌人之子!小姐,您现在就跟我走!我们去杀了狗皇帝,为严大人和太后报仇!”
薛如意知道她口中的太后是薛如归而不是董元,但薛如意却没能如她所愿的站起来,只是冷漠地盯着知雨:“如果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
知雨梗了脖子,怒火冲天地望着波澜不惊的薛如意,但还是晓得尊卑有别,只是语气不善的道:“小姐请问。”
“严峰为何会出现在大齐,你,又为何会出现在大齐。”薛如意声音冰冷,让知雨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却紧紧地闭嘴不提。
薛如意脑海里灵光一现,猛地瞪大了眼睛,吃力地扶着桌子站起了身,瞪着知雨道:“围场行刺皇上的是你们?!”
“是!”知雨恶狠狠地咬了牙。
薛如意无力地闭了眼,连给这个丫头一巴掌的力气都没有,薛如归彼时如此高位却轻易不敢动用白衣教的势力,他们倒好,一场刺杀将白衣教暴露于楚奕譞的眼皮子底下,当真是愚不可及!两代人的心血怕是就要如此付诸东流了……
“你走吧,不要再来找我。”薛如意攥紧了手里的信,深深地叹了口气。知雨却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着薛如意,“小姐……难道你不要我们了吗?”
薛如意心口亦是难过,却无力争辩,只是挥了挥手:“解散白衣教,让大家各谋出路去吧,总比做刀下冤魂的好……”
知雨不敢置信,但,看着薛如意丝毫不容妥协的面容,咬了咬牙:“就当我从没来过!”
一甩衣袖,知雨愤恨地推开门,飞奔了出去,却没有发现业德庵围墙外的山林处,一抹衣角一闪而逝。
“属下以为,娘娘不该应该挑此重任。”门口,白野隔着窗棂看着屋内一动不动的薛如意。
薛如意瞥了他一眼,冷笑:“为何?”
白野轻吐了口气,淡淡地说:“白衣教掌握在娘娘手中,比掌握在大燕手中要好,娘娘父亲所创的白衣教可不单单是已故的薛太后心中所写的那么简单,好不容易熬到两代教主去世,为了皇上,娘娘也不该将这块肥肉扔给大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