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奕譞收敛了脸上的讥笑,冷下的脸上有着渐渐浓烈的风暴:“太子是明唐未来的储君,怎么还是这般天真?你现在人在朕这里,刚刚说的即便是假的,朕也能叫它变成真的!更何况……夜宴那天,你的明铁十八卫曾暗中进过三公主的寝宫……朕从没见过拿着刀剑探亲的人呢……”
李玄狠狠地皱了眉,看来自己当真是进了圈套了,御花园夜宴为的就是他这个猎物,楚奕譞早已算计好了这些,就等着他往里跳呢!不,或许他没有放走意儿,他也不会如此整他……轻轻地搁下手中的茶碗,李玄难得正儿八经地看着楚奕譞:“你是爱她的。”
没有疑问,没有猜疑,李玄说的肯定。然楚奕譞脸上的伪装瞬间破裂了,隐忍了多时的情绪在李玄这不轻不重的述说下瞬间爆发了出来,楚奕譞推开眼前的梨花大木桌子冲到李玄跟前,将他狠狠地提起来又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
李玄狠狠地跌在地上,却仰起头冲着他笑,嘴角的血丝艳丽夺目,他伸指轻轻地擦了去,才仰躺了身子,呵呵的笑了起来。
“这是对你私自放她走的报复!”楚奕譞恶狠狠地说。
李玄笑够了才从地上坐起来,直直地盯着楚奕譞,似乎很满意他现在脸上的表情:“能看到齐皇如此大动肝火,不容易啊……原以为你毫不在意呢,没想到你这么能忍……对,是我放走的意儿没错,可那是因为你伤了她的心……”
“那也是我们夫妻间的事!与你何干?!谁要你插进来一脚来搅合的?!竟敢杀了朕的白梅卫!”楚奕譞说话间,脸上又是一片风暴。
李玄不在意地耸了耸肩,对着楚奕譞道:“不如此,你便一下子就能猜到是孤了……”
楚奕譞恨得咬牙,他当时听说白梅卫惨死之时,两条腿都软的没有力气了,白梅卫都死了,那他的意儿呢?!
“行了……杀了你的属下是孤的不对,可你不该囚禁意儿,更不该伤她的心!孤说过,若是她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孤都不会袖手旁观的!再说了,你当日撤了守卫不就是想让她出去吗?在做那么多多余的事情又是何必呢?”李玄好笑地看着楚奕譞如吞了苍蝇一般的憋屈,心中更是乐不可支。
正在两人斗嘴的时候,门外景染拿着一个竹筒快步走了来,楚奕譞眼眸一亮,竟是走了两步迎了上去,不等景染开口便夺过了他手中的竹筒,地上的李玄也是有些急迫,开口问:“她到了没?可还安好?与楚奕宇见着了没?”
楚奕譞根本不理会李玄的叫嚣,快速地捻开卷着的纸张,兴奋的双眼瞬间冷了下来,微微眯了眼,目光慢慢地从纸条上移到地上坐着的李玄身上,一双手的骨节捏的嘎吱作响……
李玄愣了一下,继而狂喜,哈哈大笑了起来,哎哟意儿啊……你果真是他的克星!
于是,继明唐三公主刺杀事件以来五日后,明唐太子被放了回去,顺带的还带走了明唐三公主,但是那边城的十三座城池却被大齐划归范围之内,毫不客气。
楚奕譞一拳砸在眼前的桌子上,那里,一道细长的纸条正摊开在桌子上,秀丽端正地小楷字如其人,寥寥几个字却让大齐邪魅的帝王恨不得捶烂了桌子。
放了明大
仅仅四字,不提他,不提孩子,不提自己的安危,楚奕譞无力地撑着额头,短短的四个字让他纠结,让他抓狂,却不敢违背……他虽然知道意儿对李玄只有朋友之情,但依旧恨得牙痒痒。恨自己当初为何会坐下那些混账蠢事,给了李玄这个小人以可趁之机,就算不是爱人,也在意儿心中占了一席之地,甚至不惜威胁他……
对!就是威胁!楚奕譞瞪着纸条上的字迹,似乎在瞪着那个小女人一般,赌气地戳了戳纸条,眯了眼道:“敢威胁我!”
从李玄回去明唐之后,薛如意再不曾给楚奕譞只言片语,即使知道她人在哪里,楚奕譞也无动于衷,只是暗中派了人保护,却并不曾打搅到她,只是等着,等着她气消了,闹够了回来,如此便是三个月之久,楚奕譞按耐不住了,但又走不开,于是双眼一眯,勤政殿里,对明唐嚣张已久,经曾经派公主以和亲之名刺杀吾皇,罪行实在罄竹难书的言论顿时热闹了起来,于是明唐皇帝紧张不已,大齐压在边境的大军更是蓄势待发,如此严峻的形式让整个明唐都有些吃不消。
于是,那细长竹筒装着的小楷信筏再次传入了大齐皇宫,虽然让楚奕譞看了又是一通怒火,但那压迫明唐的大军又悄然地安分守己了。
只是一来二往,明唐皇帝也看出了些端倪,再有大军压境之势时虽然应对,却也不甚上心了,总之,那大齐皇帝闹一阵子自己就偃旗息鼓了。只有李玄知道这其中缘由,不由得哭笑不得。
悬壶斋,位于大齐靠近明唐的一个小郊县城,这县城规模颇小,大概只有一百来户人家,其中又大多以打渔采藕为生。
“楚夫人,这是今儿个新鲜的草鱼,拿回去给孩子煮汤吃啊!”悬壶斋门外,一个黝黑的矮个子妇人兴高采烈地拎着一根草绳,下面一尾两斤来重的青鱼正无力地扑闪着尾巴,鱼嘴一张一合之间似乎很是绝望。
而斋内的女子正一身布衣,头上只有一根木簪,虽然是跟荆钗,但那头边兰花的形状到时别致的很。
此刻那女子挽了衣袖,纤白的小手正搭在桌子前一位老人的手腕上,听到门口妇人的话后露出了笑容:“林婶,您拿回去吧吃吧,宇儿早就在您家里了,怕是今日晚上都不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