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野……你都不能委婉一点么?”流苏扶额,奈何白野连个白眼都不舍得给他,只是背过身,迅速地消失于路旁的丛林,流苏咬了咬牙,一会马鞭去追楚奕譞去了,心中不禁懊恼,我的主上哟……至少变了装再进城啊……
业德庵,董元做了早课从团蒲上起了身,双手微微合十,眼眸里虽然倒影着佛祖的面容,却闪烁着不甘的怒火,薛府小姐的婚事在京都已经传得如火如荼了,她愤恨地咬着牙,心中对薛书和恼怒不已,而内心深处却又有了一股恐惧,害怕事情不在她的掌握之内了,若薛书和都不听她得,那很多事情都无法完成,更何况……五万边境军还在薛书和手里……董元心中隐隐不安。
“薛书和!”董元死死地咬了牙,带着誓不罢休的味道。
“太妃娘娘,得饶人处且饶人……”一旁敲着木鱼的师太微微叹息了一声,她们业德庵是百年的老庵堂了,香火虽不繁盛,却好在不沾染世俗,奈何先帝自病重之日将董元太妃贬入业德庵,一晃眼快一年了,业德庵一向清心寡欲的方寸之地被她染成了淫邪之地,薛相的频繁出入早已为庵中师傅所不满,偏偏她仍不知收敛,佛祖跟前,双眼便染上杀欲,罪孽啊……
董元微微敛了眼眸,声音冷硬:“师太教诲,弟子领悟了。”
每次都是如此,老师太便知董元是敷衍于她,碍于她手中先帝圣旨而不敢得罪她,若有朝一日她能重见天日……老师太苦笑,怕是这业德庵便会被铲成平地也说不好呢……善哉善哉……
见老师太不再说话,董元不屑地撇了撇嘴,躬身退出了殿堂,在门口深吸了口气,目视着远处,已是仲春时节,但山上的气候还是有些冷的,她从初来此地的孤独无依,和恐惧彷徨,到现在的气定神闲,谁也不知道她经过了什么,忍受过什么……她只不过爱上了一个男人,这有错么?为何那个男人如此不体恤她的心情,将儿子从她身边带走还不够,还要将她逐出宫殿,来此清地?她不甘,她更不甘心了……她要报复……
“白野!”回到自己的厢房,董元一声低喝,一道身影从窗前掠过,董元没有看他,只是冷声地道,“去将薛如意给我杀了!”
她不好过,如何能让薛书和过得好?如何能让白兰过得好?如何能让他们的女儿过得好?!
“太妃娘娘。”蓦地,白野生硬地开口,董元诧异地回头,刚刚,白野说话了么?他跟着自己这么久,从不曾开口说过话……
“王爷有令,不准您踏出业德庵半步,有不利于薛王妃的事,都要呈报王爷。”白野缓缓地站起身,面无表情地看着惊讶到极点的董元,看着她不敢置信地张着嘴,瞪大着眼眸。
“不!譞儿不会这样做的!我是他的母妃!”董元动怒,好容易回过神后,冲着白野低吼。
白野并不理会董元的暴躁,只是轻轻一挥手,霎时,三五个蒙面黑衣人将整个厢房围了起来,那是他的白梅卫。
董元恶狠狠地瞪着白野,有些歇斯底里地挣扎:“你敢对本宫动手?!你想死么?!本宫是祈王生母!是先帝贵妃!你居然敢软禁我!”
白野冷冷一笑:“看好太妃娘娘!如出意外,你们就自刎陪葬!”
“是!”黑衣人整齐划一地应答震颤着整个厢房,同时也震得董元跌在了地上,不得不面对这样的现实……但是……
“你撒谎!譞儿远在墨城!不可能来京都!”董元站起身扑到窗边,抓着窗棂死死地看着白野。
“王爷今日午时已入京都。”白野平淡无波的声音里让董元听出了满满的嘲笑,“太妃娘娘做过什么,自己应该很清楚……”
董元没有理会白野的威胁,只是皱紧了眉头,担忧而急切地道:“混账!祈王怎么能入京!现在时局未定!薛如归正虎视眈眈,南下八王亦是拼死拉锯,这个时候他怎么能入京!可有人保护?!”
白野眉宇微松,不管董元如何,对祈王的母子之情都是真的。
“太妃娘娘不必费心,王爷自有安排。”
眼看着白野不妥协的目光,董元顿觉有些无力,软禁,呵……她居然被自己的儿子软禁了,与薛书和的背叛相比,她分不出哪个更让她伤心……
京都北区,一家名叫迎友的客栈里,流苏站在背对着他的楚奕譞身后,微微有些忐忑,入京以来的所见所闻,让他此刻大气也不敢出。
坊间流传着关于薛如意和一个叫明大的男子的谣言,说他们是在祈王府认识的,相互钟情便一起私奔了,祈王爷一怒之下才写下休书,休了薛府小姐,奈何薛府小姐和明大两人身无分文,只得厚着脸皮回到京都投奔薛相……薛相虽然气急,奈何他膝下只有这一女,又宠爱至极,为了掩人耳目才举办这场婚事。什么耳目?!嘿!你还不知道啊?听说他们是奉子成婚!
当时流苏听到此处,脸色几乎白的透明,楚奕譞背对着他,让他看不清他的脸色,但那浑身滕然而起的杀气让他都忍不住退了半步。
此刻,雅间里只剩下了楚奕譞和他,但流苏却无比地希望自己可以赶紧离开,他甚至不敢开口,太危险了,真的太危险了……他只怕他一开口就会成了楚奕譞泄愤的对象,哪怕他只是“啊”一声……
“砰咚”身后的门被不期然地推开了,流苏顿时对来人倾佩不已,转头去看身后,正好