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俏心中止不住地发凉,真出事了……怎么办,这下真出事了……
哆嗦着脚慢慢地靠近柳倩的卧室,离得近了,室内那孱弱的低吟声越来越清晰,花俏站在柳倩卧室的屏风前,怎么都迈不开脚去查看屏风后柳倩的情况,只是害怕地哭了起来。
“怎么回事?!”蓦地,门口猛地敞亮起来,陈如烟带了一众人急匆匆地涌进了卧室,将花俏挤到了一旁,而屏风也因为碍事而被推到了地上,于是,屋内的一幕便落入了所有人的眼中。
柳倩瞪着一双黑幽幽的眼眸看着冲进来的陈如烟,惨白的小脸上竟是有些发青,呼吸微弱得很,如今看只剩下出气的力气了,而更触目惊心的竟是床脚和地上的那一大滩血迹,温热的腥气在屏风被推倒的那一刻迎面而来,银蕊有些受不住地捂了鼻子。
“扑通……”花俏跌在了地上,全身都止不住地哆嗦,眼前的这一幕太熟悉了,熟悉到几乎就是在昨天一般……薛如意如死了一般仰躺在床上,那一声凄厉的尖叫,那一床如被血洗过了的锦被,那一夜死亡的气息……如海潮一般涌向了花俏。
她,她杀了柳倩的孩子……天,天啊……
听到动静的陈如烟赫然回头望向花俏,看着她惨白的脸微微眯了眼,拨开众人来到花俏跟前,一把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是你干的?!”
花俏本能地摇头,使劲儿地摇头,她说不出话来,一句也说不出来,那一张小脸竟如柳倩一般没有一点血色。
“你给她吃了什么?!”陈如烟将花俏掼倒在地,厉喝。
“刺,刺果……”花俏哆嗦着,话都说不清楚了,心中只剩下恐惧无边蔓延……
“毒药?”陈如烟皱眉问。
“不,不是的……小小小姐说,是是是大寒寒物,只,只,只是,是避孕的呀……”花俏猛地哭出了声。
陈如烟眉宇凛冽,回望向柳倩的眼睛如淬了毒一般,扫过床上床下和奄奄一息的柳倩,心中百转千回后狠狠地眯起了眼睛……
“王妃,先传大夫吧……我家夫人快不行了……”香儿害怕地小声说,陈如烟瞪了她一眼,才转身对银蕊道,“传大夫。”
“是……”银蕊领命,飞快地跑了出去。
陈如烟蹲下身子看了看柳倩,柳倩虚弱地望着陈如烟,待对上她冷冽的双眼时,顿时一惊,染了血的小手在地上摸索了一段距离,在陈如烟的脚下停了下来,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陈如烟,张了张嘴,气息微弱地吐出两个字:“是……你……”
陈如烟没有回答,只是站起了身,在柳倩要够上她的鞋子的时候退开了一步,对身后厉喝:“将花俏带下去!严刑拷打!”
“是!”
于是,这血腥的一夜便在陈如烟雷厉风行的处理之下落下了帷幕,只有她静静地待在柳倩的身旁,看着她的瞳孔一点点地扩散,停止了呼吸……
“没有妄想,就不会赔上性命……你不该的……”陈如烟微微闭了眼,用双手轻轻地合上了柳倩圆睁的眼眸,叹息了一声。
一桶水泼醒了昏过去的花俏,她艰难地睁开眼眸,看着那张贵妃椅中端坐的女人,努力地抿了抿唇。
“还是不肯招吗?”陈如烟裹了狐裘,今日天气又有些反冷,她身子微微有些不适。
花俏看着陈如烟微微一抬手之间露出了狐裘下黑色的锦衣,眼眸顿时有些红,沙哑了嗓音问:“柳夫人……怎么样了?”
陈如烟诧异,准备挥下示意再次行刑的手顿住了,淡淡地道:“因为你,她死了……”
“死,死了……”花俏急促地抽了几口气,红肿的脸颊因为微张的嘴再次裂开了伤口,脓血顺着裂口流了下来,看起来很是恐怖。
陈如烟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但仍是温和平淡地问:“她死了,是因为你……现在,能告诉我是谁指使的你了么?”
花俏抬眸对上陈如烟,摇了摇头:“没,没人指使我,是柳夫人自己要吃,要我去摘得。”
陈如烟顿时冷了眸子,冷笑:“柳夫人一直与薛如意不和,她怎么会知道西冷院有什么?再说,西冷院就算有,也都是药材,她又怎么会去找你要果子吃?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纤细的手挥下,一旁早已等候的家丁一鞭甩了下去,花俏一声惨叫,在寒风中湿透了的衣衫下一片血红晕染,陈如烟面无表情地看着花俏痛苦的脸,深深地吸了口气。
“打到她说为止。”陈如烟优雅地起身,可还没行两步,只觉得耳畔一道寒光闪过,身后鞭声顿时停住了。
她猛地抬头,眯了眼睛看着门口矗立的人,抿紧了唇瓣。
“王妃娘娘,手下留情。”初玉冷眼扫了一圈院子里的情景,抬眸,不卑不亢地看向陈如烟。
“你管得太多了。”陈如烟嘴角微动,对初玉的干涉很是不满。
初玉淡淡一笑,向前走了几步贴近陈如烟的耳畔,轻声地道:“陈如烟,别太把自己当回事,没了王妃的头衔,白梅卫里,你的地位甚至不如我,你以为,你能当一辈子的祈王妃么?”
“你!”陈如烟恼火地低喝,却换来初玉不屑地轻嗤。
“当我还算好说话的时候,你最好收手,不然……”初玉只是轻轻留下这么一句,便不顾陈如烟难看的脸色,向着花俏的方向走了过去。
一旁的家丁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不该拦住初玉,可刚刚见她暗器飞身,必是高手,而且……王妃娘娘也没下令,于是,一众大男人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初玉将花俏从凳子上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