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请说。”流苏恭敬地弯了腰,自从那日听到了那个秘密之后,流苏心中一直天人交战,也是自那时,开始佩服眼前的女子,她不远千里嫁入夫家,更何况,夫家还是与娘家对抗,她必然知道日子不会好过,流了孩子还能那么坚强,甚至瞒住所有人活的那么潇洒,这些都让流苏觉得有些怜惜。
“希望公子能……照顾好花俏……”薛如意轻声地说,似乎害怕被拒绝。
“娘娘放心,此次,流苏决不食言。”流苏掷地有声,这让薛如意放下了心,不由自主地勾起了唇角,胸口中的闷气一吐为快,顿感轻松了不少。
“谢谢。”
“不敢……”流苏将信封塞进衣袖,虽有些为难,但还是不得不向薛如意告辞,“娘娘,属下……”
“回去吧。”薛如意不等他开口,已是善解人意地让他离开了,流苏点了点头,重新翻身上马,朝着来路疾驰而去。
“老爹,走吧。”薛如意吩咐车夫。
眼看着那辆普通的马车渐渐消失于道路尽头,集市一旁的二层茶馆里,男人的眼睛也微微眯了起来,对身边的人道:“那车里的是谁?竟劳烦铁扇流苏公子相送?”
“属下不知……”男子身后的侍卫面无表情地回答。
“瞧瞧去!”男子来了兴致,搁了茶碗起身离开,身后的侍卫平静无波的脸上现出一丝无奈,扔了锭银子在桌子上,跟随着男人的脚步离开了茶馆。
眼看着墨城在自己身后越来越远,薛如意轻轻地放下车帘,忍不住有些叹息,她还是离开了……丢下花俏,丢下孩子,就这样离开了……
“小姐,要喝些水吗?”车外,青衣的声音轻轻地传了过来,薛如意略扫了她的方向一眼,淡淡地道,“不了,不渴。”
青衣垂下头不再说话,而另一旁的世伶却比青衣还要沉默,只是微微掀了帘子将水袋递了进去。
薛如意一愣,刚要开口拒绝,却在对上世伶的眼眸时住了嘴,那眼睛里闪烁着坚定的意志,是薛如意不能轻易改变的。
“谢谢。”薛如意接了水袋,却没有喝一口,只是微微闭了眼眸养神。她无比担心,没有楚奕譞的祈王府,花俏过的如何。
一路上沉闷的气息让薛如意有些烦躁,世伶的话实在太少,青衣她又不愿交谈,车夫也是个锯了嘴的葫芦,她不问便不答,这让薛如意觉得无聊极了,也分外想念花俏的灵动和聒噪。
正愁闷间,只听得车外一阵马蹄急踏而至,薛如意挑眉,他们走的是官道,虽然不至人迹罕至,但此刻南下的路也不会有多少行人,这般急促的马蹄……薛如意心中有些紧,手也不由自主地握在了一起……难道是他?是看了她的信,来追她了吗?那她要怎么办?她若执意要走,他会如何?他若彻底放她走,她要如何?
一连串的疑问尚未得到解答,那急促的马蹄却从她的马车旁疾驰而过了。
薛如意的心瞬间跌倒了谷底,自嘲地一笑,真是自作多情了……若他此刻已看到书信,那便是说他不曾离开墨城,没有离开墨城却不为她送行,这般情谊还要说什么呢?若他真的离开墨城了……薛如意叹口气,那便不会这么快看到信,说不得等他看到那封信的时候……她已在京都了。
“吁!”
就在薛如意感伤思索的时候,车夫一个紧拉缰绳,马车猛地颠簸了起来,薛如意一个不稳,直直地撞到马车壁上,她还不及出声询问,便见到世伶一掀车帘冲了进来,将她护在身后,而另一边,青衣却是吓得尖声大叫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车外,车夫低沉的声音满是怒火。
“这位大哥,我们的马订的铁掌掉了,马儿受惊,实在对不住……”门外的人似乎带了歉疚和尴尬,但声音却清爽好听,薛如意皱了皱眉,推了推世伶。
“算了,莫要计较太多,赶了一天的路了,不要耽搁了行程露宿野外才好。”
“是,王妃。”世伶应声,掀开帘子走了出去,看着眼前一张堆满了笑脸讨好求饶的脸撇了撇嘴,“你们让开,莫要误了我们的行程。”
那男子看着从车内出来的世伶,眼眸一亮,丢下怒视着他的车夫不理,转身朝着世伶而去:“姑娘好气魄啊,敢问姑娘芳名?姑娘一看就有女侠风范,在下实在敬佩得很,不知姑娘可否愿意与在下认识一番?”
“哼!油嘴滑舌的登徒子!若不是怕耽误行程,你姑奶奶今日就与你认识认识!还不让开!”世伶冷哼,恨不得对着那张谄媚的脸踹上两脚。
男子笑脸一僵,精明的眼眸中闪出一丝光亮,却随即而散,依旧笑得欠扁:“姑娘可不能这么说话,在下可是诚心相交啊。”
“梁伯,走吧,不要因为无关紧要的人浪费时间。”世伶不再理会他,对着车夫一声大喊,随即便坐在了车辕左侧,无视男子费力讨好的小脸,从他面前翩然而过。
“吃力不讨好。”眼看着马车走远,那一直牵着两匹黑马站在原地,不曾动弹的冷面男子冷声嘲笑。
“有意思,真有意思……”本是一脸堆笑的公子一改之前的谄媚,微微挑眉,勾起唇角,一副邪肆的模样低喃。
“公子还嫌不够丢人吗?”冷面男子看不下去,将一匹坐骑的缰绳递给男子,不由皱眉。
“连青,你看到了没?那出来呵斥的女子气势强硬,我近处探她,亦是有股凛冽气势,手指侧有茧,身形灵活,若我猜得不错,这个女子是个武中高手,虽不及你,也必不是无名鼠辈,但你看,她只是坐在车辕左侧,与右侧的女子分庭抗礼,看来只是个丫鬟……这样的高手做丫鬟……你难道不好奇,那车里坐的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